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心上人
江城雪她微微偏頭，將臉轉向李沐。她的鼻息噴在李沐的耳垂之上。溫熱濕潤的氣息被麵紗攔去了色氣，隻留下了如蘭的淡香。
這是一個十分親昵的動作，而且還是一個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的動作。
在旁人看，就好像江城雪親了一下李沐的臉頰。
天下第一美人主動親了自己？這是多少男人夢中也不敢奢望的事情。
江城雪的身子很軟，她抱著李沐，李沐懷中仿佛多了一汪被暖日熨燙得滿是和煦的春水。柔波輕動，掀起的漣漪之間，盡是旖旎。
然而此時身在福中的李沐隻想對著玉皇大帝，西方佛祖，孔孟至聖發誓，如果他能罵人的話，他一定會指著江城雪的鼻子破口大罵。雖然李沐平常罵人的本事還不及易凡一半，但是李沐此時此刻，李沐是真的想將他自己畢生所知的髒話傾瀉而出。
江城雪剛剛說完陶然想要向提親，然後就故意在陶然麵前與自己親昵。這是擺明要了禍水東引，拿自己來當擋箭牌了。天下第一美女的擋箭牌，真的不是那麽好當的。那要麵對的，可是萬箭齊發的場麵啊！
李沐自己推開了江城雪，事實上他現在已經在竭力克製自己的惱火了。然而當他看到江城雪的眼眸時，那眼神之中的歉意讓李沐微微一愣。
兩人之間還來不及開口說話，一旁的王箅倒是笑道：“咦，江小姐這個朋友，似乎非同一般啊。哈哈哈。”
陶然依舊臉帶微笑，望著水邊的二人。然而他心裏的怒氣，已經快要壓不住了。
娉婷郡主也看到了這一幕，她滿臉驚愕地指著李沐，問道：“他怎麽會……難道江城雪真能看上他？”黃奕歡在這個級別的圈子裏不敢隨便接話。而郭春陽覺得剛才有愧，也沒有搭話。倒是被稱作娜姐姐的女子說道：“真的假的又有什麽重要呢？大家受邀而來，自然是明白陶然在打什麽算盤。江城雪這麽做，就已經在表態了啊。”
“李沐這個家夥！”娉婷郡主眼中燃起了嫉妒的火焰。“憑什麽是他？”要知道，江城雪這個美人吸引的，可不僅僅是男人。
陶然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旁觀下去了，他走到江城雪身邊，說道：“江小姐，恕我冒昧。我倒是不知道，江小姐還有這樣的朋友。”這樣的這三個字，陶然是咬著牙說的。為了今天這次宴會，他準備了良久。現在江城雪玩了這麽一出，讓他的臉麵往哪裏放？
江城雪柔聲說道：“抱歉，本來我想再等一段時間再將我們二人的事告諸於眾的。”說道這裏，她微微一頓，然後滿是嬌羞地說道，“隻不過，多日未見，有些情難自持……”
“情難自持？”這四個字如同利刃刺入了陶然心中，他的微笑僵在臉上。而李沐也是被震得完全說不出話來。江城雪這一手，是真的是狠。她竟然連自己清白之名也不顧，也要強行拉上李沐擋住陶然。
不，不止是陶然今日過後，天下凡是欽慕愛慕仰慕江城雪的人，大概都會知道，有個叫李沐的人，讓江城雪情難自持。想象一下他們聽到了這個消息的反應吧，別的不說，李沐已經想象到易凡聽到這個消息會怎麽樣了。
“諸位，我有一言要說。”李沐知道自己這時候若不說話，怕是再也洗不清了。
熟料江城雪搶先挽住了李沐的胳膊，笑道：“你莫要說胡話，六禮未成，其他就不便透露了吧？”
李沐愕然，這怕是要殺人誅心呐。
果不其然，陶然看著江城雪，拳頭不自覺地捏緊。“時候不早，也該開宴了。諸位隨我移步，一同入座吧。”他說完這句，也沒有了剛才的風輕雲淡，徑直走了出去。
王箅笑著拍手，說道：“好好好。”他當真是喜歡幸災樂禍。然而李沐現在災禍算是齊全了。他看著其他人移步，冷聲問道：“江小姐，我哪裏得罪你了嗎？”
江城雪搖了搖頭，說道：“抱歉。李沐，我實在是別無他法了。”她說得楚楚可憐，然而李沐毫不領情。“可我看是殺父之仇也不為過吧？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我很有可能明天就死在涯城？”
江城雪秀眉緊蹙，她知道李沐會不高興，但是沒想到李沐竟然會直接翻臉。“我會補償你的……”
“能償命？”李沐乜眼看她，話語中沒有一點回轉的餘地。他是真的動怒了。
“哎呀，李沐，你這樣也未免太唐突佳人了。”徐之雷的聲音傳來，他走過來摟住了李沐的肩膀，“話不是那麽說的，要知道，今天過後，在涯城敢殺你的，也沒有幾個人。”
徐之雷說罷，又對著江城雪豎了個大拇指。“江小姐怕是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拉你做墊背。隻不過，江小姐這招是真的狠。連自己的清白也不要了？”
江城雪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天下烏鴉一般黑，又有幾人真的在意我？”歎息完，她又說道，“不過世子殿下不同，我想李沐的性命，世子可以保下的吧？”
“嗯，在涯城，隻要我說話，沒有多少人敢明著來。至於暗地裏，那我也沒有辦法了。”徐之雷大有深意地說道，“關鍵還得看江小姐。”
江城雪沒有說話，她在惦記著徐之雷的身份，徐之雷又何嚐不是在敲打江城雪呢？
江城雪的話還是說錯了，這世間，終究還是有人不會被美色所誘。李沐算一個，徐之雷也是一個。要知道，徐之雷早就到了婚配之齡，然而他還是孑然一身。對於世子妃，徐之雷可從來沒有考慮過江城雪。
據說徐之雷心中最合適的世子妃人選，乃是陸家的大小姐陸榆。隻不過後來爆出陸家大小姐身患絕症，活不過雙十之數，徐之雷也隻能作罷。
徐之雷說完江城雪，然後開始說李沐。“李沐，你這小子還是超出了我的預期。”
李沐此時正在氣頭上，不過他氣得是江城雪拿自己當擋箭牌一事。他也明白眼前的人可都是貴人，所以強行按捺下火氣。“多謝世子為我解圍。”
“不必，當初見你，我們算是相識。如今稱上一句朋友，也不過分。”徐之雷放開了李沐，“我知道你現在在東山郡王府上，但是看來你過得並不如意。”
李沐自嘲一笑，“勢不如人。”
徐之雷停下了腳步，“所以，你在起勢？”
“此話怎講？”李沐微微一怔。
徐之雷微微一笑，“江小姐，不知道你能否回避一下？陶兄那邊還在等你。買賣不成仁義在，總不能打人打臉。”
江城雪點了點頭，說道：“謝世子。”說完，她自是娉婷嫋嫋地去了。
“她是個有些傲的女人，能夠被逼到這個份上，看來那陶然有十足把握不容她拒絕了。或許，連王司徒那邊，也有可能點頭同意了。”徐之雷望著江城雪的背影說道。
李沐說道：“可我何德何能，能讓江小姐看中？他們就不會懷疑這是假話麽？”
“真假沒有那麽重要，重要的是江城雪這個態度。”徐之雷笑道，“這麽多年了，江大小姐從未展現出一點點對男人的親近。然而今天，她對你的那種親昵，已經突破了以往她拒人千裏之外的態度。她還是第一次用這種“下策”。這才是刺激別人的地方，與消息的真假可是無關。”
“可……”李沐很不喜歡被人利用，哪怕是江城雪。
徐之雷打斷了他的話，“這其實是小事，如同我剛才說的。明麵上，因為我，沒人會動你。哪怕是今天吃癟了，心裏恨不得把你殺了的陶然。他也不敢把你怎麽樣。哦。當然，我說的是明麵上。暗地裏，就不多說了。”
“昨天晚上你殺了青螭幫的蓋涯？”徐之雷話鋒一轉，直接問道。
李沐心中一驚，不過考慮到眼前人乃至聽風軒的話事人，李沐心中也就了然了。他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是。”
“蛇幫想要動青螭幫的手，最近我也有聽聞這個消息。所以，你做這樣的事情，我並不意外。我意外的是，你竟然會幫蛇幫。”徐之雷說道。
李沐平複了一下心情，說道：“嶽居士有恩於我，我幫他舊部，也是應該。更何況，青螭幫還與我有仇。他們殺我，我殺他們。再公平不過了。”
“好一個再公平不過了。我隻問你一句，這件事，你有沒有私心？”徐之雷的語氣變得犀利了起來。
李沐也不怯場，他問道：“何謂私心？”
“你想借蛇幫，在涯城攪動一場風雨？或者是讓今日的沉底大鯤，再次化而為鵬？”徐之雷盯著李沐的眼睛。
李沐自嘲一笑，“我可沒有如此遠大誌向。我隻是助力而已。”
“是這樣啊。如果你有如此誌向，那麽我還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可惜你沒有。”徐之雷笑得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