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詐
劉川見到這個黑衣人，第一反應是拔刀。可刀才出鞘一分，黑衣人手中的刀，就已經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劉統領？」黑衣人的聲音穿透了面罩，卻顯得有些瓮聲瓮氣。「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劉川不知眼前這個人底細，並沒有接話，而是反問道：「你是什麼人？」
「我？放心，我不是什麼壞人，我只是一個疑惑的人。」李沐收回了刀，很隨意地坐在了劉川對面的座位上。「有件事情，我想來問問你。」
「嗯？」劉川一頭霧水，不過他肯定不會相信李沐所說的話。他看了一眼門口，心中盤算著怎麼樣叫人把這裡圍起來，然後把這個黑衣人拿下。
「你現在肯定在想，我是不是刺客？」李沐直接點破了劉川的想法。他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精光，直愣愣地盯著劉川，「正如我現在在想，你是不是兇手。」
這話一出，如同定身咒，讓劉川呆立當場。不過劉川也只不過出現了片刻異樣，很快恢復了疑惑的表情。「你在說什麼？你到底是誰？」
「我說過，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李沐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敞開天窗說亮話吧。劉統領。寧家接連兩樁兇案，都是在有人看守的情況下，死在屋內。這種情況下，若值守的衛兵沒有問題，那是不可能的。」
劉川臉色沒有絲毫變化，「是大人讓你來的嗎？少爺出事時，值守的衛兵我已經查過，根本沒有問題。寧隘老爺出事時，更是我親自值守，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李沐有著媚媚的情報，準備詐一詐劉川。「寧大人相信你，所以讓你去查。但是如果你就是背後主謀呢？那麼這個沒有問題的結論，是不是就變得有問題了？」
劉川正義凜然道：「我劉某人行的正坐得直，所以寧大人信任我。而我知恩圖報，不會做一件對不起寧家的事情。你這完全是污衊！」
「哈哈哈哈。」李沐笑了起來，說道：「如果寧大人真的信任你，那麼他就不會派我來此了。」
劉川還是不動聲色，說道：「你藏頭露尾，形跡可疑。口口聲聲說著大人的命令，卻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以為我會想信你說的這些胡話？」
「信不信由你。」李沐說完這句話，一言不發。二人之間的氣氛詭異得可怕。
李沐與劉川的博弈，並不比打鬥來得輕鬆。李沐為什麼要詐劉川？因為媚媚只說了衛兵，卻沒說是哪一個衛兵。而寧嘲寧隘這兩人，幾乎可以認定是同一人所為。這裡就產生了一個無法迴避的細節。
如果兇手是衛兵，那麼他要殺人，就必須出現在兩個地方。一是寧嘲死的房間，二是寧隘的宅子。如果同一個人出現在兩個地方，那麼嫌疑就是最大了。寧陶也不是傻子，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那為什麼寧陶還抓不到兇手呢？那就是說，殺寧嘲的人和殺寧隘的人，不是同一個人？
如果不是同一個人，那麼為何要用一樣的手法殺人？二人默契十足，心有靈犀？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李沐更傾向於另一個答案。兇手不止一人，有同夥。值守衛兵的同夥，雖然不排除其他人，但最有可能的是，同夥也是衛兵。
這個時候，劉川就進入了李沐的視線。劉川在寧隘的宅子的以死明志，怎麼說呢？似乎是有著用力過猛的嫌疑。不過，這也是李沐的感覺，並不一定準確，也不能當做依據。
真正讓李沐覺得劉川有問題的是他的身份。他是衛兵的總管，統領。也就是說，他可以決定值守的人員。第一次寧嘲死，死法蹊蹺，寧陶也認為是內鬼所為。所以當時在場的人，肯定是被摸排過的。
如果兇手就在第一次值守的人員中，那麼他想要去殺寧隘，就必須向劉川申請在第二次去寧隘的宅子對吧？如果劉川真的如他所說，忠於寧家，那麼在寧隘死後，肯定會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細節，上面也已經說過了。如果同一個人，兩次出現在現場值守的名單之中，那肯定有問題。劉川發現了這一點，不可能不上報的。現在寧陶還在為兇手而苦惱，也就是說，上面這個情況不存在。
那麼，有沒有可能是兩個兇手，藏在衛兵之中，分別殺了寧嘲和寧隘呢？有可能。但是，二人想要殺人，那就必須到達地方，成為當天值守的衛兵，這裡他們帶著主觀意識，會混進當天的值守衛兵之中。亦或者，順其自然，等到自己的班次。前者肯定會留下痕迹，而後者在寧嘲死後，寧家肯定會調整策略，加緊防衛，那麼之前的班次也相應會調整。
換句話說，除非媚媚的情報有誤。在認定兇手是值守衛兵的情況下，劉川這個可以安排值守衛兵人選的人，有著很大的嫌疑。哪怕他不是殺人兇手，肯定也有關係，至少也是一個知情不報的罪名！
以上，就是李沐的邏輯。排除某些小概率事件，劉川的嫌疑真的很大。只是這些現在全部都是李沐的推測，並沒有翔實的證據可以正面李沐的推斷。所以，李沐只能靠詐。用胸有成竹的氣勢，讓劉川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真相。在逼問之中，迫他露出馬腳。
現在的局面，就是僵持，誰先出聲，誰的心裡就有了裂縫。而一旦有了裂縫，那麼就很容易趁虛而入了。
李沐老神在在，劉川不為所動。二人對視良久，劉川開口說道：「我要確認你的身份，我懷疑你根本不是我寧家的人。」
李沐在面罩下露出一個笑容來，「如果不是寧家的人，我為何要來攙和這件事？」
「既然是寧家的人，為什麼還要黑衣遮面？」劉川質問道。
「因為，有些事情，是見不得光的。」李沐緩緩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