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與隱言初相見
一個脆生生的女聲突然傳來,“是不是貴客到了?”
沈莫抬頭看去,一位年輕女子正笑吟吟的朝著自己走來,她穿著一身帶有鮮明民族特色的服裝,烏油油的麻花辮很是利落,膚色有些許黑,卻難掩秀麗姿色,看起來比自己要大上幾歲。
“漂亮姐姐,請問這是哪裏?”沈莫此刻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嘴巴比抹了蜜還甜。
年輕女子正是桐音,她聽了沈莫的話撲哧一笑,上前來把沈莫從地上攙起來,認真的說道:“這裏是你的家呀。”
“我的家?”沈莫糊塗了,又看了一眼四周,這分明就是在山上嘛。自己的家在鄭城,位於廣闊平原上,四周一覽無際全是地平線。
桐音拉著沈莫往院內走去,邊走邊介紹自己:“我叫桐音,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當然叫姐姐更好,是爺爺專門請你來做客的。”
沈莫聽見爺爺兩個字,內心敏感的不得了,打量了一下桐音的側顏,很是漂亮。她心裏暗忖道,莫非爺爺在外麵拈花惹草惹下了風流債,這個女子實際上是自己從未謀麵的堂姐?
推開柵欄門,桐音帶著沈莫走進這處小小的院落,綠意盎然的珙桐樹下,坐在輪椅上的老者隱言正含笑看著她們。
隱言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沈莫,見這小姑娘身量雖然瘦弱,渾身上下卻充滿了清新活力,尤其是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神采飛揚令人過目難忘!最後他的目光定格在沈莫的左手腕,那裏有一隻黑紅紋相間的鐲子。
“不錯,不錯!”隱言誇讚了兩句,目光裏難得充滿了慈愛之情,他親昵的喚著沈莫“小姑娘,到爺爺身邊來!”
桐音在背後用力推了沈莫一把,讓她不由自主的朝著隱言走了過去。不知為何,沈莫對隱言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同時還有些隱約的恐懼感,這讓她矛盾極了。雙腳像是拌蒜一般,別別扭扭的走到輪椅前。
隱言伸出枯瘦的手,一把攥住沈莫的手腕,這把她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原來是在替她把脈。這讓沈莫的心裏寬慰了不少,眼巴巴的期望著!
良久,隱言才鬆開沈莫的手腕,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抬手捋了捋銀白的胡須。他淡淡的開了口:“小姑娘,想不想把自己的病治好?”
沈莫聽了這話內心一陣狂喜,原來自己的病真的能夠醫好,以後再也不用沒完沒了的施針喝藥了。她立馬連連點頭,攀著老者隱言的胳膊開始撒嬌,“老爺爺,您真的能夠醫好我嗎?”
隱言看著沈莫嬌憨可愛的樣子,不禁莞爾一笑,“你隻需要乖乖的呆在這裏七天,我保證把你治好,怎麽樣?”
“成交!”沈莫不假思索,一口答應了下來,為了防止隱言反悔,她伸出小拇指,”老爺爺,咱們還是拉鉤吧,省的有人耍賴皮!“
隱言哈哈大笑起來,居然童心未泯的同意了這個要求。枯瘦布滿了老年斑的手指和青春活力的手指勾在一起,像是生命的一種傳承。
桐音站立在兩人身邊,很是羨慕的看著這一老一少,心裏有些喜悅可是更多的卻是苦澀。她明白,爺爺隱言的壽命恐怕隻剩下這短短的七日!
隱言抬頭看了一眼桐音,語氣裏也帶了幾絲寵溺,“阿音,去拿些新鮮的果子和糕點來,這幾天安排一下夥食,好好招待咱們的客人!”桐音點點頭,轉身去了屋內忙活。
“老爺爺,這是什麽?”沈莫指著石桌上擺著的龜殼,好奇的問道。
“龜骨卦!”隱言很有耐心的向她解釋,“這是我們族人最常用的一種占卜工具,能夠承接上天的啟示,非常靈驗!”
沈莫聽了,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您能幫我卜一卦嗎,我想詢問爺爺和初七哥哥的下落。”
隱言點點頭,將龜殼拿起放在沈莫的手中,囑咐道:“雙手緊握龜殼,虔誠求問。你搖上三搖,把骨片倒在桌麵上。”
沈莫一一照做,閉上眼睛誠心的搖了搖龜殼,擺了卦象在石桌上。隱言眯著眼睛瞧了瞧這卦象,不禁用手捋了捋胡須,“凶中有險,但氣運不錯,最後倒是能夠逢凶化吉。隻是可惜要分離一段時日,恐怕暫時你還見不到他們!”
石桌上隻是簡簡單單的三枚骨片,沈莫探著腦袋瞧了半天也瞧不出個究竟,不禁撓撓頭問道:“那大概多久才能見到爺爺他們呢?”
隱言用手向上指了指,淡淡的說道:“看天意嘍!”他在輪椅的扶臂上摸索了一會,找到一個菱形凸起使勁擰了一下,哢哢哢,輪椅的座位下緩緩彈出一方暗格來。裏麵是一個長長的獸皮卷,似乎包裹著什麽東西。
沈莫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切,隱言小心翼翼的取出獸皮卷放在石桌上,展開之後,裏麵的東西就展露了出來,卻是一根笛子。
這笛子生的很奇怪,不像平時看到的笛子那樣圓圓直直,而是兩頭微微翹起,笛身既不圓潤也不光潔,有些地方還有點點痕跡,笛孔大小不一。總之看起來根本不像一隻笛子,倒是像一截骨頭!
“這又是什麽?”沈莫覺得眼前這個須發皆白的老頭隱言就像個變戲法的,總能掏出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來,不過倒是挺有趣的。
隱言淡淡一笑,眼睛裏有一股奇異的光彩,他用手細心的摩挲著笛子告訴沈莫:“這是賈湖骨笛,最早是用仙鶴的尺骨做成,不僅聲音清脆悅耳,還能與獸類飛禽溝通。”
沈莫眼巴巴的盯著這隻骨笛,表示出了極其濃厚的興趣。隱言見狀微微一笑,拿起骨笛橫在嘴邊,輕輕的吹奏起來。一陣輕妙無比的音樂聲汩汩淌出,帶著幾分空靈,幾分飄渺,像是仙樂一般。
柵欄門外蹲著的猴群豎起耳朵聆聽,表情很是陶醉。連體型壯碩的羚牛也呆在那裏忘了離開。遠處的樹林中響起了清脆的鳥啼聲,一聲聲此起彼伏像是在合奏。這些景象把沈莫看的是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良久,一曲終了,隱言放下了笛子,微笑著看了看沈莫:“小丫頭,這支笛子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