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記憶的碎片
易凡吹噓完自己有錢，忽然看到女蘿在一旁氣鼓鼓地瞪著他。
李沐心中有了幾分明悟，他笑著說道：“那原本可是巫族的東西啊。”
易凡打個哈哈，說道：“但凡世間寶物，自是有德者居之。小女蘿，你說是不是啊？”
女蘿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又專心搗鼓起自己的藥罐子來。
易凡此時仿佛忽然想到了什麽，他問道：“對了，怎麽隻有你一人？沈璃呢？”李沐歎了口氣說道：“我是出來了，但是她卻還被關在裏麵。”李沐打開了話匣子，將自己麵聖，下獄，以及被東山郡王府招攬為門客的經曆都說了出來。
眼前易凡和女蘿兩人，都是李沐信任的人。李沐對他們全盤托出，隻隱瞞下了鮫珠讓自己隻剩下十多年壽命的事。
女蘿聽完李沐的敘述之後，皺著眉頭。而易凡則是摸著下巴，有些疑惑地問道：“我怎麽感覺你經曆有些怪怪的呢。”“我也感覺有些奇怪，但是卻說不出來。”
易凡點點頭，“說來也不是嫉妒哈，我就是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入了東山郡王的法眼？”
“這倒不是奇怪的點。我更在意聖上為什麽改變了注意，讓東山郡王把我從牢裏帶了出來？”李沐找了個小凳子坐了下來，
“可能是他們兩兄弟好說話？”易凡猜測道。
李沐毫無頭緒，隻能說道：“也許吧。”
“那你接下去打算怎麽辦？總得把沈璃救出來吧？”易凡說道。李沐說道：“那是自然，隻不過現在沒有太好的辦法。”
一旁的女蘿冷不丁地問道：“要劫獄嘛？”
李沐和易凡對視一眼，都露出一絲無奈的神色來。有道是無知者無畏，女蘿不太理解劫宗師堂大獄是個什麽概念，但是他們兩個可是清楚。
先不說刑部那些武功各有高低的捕快，哪怕進了江湖司，至少也有天字第九號狄西和天字第十號肖棲澈坐鎮。再加上不定時出現在那裏的地字號，玄字號，黃字號各級宗師。想要強行進入大獄，已經是十分困難了。
然後，劫獄之後呢？宗師堂的天字號宗師會讓你安然無恙的走出涯城麽？除了他們，還有負責維持整個涯城治安的戍衛司。城外還有捧日神龍兩大禁軍，再加上大貟五軍之一的戊己軍。這樣的陣容，去劫獄？那當真是找死了。
“劫獄什麽的，是最後魚死網破的時候再用吧。”李沐擺了擺手，“現在倒是有幾條路子，第一便是請聖上赦免，第二，是讓東山郡王出麵，第三，找到指示沈璃去拿鮫珠的幕後之人。”
易凡聽完，苦笑道：“這三條路，哪裏是尋常人能走的路啊？”
“就算再難，我也得試試。而且是得在天字第三號伍孝行從北方回來之前。時間緊迫。”李沐用手支著下巴，陷入了沉思。“對了。”他忽然一拍腦袋，然後問道，“關於那佛麵黑袍人的事，你再詳細地和我說一遍。我可能需要一些細節。我想用這件事求聖上放過沈璃。”
“那個黑袍人？”易凡回想了一下，說道：“之前在回涯城的路上，我也和你說了。當時我和冷葫蘆在旁想要去幫嶽前輩，但是被黑袍人打飛。我聽得也不真切。隻知道最後彌留時刻，嶽前輩叮囑我，讓我回涯城找我們幫主，讓他去麵見聖上，提醒他還有人想要謀反。”
“這樣麽？”李沐皺起了眉頭。單憑嶽葉楓臨終遺言，想來聖上也會看在他的麵子上采納。但是沒有其他的細節可以佐證的話，還是缺少些說服力。
“等會。”易凡忽然說道：“若真要說細節，我倒是想起來了。嶽前輩麵對那黑袍人，曾經怒吼過幾句。我要殺了你們之類的。這些算麽？”
“算。”李沐點頭道。
易凡繼續說道：“他好像還咒罵過黑袍人，說他們是一群入墓的亡靈。”
“亡靈麽？”李沐敏銳地抓住了這兩個字。猛然間，他覺得自己好像一直忽略了一件事，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亡靈！”
易凡看他一驚一乍地，有些嫌棄道：“亡靈怎麽了嘛。”
李沐刺客腦中飛快旋轉，許多以前被他忽略的事情正在如同竹簡的竹片一般，一根一根串聯起來。“易凡，你還記不記得，在我去炎焱山莊救沈璃的時候，嶽居士也來找過我們？”
“記得啊。那時他是來和我們道別的，他要回嵐州涯城去找他的女兒。而他的女兒，傳說是在……”易凡說著說著，忽然也反應了過來。
二人異口同聲地說道：“十殿閻羅！”
“沒錯，就是十殿閻羅，我們一直都忽視了他們的存在啊！”李沐陡然激動起來。嶽葉楓為什麽離開金剛寺？為什麽哪怕冒著入城便死的風險，還是要來到涯城？因為他知道了自己還有一個女兒。為了她，他不惜一切。
在鏡湖之上，嶽葉楓求十三魁首之一的卜算子卜言君算上一卦，就是為了尋找他的女兒。算無遺策的卜言君告訴他，他的女兒是在陰司之所，然後嶽葉楓葉也推測出了十殿閻羅的存在。在與李沐他們分別前，嶽葉楓說是得到了十殿閻羅的消息，急匆匆地返回了涯城。
這件事，李沐和易凡都是知曉的。
“可是，這並不能證明黑袍人就是十殿閻羅的人。”易凡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的確如此。但是我在李家的時候，曾經遇到過黑袍人手下，有一個名叫轉輪的女子。她的兵器是一個環。”
“那便是偷襲嶽前輩，讓他中毒的人。”易凡補充道。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原本當初與宗師堂武學院的人共處一室時無法詳細對證的細節也一點一點浮現出來。
“當時嶽居士說得是第十殿轉輪王——駱楓池。”李沐努力回憶著，“沒錯，武學院的楓池之中，還有她的墓。”
“那裏是一般不能踏足的。”
“我從武學院逃出來的時候，借助她的墓藏身。說起來，還真該感謝她，”
“十殿閻羅之中的轉輪王麽？那那個蒙麵女子，轉輪？就是新的轉輪王？話說轉輪王是誰？”易凡的問題一個接一個。
李沐搖了搖頭，“對於十殿閻羅是哪十殿，我也不甚了解。不過，若真的是轉輪王繼承轉輪王……那個偷襲嶽居士的轉輪……”
“不會的。”易凡攔下了李沐。“不要再說這個了。我隻知道有個閻羅王，還有判官啥的。等我什麽時候去查查十殿閻羅到底是什麽，再來確認吧。現在這些，都是我們的猜測，猜測。”
“可是……”李沐欲言又止。嶽居士死在她女兒手中，這個推斷讓他心中如同刀攪。當時的嶽居士知道麽？他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李沐和易凡心中都對這個猜測心痛不已，原本朋友相見的喜悅之情也變得沉痛了起來。女蘿不了解內情，見二人方才有說有笑，然而不過片刻就變得如此沉默，不由感歎男人都是善變的。
“如果是十殿閻羅想要謀反的話，恐怕聖上早就有所提防了吧？畢竟是當年宇王的死士，死灰複燃，也是能夠猜到的事情。”李沐深呼吸了幾口氣，然後說道。“這樣意味著，失去了作為機密的資本。恐怕隻能走另外一條路。”
“什麽路？去找當初指使沈璃的幕後黑手？如果是這樣，那得沈璃開口才行吧。她從來沒有說過過去的事情。我倒是覺得有些聯係。”易凡很是認真地說道。
李沐說道：“她不想說，我也不能強逼。”
“得了吧，你老婆你還不能管？”易凡嘟囔了一句。
就當二人在藥房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小凡，你在裏麵嗎？”
易凡聽到這個聲音，起身喊道：“在啊，老徐，咋了？”
“蛇幫的謝幫主來了，幫主叫你過去呢。對了，還要叫上李小弟。”門外的老徐說道。
易凡看了李沐一眼，說道：“好，我們馬上過去。”
“蛇幫謝幫主？”李沐很快想起了蛇幫謝幫主是誰，他也是當年鯤鵬幫最後活下來的人。隻不過後來和鄒雄分道揚鑣，用鄒雄曾經的名號拉起了一個幫派。令人唏噓的是，他們都曾是薑涔的手下，可惜原本的同路人，還是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李沐和易凡走出了屋子，往大鯤幫總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