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五章怨恨
在我冥想時，房間裏傳來女人的尖叫聲，還沒等我做出反應，屋門被踹開，六七個陰魂衝進來，把我往外拽。
這些陰魂，力氣都大的嚇人，手跟驢蹄子似的，我根本動彈不得，被他們連撕帶扯地拉出屋，架著我朝車間前進。
我想施法，但因為在夢裏我沒有任何法器，沒辦法對付這些東西，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拖拽著我。
“放開我！”
我扯著嗓子大聲呼喊，但一切都是徒勞的，來到車間後，往上一瞅，車間的天花板很高，中間是條水泥路，兩旁各擺著些黑乎乎的儲水罐。
水罐的高度至少有七八米，九個龐然大物，悄無聲息地立在其中。
各種管道，閥門比比皆是，空氣中的水鏽味，混合著漂禁品的氣味，嗆的人直咳嗽。
“你們要帶我去哪？”我被工人們拖著前行，驚恐道。
其中一個人回了句：“當然是泡湯啊。”
“啥湯？”
車間上方，有幾道鐵板搭成的橋，方便工人日常維護水罐，上樓後，我們沿著鐵橋來到其中一個水罐跟前，有人對我道。
“這是九號水罐，當初林晶晶就是從這裏跳進去，活活淹死的，今天，也讓你嚐嚐咱們廠自來水的滋味。”
不用說也知道，這是林晶晶的意思，她是這幫陰魂的頭領，看我不答應，她對我起了殺心。
工人們拽著我上了水罐，我本來就恐高，往下一瞅，身子都軟了，有人打開最上麵的小蓋，喊了句：“給她弄進去！”
當年水廠自殺事件，有個未解之謎，那些水罐雖然大，但入口非常狹小，除非電焊開閥口，否則是不可能塞進活人的。
工人們是如何跳進去自殺的？有些解釋不通。
我低頭瞅了眼那小蓋，連我一隻腳都容不進去，稍微鬆了口氣。
“別費勁了，我進不去的。”回過頭，我看向那些臉蒙白布的工人：“叫林晶晶出來，我有話跟她說。”
“進去說吧！”七八隻大手同時按了過來，突然間，水罐頂部像被蒸發了似的，我腳下一空，直接掉了進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的我當場慌神，更可怕的是，水罐裏麵居然是空的，沒水，我直接墜到罐底，現實中這高度掉下去，至少摔折腿。
屁股落地後，我腚尾傳來鑽心的疼，身子都快摔散架了，抬頭一瞅，水罐頂部自動愈合，我被徹底關死在了九號水罐。
罐內漆黑一片，讓人產生劇烈的幽閉恐懼情緒，我掙紮著站起身，奮力敲擊鐵罐，傳來陣陣沉悶的響聲。
大聲呼救，回音震耳欲聾。
我不停地瘋狂暗示自己這一切都是虛幻的，都是夢境，但是這時上方的鐵管開始進水，四個人腰粗的管子，一起往進噴水，剛撒過漂禁品的自來水，帶著刺鼻的腥臭，如瀑布般傾瀉下來。
注視著上方，我清楚無比的感覺到那水迎麵澆在我們臉上，我卻什麽也做不了。
幾分鍾過後，水就淹到了我脖子，水位還在往上漲，我身子浮在水裏。
直到填滿半個水罐，管子裏的水這才停，此時，我終於體會到那些工人臨死前，所經曆的絕望。
他們的身體，會在水裏分解成碎片，流向千家萬戶……
正胡思亂想著，下方開始咕嘟嘟往上冒泡，一個慘白色的鬼影，從水底冒了出來。
那鬼影正是林晶晶，她穿著件薄薄的白裙子，濕漉漉緊貼在身上，長長的黑發像塊布，蒙住了她的臉。
我倆麵對麵，泡在水罐裏，周圍一片死寂。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林晶晶抓著我的腦袋，把我往水裏按，我奮力掐了決，但是打出來一點作用都沒有。
我連喝了好幾口刺鼻的自來水，掙紮著撲騰出來，喘著氣喊道：“你讓我出去，我可以幫你！”
林晶晶楞了楞：“你說的是真的？”
“我可以找到當年逼你自殺的那個人。”
我話音落下，緊張地看著她，林晶晶靜止了好久，緩緩抬起頭，伸手分開長發：
“你看看我……美不？”
我突然想到保安老賈說的話，隻要是看白衣女工的臉，就都會死。
不行！
看到她真麵目的人，都會發瘋而死！
看她掀頭發，給我驚的退都抽筋了，咒語剛念了兩聲，忽然就覺得人開始往水裏墜，林晶晶一直手拉著我，另一隻手猛地掀開長發。
水罐上方，透下來淡淡的陰光，在水花的翻騰中，我終於……看到了她的臉。
當時我整個人都呆住了，直愣愣盯著她，目光再也收不回去了。
怎麽形容？
其實跟我想象的不同，她的五官很清晰，既沒有錯位，也沒有特殊到讓人心驚膽寒的部位。
這是一個長相很普通的姑娘，偏瘦，年紀應該比我大個兩三歲。
不像柳小曼跟秦芮那樣，她沒有讓人驚豔的盛世容顏，就一普通人，這種姑娘人海裏比比皆是。
可她那對丹鳳眼，卻帶著說不出的魔力，一眼看過去，終身難忘。
眼前的世界開始破碎，迷茫間，我仿佛來到了野外，前方是一條陡峭的山路，夜色下，依稀能看到遠處的小山村。
我直直注視著那條路，耳邊傳來林晶晶幽怨的敘述：“那年，我隻有16歲，我父母很早就沒了，是爺爺奶奶把我養大的，這天夜裏，我給家人掃墓後，從墳地回來……”
畫麵開始變化，我看到一個穿碎花衣裳的農村姑娘，沿著山路往家走，畫麵跟隨那姑娘移動，她紮著兩個小辮，腳穿紅布鞋，身子顯得有些單薄。
這姑娘正是林晶晶，當時山路上漆黑一片，她眼瞅著要進村了，突然從一旁的樹叢裏，跳出個身材結實的男人，將她一把了抱進去。
林晶晶嚇的想喊，男人用刀頂在她臉蛋上，惡狠狠道：“你敢喊叫，我給你毀容。”
對於那個年紀的姑娘來說，毀容無疑是滅頂之災，林晶晶不敢再喊了，苦苦哀求那男人：“哥，我求你放過我，我還小……”
男人根本不聽，抱著林晶晶來到野外一處僻靜地，接下來發生的事，無法描述。
十幾分鍾後，男人滿意地提著褲子離開，林晶晶躺在草地上，已經哭成了淚人。
被摧殘的花兒，哭的好淒涼。
噩夢還在後麵，回去後沒多久，她就懷了孩子，自己瞞著爺爺奶奶，偷偷去縣裏打掉了。
從此，這件事就成了她一生的噩夢，無數個夜裏，她從睡夢中驚醒，淚水打濕了床單。
後來她就離開了農村，到了自來水工廠當打工妹，原本她的未來一眼可見，隻不過在這裏，她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二個男人。
也是這個男人，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