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身世
葉流螢聽得姐姐如此說，好奇心大起，當下坐到姐姐麵前，做洗耳恭聽狀。
??葉知秋緩緩地開口說道：“其實你並不是我真正妹妹對不對？或者說你並不是真正的葉流螢。”
??葉流螢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這個姐姐不簡單啊，隻這麽幾天就看穿了自己的心事。通過這幾天的相處，她已經能夠體會得出葉知秋對葉流螢的感情非同一般。這幾天也是多虧她一直像親生姐姐一樣照顧著自己，如今得知自己不是真的葉流螢，不是她的妹妹，她還會像對待親生妹妹葉流螢那樣對待自己嗎？.……她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好不容易才碰到一個真心對自己好的人，難道這麽快就要失去？……她可不想這麽快就失去這個好姐姐，當下眉頭微皺，麵露難色。
??葉知秋見葉流螢如此表情，也不逼問，繼續說道：“妹妹不必驚訝，其實嚴格地說我也並不是真正的葉知秋。真正的葉知秋已經死了，死在自己的仇恨裏。而我，確切地說應該是死後重生的葉知秋。”
??說到此處，葉知秋心裏忍不住一陣悲涼，平穩了一下情緒又繼續說道：“妹妹，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且容我慢慢和你細講。這一切還要從你的好姐夫季沐影說起，上一世的葉知秋對季沐影可說是深愛入骨。她原本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向往快意恩仇的江湖，但是為了季沐影她磨去了身上所有的棱角，變得墨守成規，對他的話言聽計從。但是葉知秋的這些付出並沒有換了季沐影的回報。也或許，這些在他季沐影的眼裏根本就算不得什麽，相反他卻覺得葉知秋開始變得越發的粗鄙。上一世，被推入湖中之後，流螢並沒有如你這般幸運，重又蘇醒過來，她.……她永遠都沒能醒來，任我怎麽呼喊，怎麽哀求，她都沒能再睜開眼睛看我一眼。”說到這裏葉知秋已是泣不成聲。
??葉流螢輕輕拍了拍葉知秋的肩膀，安慰道：“姐姐不必難過，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妹妹，你就是我的姐姐。”
??葉知秋聞言轉悲為喜，繼續說道：“流螢，你一定要提防著泠月，這個女人簡直是蛇蠍心腸，上一世，就是她害死了流螢，還害得我的孩子胎死腹中。她不隻害得葉家家破人亡，也害得我背負了毒婦的惡名，害得我差點一無所有……”葉知秋說到這裏又忍不住涕淚橫流。
??葉流螢連忙取過手帕，替葉知秋拭淚，葉知秋接過手帕，長歎一聲，繼續說道：“哎，也怪我識人不清，遇人不淑。竟然對季沐影這個惡人一見傾心，不顧父母和家裏人的反對一定要嫁給他，而我前世的一切冤孽皆都是拜他所賜。季沐影這個人表麵上看儒雅俊朗、溫潤如玉，是個翩翩佳公子，實則笑裏藏刀，心機深沉。他為了助二皇子登基，幹了不少傷天害理的壞事。新皇登基之後，季沐影便毀了我葉家全家，可憐我那雲英未嫁的二姐君林和三姐暮雪，可憐葉家的大哥大嫂和他們年幼的孩子，還有葉府上下數百的仆從……”說到這裏葉知秋忍不住嗚嗚痛苦起來。
??葉流螢見她如此傷心，也不知如何相勸。葉知秋哭了一陣，才又繼續說道：“我嫁給季沐影十三載，歡喜了兩年，忍受了五年，恨了六年。如果我的兒子江帆還活著，或許我會待在清璃院中忍氣吞聲一輩子。為了江帆，我可以什麽都不要，但是季沐影為了白鬱離白姨娘生的兒子竟然不惜對自己的親生兒子江帆下手。至今我也忘不了江帆死在我懷中的場景。
??那濃烈的悔意和仇恨撕裂了我的理智，我告訴自己我要複仇，我要給我的兒子江帆報仇，我要殺了季沐影，毀掉他所有的一切。於是我施巧計偷走了薑國的兵力部署圖，親自率領敵軍攻下了薑國的一座座城池！因此也背負了禍國殃民和妖女的罪名，但是我不在乎，江帆的死已經讓我萬念俱灰，我怨恨，我不甘，我要用最慘烈的方式報複所有的人，我要用整個國家的存亡和季沐影的死作為陪葬！
??我原本以為，我死以後一切就都結束了，塵歸塵土歸土。可是沒想到，一睜眼，我竟然回到了新婚的第二天，而我的妹妹葉流螢也並沒有死，這令我不知所措，又令我欣喜若狂。這一世，我絕對要護住所有我在乎的人，以彌補我前世犯下的錯。”說到此時，葉知秋的眼淚已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怎麽擦也擦不完。
??葉流螢聽完了葉知秋的敘述，唏噓不已。難怪這個姐姐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裏痛哭，還不住地說著對不起，生怕她跑了似的。原來這個姐姐是死後重生的啊，這.……這真是太好玩兒了，有木有。好吧，既然姐姐對自己這麽好，那就讓她來幫助這個身負血海深仇的姐姐來一場人生逆襲吧，虐渣男，踩渣女，讓複仇的火焰燃燒得更猛烈些吧，想想就覺得好興奮啊……。
??不過她的這些小心思可千萬不能讓此時正傷心欲絕姐姐知道。想到這裏，葉流螢柔聲安慰道：“姐姐不要如此難過，既然上天讓你重生，就是在給你重新翻盤的機會。姐姐放心，既然姐姐這麽相信我，將一切真相都告訴給了我，那我一定要幫助姐姐達成所願。”
??聽得葉流螢如此說，葉知秋才止住了哭聲，平息片刻，梗著聲音道：“流螢，今天我對你所說的話，你千萬不要對其他任何一個人提起。尤其是在季府，說話辦事更是要慎之又慎，季府之內耳目眾多，稍有不慎，恐怕就會丟了你我的性命。到那時不僅大仇不得報，恐怕葉家一家人也要受了我們的牽連。”
??葉流螢點頭稱是，思索片刻，追問道：“姐姐，我們與季家的瓏嬤嬤和泠月並無冤仇，她們為什麽要加害我們？”
??“這事恐怕並沒有表麵上這麽簡單，據我所知瓏嬤嬤和泠月都是季夫人的人，單憑她們兩個下人怎麽敢對主子下手，一定是受人指使。我猜測這可能和你我的身世有關”葉知秋答道。
??“我們的身世？難道我們不是葉崇明和顧姨娘的孩子？不是葉家的人？”葉流螢更加驚訝。
??“這個我也不能確定，隻是有所懷疑。記得我們的親生母親顧姨娘去世的時候，二哥雲亭正和舅舅戍守邊關，是父親差人到邊關送信，叫回了雲亭二哥，讓她見母親的最後一麵。遺憾的是風塵仆仆的二哥雲亭趕到家中之時，娘親已經下葬。
??我記得那一日二哥跪倒在母親的墳前，一雙俊目通紅得如同著了火一般，但他強忍著淚水，沒有說出一句話，隻是直挺挺地在娘親的墳前跪了一天一夜。我想要陪著他，他卻說我的年紀太小，身體會受不住，要大哥抱我回家。
??第二天，二哥就連夜收拾行囊趕回了邊關。在臨行前，二哥曾跪在父親葉崇明的麵前。父親見狀，起身要將他扶起，他卻說什麽也不肯，硬是重重地向父親磕下三個響頭。父親當時眼眸通紅地注視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望著父親如此神情，二哥一下撲入父親的懷中，聲淚俱下，一遍遍地向父親說著對不起和謝謝。還要拉著我和你一起給父親跪下道謝，被葉夫人攔下。那時候的我們隻有六歲，還不太懂事，當時隻是一臉懵懂地看著哥哥哭。
??隨後，二哥將我們拉到他的麵前，鄭重地說道，此後，他會離開京城去戍守邊關，不會再踏入京城半步，要我們聽父親、大娘和大哥的話，照顧好自己，還拜托大哥替他好好照顧我們。
??我那時候就很奇怪，二哥為什麽要對父親說謝謝，為什麽要離開京城就不再回來。可我當時年紀尚小，等我漸漸長大想要查明真相的時候，卻已經無跡可尋了。”葉知秋說完這些，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姐姐，聽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疑點重重，你我的身世可能真的不像表麵上這麽簡單。”葉流螢思索著說道。
??“嗯，還有一件事我不知當講不當講。”葉知秋蹙眉說道。
??“姐姐，你我情同手足，還有什麽話不能說的？姐姐但講無妨。”和葉知秋相處的久了，葉流螢在言語用詞上麵，也開始注意起來，不再似頭幾天那般語出驚人。
??葉知秋聽她這樣回答，便緩緩說道“我想說的是關於我們的娘親顧姨娘的事。按理說，為人子女的不應該對自己母親的身世妄自評論，但是，我覺得我們娘親的身世，與你我的身世似乎有著某種必然的聯係，也許這就是解開你我身世之謎的關鍵所在。”
??“姐姐快講，我也正想知道我們的娘親顧姨娘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葉流螢著急地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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