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自死窯
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麻子臉嘿嘿一笑，毫無顧忌的開口說道，“不是給死人出殯，是給活人！”
“活人出殯？”我跟薑文茅滿是愕然。
“是咱們村子裏的規矩，就是村裏七十歲過後的老人就要辦出殯的儀式，然後送到養老院！”
我和薑文茅對視了下，臉色都不大對勁，這村子表麵一團祥和，其中卻隱藏著深邃，而詭譎的迷！
養老院？
那是出殯的地方麽？
麻子臉這話說的，一點都沒有邏輯。
我總覺得麻子臉說的這個出殯養老院有什麽問題，剛要問他的時候，忽然從外麵傳出來很大的動靜。
是那種敲鑼打鼓吹嗩呐發出來的聲音，還伴隨著吆喝聲，在房間裏透過窗戶往外麵看，就看到村道上火光衝天的，人聲鼎沸。
“出殯開始了。”
麻子臉搓了搓手顯得有點興奮，看來也是一個喜歡湊熱鬧的主，他脖子伸的老長往那邊看，一會兒後終於忍不住，扭過頭來對我跟薑文茅開口說道。
“走吧，我帶你們去瞧瞧，湊湊熱鬧！”麻子臉有點急不可耐的說。
我戒備的說，“被村民發現了怎麽辦？”
“咱們就跟在後麵，這時候都把目光放在出殯身上，而且天那麽黑，在後麵看不出來啥的。”
麻子臉立即開口道。
我跟薑文茅都有點猶豫。
麻子臉說村裏不待見外麵來的人，要是被察覺了恐怕會有麻煩。
不過這個養老院，的確讓我產生了極大的興趣，說不定也是一條線索，跟薑琳有一定的關係。
況且，我們來村裏就是為了找薑琳，也不可能一直窩在這裏不出去。
在我思考的時候，麻子臉已經有些等不及了，催促道，“別墨跡了，等會去看，說不定還能撈點好處呢。”
我對薑文茅點了點頭，然後這才同意下來。
在出門的時候，我讓薑文茅注意一些，這個麻子臉小心在忽悠我們。
跟著麻子臉走到村道上，發現村道上麵灑了很多地紙錢，我們三個加快腳步，很快就看到了前麵的場景。
這出殯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圍著長長的隊伍，應該都是村裏的村民，有人敲鑼打鼓，在前麵還有嗩呐開到，中間簇擁的應該就是出殯的老人。
穿著一件壽衣在身上，打扮收拾的幹幹淨淨的，但是看上去也沒有任何病，就是在火光下，就算是隔的很遠，我也看到了臉色一個個映射的格外蒼白。
隊伍並不是出村，而是朝著村後麵的大山走的，走到村後山腳下的峽穀，趁著昏暗夜色。
在那些火把的火光照射下，我看到了陡峭的山壁上麵鑿開了一個個黑布隆冬的山洞。
刀削一般的山壁上一個個黑漆漆的洞口，雖然看上去有些不規整，但是洞口的大小一致，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些洞口都是人工鑿出來的。
關鍵是，很多黑漆漆的洞口已經被石頭堵上了，完全是封死的狀態。
村民簇擁的隊伍，停在了山腳一個洞口旁，那洞口上麵還掛著白布。
我指了指那山壁上鑿出來的那些烏漆麻黑的山洞，對麻子臉開口說道，“那些山洞是幹什麽用的？”
麻子臉不以為然的說道，“養老院啊！”
“養老院？”我鎖緊了眉頭。
這山洞怎麽可能是養老院。
這時候，旁邊的薑文茅輕微的碰了一下我，盯著那些光禿禿山壁的洞口，像是想到了什麽，在我旁邊低聲地說道，“你聽說過自死窯嗎？”
我頭皮嗡地一炸，以前我看過一個新聞，聽說起過自死窯的傳統，有些偏僻農村，會把年邁的老人送到自死窯裏，讓他們在裏麵自生自滅。
這個卑劣的陋習，時至今日基本上已經不存在了。
我做夢都沒有想到，居然今天在這裏親眼看到了，麻子臉嘴裏說把老人送養老院，感情就是送進自死窯裏。
這兩者其實仔細想想，沒有什麽區別，隻不過都是換一個地方在等死，但這種做法，的確讓人心裏發寒。
麻子臉告訴我們，他們村隻要是年過70的老人，不管健康與否，一律送進自死窯裏，那種窯洞。
有點類似陝北那些窯屋，在山壁上開鑿出一個個獨立的小洞，老人住進去後，家屬每天會給他送一頓飯。
每送一頓飯，就在洞口砌一塊磚，等磚砌滿了，洞口封死後，家屬就不再管了。
剛好，今天村裏就有老人70大壽，今夜他們就準備出殯，把老人送進窯裏。
聽他講述完，我心裏湧現出陣陣惡寒，忍不住的看向山壁上那些用石頭堆砌，徹底封死的洞口。
也就是說，每一個封死的洞裏，都有一具最終活生生餓死的老人。
“這是什麽養老院，你們村裏這樣做，就是在殺人，你們良心上過得去，以後你老了，也會進裏麵活活的餓死。”我沒好氣低聲說道。
麻子臉卻毫不在意，“咱們村裏都是這樣做的，其實這樣也好，減輕負擔！”
這種卑劣的陋習能夠流傳下來的原因，多半就是因為麻子臉的這種想法。
當初在那個食不果腹的年代裏，多一個人就得多一雙碗筷，一旦一個人提供不了價值了，自然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這恐怕也是村子不太喜歡外麵人的原因，畢竟這種要是傳出去了，那肯定是犯法的。
“你們村祖祖輩輩一直都是這樣來的嗎？”
我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如果沒記錯的話，自死窯是雲貴川那邊的陋習，我在這邊，還真沒聽說誰家搞這玩意的。
薑文茅問道，“你們村，從什麽時候開始弄這個的？”
“都已經好多年了。”
“誰教你們的？”
麻子臉遲疑了下，答道：“陳道長啊，他是個風水大師，免費幫村子裏的人看事，人老好了。”
我心裏狠狠地跳了一下。
陳道長？
望著山壁那些坑坑窪窪的窯洞，我心裏不禁感到一陣惡寒。
果然，牛角村的這個陳道長有問題。
這時候，遠遠地就看到那些村民舞動著火把，不知道在是不是在做什麽儀式，圍著窯洞又唱又跳的。
幾個親屬在窯洞口像是在哭喪，那穿著壽衣的老人送進了窯洞裏，因為圍著的村民很多，而且我們距離太遠，很多細節看不清楚。
這時候又陸續村民轉身往村裏走，麻子臉
見狀，對著我們揮手說道，“走吧，回去再說。”
我跟薑文茅知道事情差不多了，留在這裏沒有什麽必要，就跟著麻子臉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