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我願意
“良辰馬上就到了,莫要讓新郎官等的太久了,起轎!”
紙媒婆那雙畫的誇張的眼瞳看了看天,然後站在右側,抬起右手一揮,對那一大群穿著喜服的人說道。
喇叭和鼓鳴聲音,再一次響起,我站在水潭旁邊,靜靜的看著那一大群紅色喜服的人,抬著一頂紅轎子,慢慢遠處。
朦朧的白霧也逐漸散去,而那紅轎子和那一群人,就站在白霧裏,向著公路黑暗盡頭走去。
紅轎子後麵,一個身穿紅衣的人,不停的撒著冥紙,我看到那些人,穿著喜服,但都不是活人。
紅轎子消失在黑暗的時候,我看到了後麵窗簾口掀起,一個紅妝豔抹的女子,好像詭異笑著看自己,靜靜的注視著!
我一下子就醒了過來,周圍沒有什麽聲音,也沒有動靜,但猛紮紮的就醒了。
這天氣很熱,其實不是天氣問題,而是我被嚇醒了,窗子大開著,我躺在床上,總覺得氣息有點詭異,卻說不清楚那陣詭異到底從何而來。
我抬頭看了看牆上掛著的擺鍾,心裏鬆了一口氣,現在已經是五更天了,應該沒有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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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氣並不好,陰沉沉像是隨時都可能下雨的樣子,早上見秦芮從房間出來,她像是哭過一樣,眼睛紅紅的。
看到她這副樣子,我連忙問他怎麽了!
“我從昨天晚上就一直給梅蓉打電話,一直都打不通。”秦芮眼神中透著委屈和不忿。
我皺著眉頭,“我們直接去找她。”
想到昨天做的夢,夢裏麵也聽到了梅家公子,盡管夢有時候是不切實際的,但是這未免有些太巧合了。
秦芮也不傻,昨天在水潭發生的事她親眼看到了,尤其是那棺材裏的屍體,盡管很快就腐爛,但是剛從棺材顯露的時候,我們都看的一清二楚。
在吃飯的時候,林菲接了個電話,然後說她弟弟生病了,可能等會就沒辦法跟我們一起了。
秦芮因為是跟我一起,但是不怎麽害怕,讓她盡管去。
我對林菲說,“晚上盡量不要一個人。”
盡管這件事跟她沒關係,但總是沾染上了,這幾天遭遇多多少少會被陰氣侵染,小心駛得萬年船。
吃了飯分別後,我和秦芮打車來到了那家影樓。
秦芮跟梅蓉還一同住過宿舍,關係都很不錯,但是畢業後雖然都留著電話號碼,但因為各自都忙於生計跟自己的事業。
剛畢業的那兩年的確來往的比較密切,因為剛好跟秦芮在同一座城市。
但是漸漸地,交往的其實就並不怎麽多了。
梅蓉開影樓的時候還慶祝過,晚上一起喝過酒。
“我們在聚餐後,過了一段時間她給我打電話,她當時跟我說剛剛開始資金不足,沒有那麽多錢請專業的模特,就覺得我挺適合,讓我拍幾張照片,放在影樓展覽。”
“然後你就去了?”
秦芮的性格,不太像是會拒絕別人的人。
在她點頭後,我思索了一下,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殷紅開的照相館離市區有些遠了,碾轉了一兩個小時才到目的地,隻是跟著秦芮朝著巷子裏走了一會兒,卻讓我皺著眉頭。
“怎麽把影樓開在這裏?”
首先這個位置就是老城區,在這地方生活的大都是普通的打工人群,而且這照相館沒有在正街,反而是在巷子裏。
這能招攬到顧客?
“其實現在做生意,主要的客源都是來自網上的,選址在這裏是因為梅蓉說她行創業,資金有限,而且可以省房租,其實她店麵裝修的還挺不錯的,進去看了會給人一種複古懷舊的風格。”
我沒有說話,但是心裏有了一絲顧慮。
一直跟著秦芮走到巷子的盡頭處,這裏建築的確很老,七八十年代的,是那種紅磚堆砌的房子。
在巷子盡頭,順著秦芮指著的方向,我看到了一座三層樓高的小洋樓,在大門口還掛著梅容照相館的招牌,閃爍著霓虹燈。
中國式老舊的巷子裏,忽然出現一座美式風格的三層小樓,雖然隻是外形修繕過,但這種反差讓人有種意外的驚豔。
但凡是到過這裏的人,都會有種忍不住想要進去看看的衝動。
但是,此刻影樓的大門卻是被一把U形鎖從外麵鎖著的。
秦芮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過了一會兒,放下手機,皺著眉頭說:“她的電話還是打不通。”
我點點頭,彎腰看著落地櫥窗後展示的攝影作品。
“這些照片真好看。”我忍不住的誇讚了一句。
秦芮在後邊說,“梅蓉在大學的時候就喜歡攝影,她在這方麵天賦很高的,而且藝術照本來就有誇張的成分,目的就是為了招攬生意,是化妝的太好,還有攝影的功勞。”
秦芮謙卑在一旁說著。
我也沒有回話,而是繼續朝著照相館裏麵看,在看了一會兒,秦芮突然驚呼了一句,“為什麽會這樣!”
秦芮的聲音很驚恐,雙眼瞪得很大得到往玻璃櫥窗看過去。
我連忙收斂心神,問,“怎麽了?”
她指著角落裏的一個相框,呼吸越來越急促,“這……這……”
我順著她的目光,定神看向那張照片。
那張照片並不大,所以之前自己才沒留意。
這時發現,這張照片居然就是在新娘潭拍的。
我不懂攝影,隻覺得這照片P的相當嚴重,整體給人的感覺都霧蒙蒙的。
照片中,秦芮穿著一襲紅色紗裙,又紅又豔就跟紅嫁衣一樣,她赤著腳站在潭水裏,雖然盤著頭,臉上卻露出孩子般純潔喜悅的笑容。
她一隻腳站在水裏,另外一隻腳抬起來點在水麵,單手提著裙擺,使得那條抬起的小腿在白色裙擺和碧綠水麵的映襯下格外誘人。
她的另一隻手攥成了小拳頭,隻伸出一根纖長的食指抬起在身前,像是在空氣中寫畫著什麽。
我之所以一眼就感覺照片P過,除了衣服顯的喜慶紅豔過頭以外,另外在那根手指的指尖上方,有三個紅色既像是虛線,更像是血滴狀的字。
我願意!
我越看越覺得這照片詭異,一時間卻說不出怪在哪裏。
秦芮忽然整個身子顫抖了一下,哭著說:“這字是我寫的,是我當時寫的!我當時手指破了!”
我猛地一愣,再次看向那張照片,終於發現是哪裏不對了。
我願意三個字,就像是正對著鏡頭,寫在了一塊透明玻璃上,這三個字居然是反的。
仔細看了看那張照片,再看看秦芮,我拿出筆和紙。
秦芮明白我的意思,接過筆在本子上快速的寫下了我願意三個字。
我撕下寫字的那張紙,反過來和照片上的字對比,筆跡九成相似。
那三個字就是她寫的。
我問她當時為什麽要寫這三個字,她卻茫然回答不上來,隻是驚恐的渾身顫抖。
又看了看那張照片,除了秦芮本人和那三個字,其它景物都像是被裹在濃重的暮靄中一樣朦朦朧朧的。
忽然我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這種虛化有點不必要,照片中的暮靄似乎在遮擋著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