第十四章 道歉
周宥西錯愕地回頭，看到一個高大的男子站在她身後。逆著光，但她看到了他在笑。
唐知遠。
周宥西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他穿著白襯衫，站在陽光下，白得發亮。
見周宥西沒有接過餅，唐知遠右手晃了兩下。
“排了好久，猜到你會來，多買了一份。”
“噢謝謝！”
周宥西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迫不及待打開咬上一口。溫熱軟香，還是熟悉的味道。
這會正值飯點，她早上起得晚沒來得及吃早飯，這會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這雞蛋餅正好解了她的饑餓之苦。
四周都是人，周宥西覺得在這吃午飯是不可能了，抬頭問唐知遠：
“你吃午飯了嗎？”
唐知遠搖頭，前兩天他沉寂了多日的郵箱終於有了動靜，讓他今天去麵試。麵試的單位就在華師大附近，小吃街今天開業他是知道的，於是麵試結束後就順道過來瞧瞧，沒想到排了半個多小時的隊。
“那我請你吃午飯？”周宥西歪著頭看他，“不過隻能吃食堂哈哈。”
“我怎麽好意思讓你請第二次，這次換我請你。”
人很多，很嘈雜，周宥西不得不靠近了才能聽清唐知遠的聲音。
聽清了他的話後，周宥西爽朗一笑。
“可是我們學校食堂隻能刷卡哎。”
聞言，唐知遠挑了下眉毛，“那下次換我請你。”
“嗯嗯。”
兩人沒有察覺，不知不覺間就約定好了下一次。
“走吧，從這邊走。”
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周宥西帶著唐知遠左繞右繞，但無奈排隊的人實在太多，兩人寸步難行。
“不好意思，讓一讓。”周宥西小心翼翼地撥開人群，卻被一個突然轉身的同學狠狠撞了一把，“哎——”
這突如其來的撞擊讓周宥西踉蹌了兩下，眼看著就朝一旁的欄杆撞去，突然被一股力量拽住，身子快速旋轉了個方向，狠狠撞上一堵肉牆。
“嘶——”
周宥西皺著眉，抬頭就是潔白的白襯衫，啊不，已經沾上了她手中的花生醬了。
“呃……”
大腦終於反應過來的周宥西忙從他懷裏掙出來，本就缺氧的空氣瞬間變得令人窒息。
周宥西呆呆地看著唐知遠胸前的那抹淺棕色，這白襯衫，不會很貴吧？能洗得掉吧？
“那個……我我我幫你拿去幹洗……”
唐知遠這才低頭發現了胸前的花生醬，他這人都挺好的，就是有一點小小的潔癖。低頭看著“罪魁禍首”周宥西快要爆紅的臉，再看看胸前這一處刺眼的淺棕色，竟沒有覺得任何不適。
他大方地笑了笑，“沒關係，你也是受害者。”
隻是剛剛撞了人的那個男生呢？他似乎並沒有聽到道歉。人多擁擠不小心撞到人可以理解，但一句道歉是必須的吧？
唐知遠皺著眉，憑借身高優勢環視了一周，看到了不遠處一個穿著花褲子男生，就這麽大搖大擺地走過去，一連撞了兩個女生。兩個女生驚呼一聲，回頭瞪了那個男生一眼，那男生靠自己又胖又高的體型把她們嚇了回去。
“神經病啊。”
“都大學生了能不能有點素質。”
那男生本來已經走了，聽到這兩句話，氣勢洶洶地掉了個頭朝女生走過來。
“你說什麽？！”
這仗勢把兩個女生唬住了，雖然他可能是虛胖，但一個打她們兩個是沒有問題的，兩個女生能憤憤地幹瞪眼。
“走。”
唐知遠輕輕拍了拍周宥西的肩膀，快步朝花褲子男生走過去。
花褲子男生眼看著得逞，一臉賤兮兮地準備要走，轉個身就被唐知遠攔住了。
他上下打量了下唐知遠，身高比他高出將近十厘米，而且看這手臂就知道是練過的。內心權衡了下，確認過眼神，是打不過的人。於是一臉諂媚朝唐知遠笑笑，準備從旁邊溜走。
廢話一看就是來找事的不溜走等著被打啊。
男生走兩步，唐知遠就跟著挪了兩步，嘴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要……要幹嘛？”
“道歉。”
兩個女生一看有靠山也跟了上來。
“人這麽多你走路不能看著點嗎，這一路都撞了多少人了。”
“我……草！”
花褲子男生揚起手企圖要打那女生，女生尖叫著躲到唐知遠身後。
“嗯？”是警告的第二聲調。
絕大部分的學生還是很有正義感的，已經有不少人走上前來，直接對花褲子男生道：
“兄弟道個歉吧，別丟男人的臉。”
“請問我可以揍你嗎？”
“……”
你一言我一語，花褲子男生再賴皮也是個要臉的人，前麵又被唐知遠擋了去路，隻能不情不願地對女生道歉。
“太敷衍了。”
唐知遠摸摸耳朵，這聲音油膩得他想哭。
花褲子男生深吸了口氣，突然朝兩個女生彎九十度腰。
“對不起。”
“行吧。”女生看著麵前的腦袋，突然心就軟了，她們也不是故意為難人。
“還有她。”
唐知遠一把拉過一旁吃餅的周宥西。周宥西迷迷糊糊：還有她的事？
“對不起。”
“噢沒關係，下次注意點，真的挺疼的。”
歉也道了，圍觀人群很快就散去，唐知遠歪頭看向周宥西，肚子適時地叫了一聲。唐知遠自己也聽見了，非但沒有尷尬，反而換上一個委屈的表情。
“我餓了。”
“噢噢噢，吃飯吃飯。”
說完周宥西也不敢看他，撒腿就往前走。一邊走一邊捂住臉，她居然覺得他剛才的表情有一點可愛是怎麽回事！
當然唐知遠的內心也不是特別平靜，他為什麽會這麽自然而然地……撒嬌？天呐他這是怎麽了，他這麽多年對外標榜的成熟穩重去哪了？！
周宥西回憶下食堂飯菜的味道，決定帶他去吃肥牛小鍋。
兩個內心各自蕩漾的人麵對麵，安靜吃飯。兩人都很餓，一頓飯很快就掃蕩完畢，周宥西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半癱在椅子上。
“對了，那個視頻是你拍的？”
“嗯，公眾號有署我的名吧？”
周宥西點點頭，“那，小吃街的開業是視頻的原因？”
唐知遠左手撐住下巴，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視頻是一部分原因吧，那條街本來就是要開發的，隻是因為一些原因一直耽擱了而已。”
“那……”那為什麽你能做到？
周宥西還是沒把這句話問出口，視頻最後大人物的講話似乎就表明了他的不簡單，隻是很私密的問題，周宥西選擇不問。
“那你很厲害呀。”
“我也覺得。”
又來了……多麽熟悉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