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五章靈覺
我被突兀的聲音嚇了一跳，這時老太太咳嗽著從旁邊房門走出，經過側房門口放著的一塊穿衣鏡玻璃時。
我察覺有些不對勁。
隻是這時門外屋簷下那低啞的聲音又傳出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快點，不要誤了時辰。”
老太太咳嗽著沒搭理門口屋簷下的那人，而是走到我麵前，盯著我看了一會兒。
“小姑娘，你叫啥名？”
老太太提著罩著的油燈，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胡初霜。”我如是說。
老太太笑著點點頭，“好名字，當地的人都叫我馬二婆，像你們這麽大的後生，就叫我馬婆婆吧。”
我愣了下，但喊了一聲馬婆婆，喊完後馬婆婆露出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凝重，說出了一句讓我骨頭發寒的話。
“小姑娘，你就快死了你知道嗎？”
“馬婆婆，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眯著眼睛十分不解。
“你大禍臨頭了，招惹了不該惹的東西。”馬婆婆扭頭，朝著門外看了一眼，歎了口氣說，“她身後跟著一個喜煞，陰氣太重了。”
“你的命本來就是借的，現在續命的沒有了，你也時日不多了，又天天跟這些東西打交道，還能有個好？”
我噤若寒蟬，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個老太婆居然一眼就能看出我的命是借的，當初在村裏本來借命，但是中途出現了變故。
而且封青冥也跟我說過，在我奶奶棺材打開那一刻，因為紅狐陰身香消玉損那一刻，我的壽命就不能繼續借命了。
想要活下去，就必須想另外的法子。
而且這馬婆婆在這裏竟然就知道院門外麵的葉小晴的狀況，肯定是個大隱於市的高人。
我趕緊央求馬婆婆能相助。
馬婆婆對我的求助隻是嘿笑了聲，“你還救她們，先想辦法保自身吧。”
所謂的喜煞比紅衣厲鬼還要難纏，死時可能怨氣滿腹，怨氣化為了血霧，使得看起來像是穿了紅衣。
但是最可怕的，是纏著葉小晴的東西。死時穿著紅衣，而後又化為紅煞，如果是這樣，那恐怕真的九死一生了。
我急切的開口道，“馬婆婆……”
馬婆婆晃了晃油燈，說：“你與我能在這時候見麵也注定了有緣，這樣，你答應我兩件事。”
“你把桌子上的香爐上三柱香，然後去嶺園的古桃樹上摘一顆桃，我就送你一樣保命的東西，說不準能讓你逢凶化吉。”
我聽完不自覺搖頭，“你說上三柱香倒不難，可現在桃樹結果已經過了月份，怎麽可能還能摘下桃來。”
馬婆婆眯著眼幹笑兩聲，道：“這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不說了，該走了，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說著，馬婆婆站在大門口提著油燈，整理一下妝容。
這時候從房簷門口一個裹著黑氣高瘦的黑影走了出來，似乎還戴著一頂高腳帽，手裏拿著一杆幡。
出現在在門口的時候，那張黑漆漆的麵孔朝我看了一眼。
隨後，那高瘦的黑影走進了淅淅瀝瀝的大雨裏，黑幡掛著鈴鐺，走出時發出叮鈴聲。
馬婆婆也跟著那人走在身後，提著燈籠佝僂的走進雨幕裏。
這一幕卻讓我感覺詭異至極。
因為，在闌風伏雨中，馬婆婆提著的油燈並沒有熄滅，那鈴鐺聲也格外清脆，並且在雨水裏連她的衣襟都不曾打濕。
在霧氣裏，那高瘦的黑影與馬婆婆的身影漸漸地消失了下去。
我宛如晴天霹靂，腦海裏忽然閃爍出一道靈光，我扭頭朝著堂屋側屋的那塊穿衣鏡看了一眼。
一瞬間，終於明白了先前自己感覺不對勁的地方。
剛開始馬婆婆提著油燈從側屋走過來經過時，那穿衣鏡裏卻空空如也。
我嘶了口涼氣。
然後扭頭看向身後擺放在堂屋的那口漆黑的棺材，忍不住的挪動腳步，慢慢靠攏過去往裏看了一眼。
就在這時，一隻白皙的手忽然從背後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忍不住渾身一個激靈，但是反應很快，一把就揪住了那隻纖細白皙的玉手。
“你沒事吧？”
一個嬌弱顯得誠惶誠恐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目光掃視了一圈，卻發現自己竟然坐在小車的後排，正抓著葉小晴的手，後者似乎有點嚇著了，縮著身臉色發白的看著。
葉小晴正戰戰兢兢扭過頭直勾勾的看著我。
她噤若寒蟬的問，“你怎麽了？”
我環顧一圈腦袋遲鈍的沒反應過來，鬆開葉小晴的手，對著她說，“怎麽回事？我們怎麽在這？”
車窗外是一條蜿蜒曲折的土路，周圍是一片山林，根本就沒有什麽老屋。
我的腦袋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葉小晴將手縮回去，有點嚇著了，弱弱的說，“剛開始你在車裏睡著了，這兩天你太累了，就想讓你睡一會兒，但是我又不知道路，所以隻能把車停在路邊。”
葉小晴說完眼神有些古怪，試探的問，“你剛才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迷迷糊糊的扶著額頭，緩了一會兒才清醒過來，不過剛開始做的夢未免也太真實了。
緩過神後來不及多想，這時候雨已經停了，山溝的霧氣也褪去，一片清明，我讓葉小晴繼續往前走。
失神的望著車窗外，車子在盤山野路顛簸中緩慢前行，穿過山林後又往前麵開了一會兒，在山腰處。
在野公路旁一間老屋出現在我視線裏，隨著越來越近，我的臉色也越來越沉。
那老屋很簡陋，周圍是竹子搭建的小院，稻草蓋著的院門不知道經曆多少歲月洗滌，門上用了幾根生鏽的鐵絲捆住。
其中一扇門已經傾斜隨時可能坍塌。
透過車窗看著那間老屋，靠近的時候我打了個寒顫。
注視這老屋，我心裏忽然想到自己先前做的夢，背後冒起了一層層的涼氣。
這間老屋，竟和我夢到的一模一樣。
“停車。”
在經過時，我喊了一聲。
車突然停下，葉小晴有些搞不懂的扭頭，“怎麽了？”
我怔怔地看了眼道，“我下車看看，你在車上等我。”
遲疑了好一會兒，我才咬牙走下車，站在院門口，我一眼就看到了掛在正門房簷下的那盞白燈籠。
唯一和夢裏有區別的地方，是堂屋的一扇門是敞開著的，走進斑駁的木門，我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