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花酒
羅媽媽收了錢，笑臉盈盈地去了。不一會，李沐和風朝雪二人就被迎到了一間名為巫山軒的包房。
李沐在待鴛樓呆過，知道這是待鴛樓裏最好的包房。房內早就擺下一桌酒菜，不算豐盛，但是勝在精致。風朝雪按著李沐坐下，打趣道：“李兄為何身子骨如此僵硬？就不怕硌著這些俏媚嬌娘？”
李沐笑道：“風兄，實不相瞞，我還從未來過風月地。”
風朝雪瞪大了眼睛，拍著李沐的肩膀，詫異地說道：“不是吧？李兄，你莫誑我！”
“我誑你作甚。”李沐搖頭道。
風朝雪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李兄難道是不喜女色？”
李沐今天這是被第二個人認為他好斷袖，心中有幾分哭笑不得的感覺。他連忙說道：“非也非也，隻是家有悍妻。”說完，給了風朝雪一個你懂的眼神。
風朝雪奇怪道：“你居於王府多日，為何不見令夫人？”
“她暫時無法於我相聚，所以我獨居於聚賢莊。”李沐當然不會說出沈璃尚在牢獄之事，畢竟沈璃現在是他心中最為牽掛之人。可以說，是他的軟肋。他沒有必要隨意將自己的弱點昭示於人。
風朝雪聽聞，開懷大笑，“哈哈哈，那便更應該來此了。看來為兄這番招待，當真是雪中送炭。”
“風兄。有道是無功不受祿。不知風兄款待，所謂何事？”李沐不想與風朝雪再寒暄下去，於是便想著切入正題。
風朝雪笑道：“來，我們吃談，吃談。”他指了指桌上的菜，拿起筷子夾菜給李沐。李沐隻能受下，對於他賣關子，李沐也不能逼他開口。李沐索性喝下杯中酒，等著風朝雪說起正事。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羅媽媽帶著一群鶯鶯燕燕走了進來。一共十個穿著豔麗的少女一字排開，那場麵還是十分賞心悅目的。
羅媽媽擠出笑臉，說道：“二位官人，且來挑個小妹兒給你們斟酒。”
“什麽叫挑個小妹？媽媽這是看不起我風某人？”風朝雪佯裝惱怒。他伸出右手，在胸口握緊成拳，厲聲道，“我全都要！”
羅媽媽一聽，臉上露出惶恐之意，但是心裏已經樂開了花。一下叫十個姑娘，那可是大生意。她點頭哈腰道：“哎呀，奴家可不敢，姑娘們，都給老娘聽好了。你們今天要使出真本事！給我好好伺候二位爺。”
“好嘞。媽媽。”姑娘們異口同聲地應答著。
羅媽媽識曲地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風朝雪一個一個看過去，臉上帶著淺淺笑意，“李兄，不如你先挑一個陪你解解悶？權當是餐前開胃小菜。”
“可我並不是很吃得下。”李沐說道。
“哎，吃得下那叫正餐，不然怎麽叫偷吃呢？先不說別的，姑娘們。”風朝雪站起身，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來。“誰今天你能讓我這位兄弟起了興致，這張銀票，誰就拿走。”說罷，他擺下一張二十兩的銀票。然後又從懷中掏出一張，高舉過頭。“要是誰能灌醉了他，就再賞她一張銀票。”
那群姑娘一聽，頓時起了興致。一同向李沐圍攏過來。饒是李沐見多識廣，也沒有見過此等陣仗。一時之間，李沐倒是緊張不已。等他回過神來，他已經被胭脂水粉的香氣包圍。兩隻手臂俱是被兩個姑娘抱著，那一陣柔軟的感覺刺激著李沐的神經。一個穿著鵝黃紗裙的姑娘搶得頭籌，擠開了兩個姑娘，坐在了李沐大腿之上。又一個姑娘從背後抱住了李沐，胸口緊緊貼在李沐背上。
好家夥，李沐這個藏意境界的高手，在瞬息之間被這四個女子壓製著，竟是一下都不能動彈。
李沐身邊當然擠不下十個姑娘，於是剩下的六人，全都湧向了風朝雪那邊。風朝雪倒是十分享受的模樣。他讓兩個姑娘坐在雙腿上，又一手摟住一個。剩下兩個，一個為風朝雪敲著肩膀，另一個則是給風朝雪斟酒夾菜。
“唔，等下。”李沐剛想說什麽，坐在李沐懷中的那個姑娘已經將一隻酒杯已經遞到了李沐麵前。“官人，奴家敬你一杯酒。”
“唔。”李沐隻能張口喝下。那姑娘喂酒的手法顯然也是練過的，緩急有序，不至於讓李沐嗆到。李沐才剛喝完酒，從旁伸來一隻素手，捏著一張香帕，將李沐嘴邊的酒漬擦拭幹淨。
李沐此時終於明白為什麽有人會流連風塵，戀戀不舍。二八佳人環繞，鶯鶯軟語入耳，溫潤軟玉在懷。這才是真正的溫柔鄉啊！
溫柔鄉，英雄塚。
李沐也是人。而且，他還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麵對此情此景，他亦不能免俗。原本抗拒的心神漸漸放鬆下來。他最多克製著自己不要像風朝雪一樣對人姑娘上下其手，這是他最後的底線了。
不過這絲底線在風朝雪看來，那便是實打實地既想當表子，又想立牌坊。他斜眼瞥了一眼李沐，笑道：“李兄，可是想留著精力給輕柔姑娘？”
“哪有的事。”李沐微微一愣，他假意摟住懷中的姑娘，“我隻是在感歎，若是今天這事被賤內知道了，怕是又要換一塊新的搓衣板了。”
“哈哈，李兄啊李兄。這我就要說道說道了。既然來了，就放開了玩，你這樣扭扭捏捏的算什麽事啊？”風朝雪笑道。
李沐順口接話，“風兄還沒說明來意，我實在是無法放開了玩。總覺得心中有些虧欠於你。”
“這叫什麽渾話。自家兄弟，請你吃喝一頓，又算得了什麽？”風朝雪大手一揮，圍在二人身邊的姑娘稍稍讓開了些，給出二人談話的空間。“實不相瞞，為兄還真是有一件事要麻煩李兄。”風朝雪壓低了聲音，有些神秘地說道。
“何事？”
風朝雪微微一笑，說道：“自然是有關江小姐的事。”
李沐先是一怔，然後反應過來，風朝雪口中所說的江小姐，就是江城雪。他撓了撓頭，說道：“風兄，不是我不幫你啊。隻是我先前也說了，我和江小姐真的隻是一麵之緣。”
“李兄！”風朝雪的聲音變得苦澀起來，“你好歹是有一麵之緣，而我卻連一麵之緣都沒有！你知道那種愛慕之心拳拳，無法得償所願的時候，那種感覺嗎？”
“唔？風兄，天下第一美人有可能是虛名啊，當不得真的。”李沐開始勸解。可風朝雪根本不聽，“虛名？李兄，看來你是不知道她為何被稱作天下第一美人。”
“我的確不知。”李沐老實道。
風朝雪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且不說天字第四號宗師劉思城，對江小姐是見之不忘，思之如狂。連名字都改成了思雪。就單單說江小姐當年妙齡初長成，泛舟江上。淡淡笑靨，引得城內男女蜂擁而至，萬人空巷。涯城內外，車不動，舟不行，萬般皆寂。當真是一笑傾城。”
“可惜，我當年隻看到江上小舟之內那窈窕倩影，在那之後，那倩影便時常出現在我夢中，再也揮之不去。”風朝雪說著說著，竟然目有淚光。他翻過酒杯，擊著唱道：“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旁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鳳求凰）”
李沐聽他歌聲淒厲，心中反倒是有些感悟。或許是他自己因為早與江城雪有過接觸，共同生活過一段時間，所以反而察覺不出江城雪的美吧。李沐看著風朝雪，心中想道：“江城雪曾經服侍過我這件事，可千萬不能讓他知曉。若是被風朝雪知道了，他怕是會殺了我。”
不過提起江城雪，倒是提醒了李沐一件事。他的響雷劍還在江城雪手中。自從他恢複自由身，他還沒有機會去找江城雪要回響雷劍。“不說別的，倒是得找個機會，把響雷劍拿回來才行。”
李沐正思索著，卻被風朝雪拉住了手。“李兄，為兄隻求你一件事。求求你帶我去見江小姐一麵。隻求一麵，我也就能得償所願了！”
李沐疑惑道：“如今江小姐就在武學院，風兄大可前去拜訪便是。”
風朝雪一拍桌子，“李沐，你這話是來嘲諷於我嘛？你不知道她自從引起涯城轟動之後，便戴上麵紗，深居簡出，平時不見外人麽？”
“啊？風兄，還請原諒則個，小弟卻是不知。”李沐說得是實話，可風朝雪卻並不這麽認為。
“李兄，隻要你到我見她一麵，一切好說，你讓我做什麽都行。”風朝雪哀求道。“如果能更進一步，那你就是我親兄弟。”
“唔，風兄太抬舉我了，去武學院見她一麵，倒也不是不可以。”李沐想著自己要去拿回響雷劍，稍稍才鬆了口。
風朝雪頓時眉開眼笑，“當真？”
“嗯，不過，風兄啊。佳人在前，你可千萬不能唐突。我能做到的，大概也就是讓你遠遠見上一麵。”李沐怕風朝雪亂來，所以提前給他敲了敲警鍾。說完之後，李沐覺得還有些不夠，又加了一句，“而且先得征得江小姐同意才行。”
“行行行！”風朝雪一口答應下來。他摟住李沐的肩膀，整個人靠了上來，“李兄，你就是我風朝雪的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