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捕蟬
寧席白今日穿了一身素色衣衫,哪怕身處亂局之中,他還是氣定神閑。對於眼前他一手造成的局麵,他隻不過微微皺了皺眉頭。
“梅鄔,先停手吧。”寧席白緩緩說道。
李沐覺得眼熟的那個男人與眼前的費季禮拉開了距離,停下了手。他就像沒有發生過是什麽事情一樣,站在了寧席白身邊。
寧席白踏足甲板,望著費季禮和那公子哥一眼,皺眉道:“嵐州魁首陳祀。天璣宮首席長老費季禮。說實話,我沒有想到是你們。”
費季禮瞥了一眼寧席白,鄙夷道:“寧席白,這船上有我天璣宮標誌。你這話騙得了誰?”
寧席白抬眼,很是認真地說道:“我受邀而來,我還以為你們都在島上。結果你這天璣宮的船開了,我還以為有人偷船呢。”
“偷船?”費季禮身邊的另一個老者怒道,“就算有人偷,有關你何事?有這樣直接駕船撞過來的麽?”
李沐在一旁聽到寧席白的話,猛然發現他的這個便宜嶽父話中也是帶著刺。連用兩個我以為,寧家天下第一大家的氣勢顯露無疑。
寧席白笑了一下,“有人偷,自然要製止。總不能讓人跑了。不過你們這直接挑釁殺人,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啊?”
“挑釁殺人?你們以船衝撞我們,我們難道不能反擊?”那老者憤怒無比。
寧席白手下那個名叫梅鄔的人卻是說道:“駱璞長老,這船乃是漕幫的船。你們上來就殺漕幫的人手,不怕劉季揚找你們麻煩?”
駱璞就是那老者的名字,梅鄔年紀遠比駱長老來得輕,但是他直呼駱璞之名,絲毫沒有尊重的意思。
駱璞怒意未消,直罵道:“寧梅鄔,你一個二姓家奴。既然已經有主,又何必再扯漕幫的大旗來狐假虎威?”
梅鄔不以為意,他微微偏頭,看了一眼寧席白。後者一伸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寧席白上前兩步,說道:“梅鄔好歹曾在天璣宮呆過幾日,不念師徒之情,好歹也要講同門之宜啊。”
駱璞臉上皮肉抽了抽,說道:“一個家奴,有何資格入我天璣宮?隻不過因為師兄的關係,逗留天璣宮幾天而已,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聽到這話,費季禮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寧席白搖了搖頭,“貼不貼金,我倒不知道。不過話說回來,我寧家何時需要靠天璣宮來貼金?”
這個時候,費季禮走了過來,他攔在寧席白與駱璞之間,“這些沒有意義的話,就不必說了。寧先生,你是聰明人,你應該不想看到天璣宮與寧家開戰吧?”
寧席白微微一笑,“若是當年孫淼之麾下九大長老還在,給我寧某人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得罪天璣宮。不過現在九大長老隻剩四人,天璣宮掌門又是一個年輕人。若真要打起來,我寧家似乎也並沒有什麽可怕的。”
這就是寧陸王李四大家之中,為首寧家的底氣。費季禮看著寧席白,心中卻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對的。現在的寧家,似乎真的沒有這麽怕的。
費季禮的目光在寧席白身邊五人之中遊弋。這五個人,應該是來自寧家三家奴姓的人。寧家奴姓三家,分別是寧梅氏、寧陶氏、寧戚氏。其中寧梅氏是跟隨寧家最久的,也是武道人才輩出的一家。這梅鄔,是寧梅氏一族之中的佼佼者。寧席白絕不是目光短淺之人,除了家族之外,對於奴姓家族之中的人才也是大力培養。
當年這梅鄔就是被寧席白送到天璣宮,學習機關之術。所以梅鄔認得自己師弟駱璞,駱璞也認識他。
寧家的強大,不止是寧席白這一個人,也不是寧家主脈這一支,寧家強就強在整體。眼前五人就足以在短時間內與自己匹敵,那奴姓之中的其他人呢?
另外,別忘了寧席白的大兄——任平生。這個三十歲前不會武功,三十歲後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奇男子。他與寧席白的關係並不是天下皆知,可費季禮恰好是知曉的人。如果要與寧家開戰,就不得不考慮到任平生這個人。
任平生這三個字,不管是誰想要與之敵對,恐怕都要好好考慮一下。
除去任平生,狂獅陸狂發也是需要考慮的問題之一。雖然陸狂發老了,是隻鈍了利爪,掉了利齒的老獅子了,但隻要是獅子,他就能吃人。
陸狂發因為孫女陸榆的先天陰脈,提前傳了自己兒子家主之位,而他自己則是帶著陸榆滿世界尋找醫治之法。扶風閣不知去了幾次,最後找到了寧席白這個治標不治本的方法。現在他的寶貝孫女全憑寧席白臻至化境的焚寂功續命,要動寧席白,勢必會觸怒陸狂發。
所以,要是對付寧席白,不僅僅是要對付他本身,還有他家中勢力,還要算上任平生和陸狂發這兩個武道魁首。這樣的陣容,自己拉上八大門派一起,或者能夠與之匹敵。可現在呢?
費季禮看了看左右,陳祀年輕剛剛繼位,自己師弟駱璞的武功與自己是差不多境界。現在他們連一個寧席白也對付不了。那可是寧席白啊!
費季禮略微尷尬的笑了笑,對於寧席白之言,他沒有駁斥的底氣。
寧席白也笑了笑。他的目光掃過費季禮,也掃過費季禮身後的天璣宮弟子。李沐在船艙的入口處,看到寧席白目光掃來,他連忙躲到了船艙裏麵。他現在並不想讓寧席白發現自己。準確地說,他不想和寧席白碰麵。
不僅僅是因為寧知桐的關係,更是因為當初李沐拒絕了寧席白提出入贅一事。雖然沒有當麵,但是寧知桐事後肯定也會告知她父親。寧席白一個武道魁首,主動提出讓李沐入贅,還要教他武功。李沐覺得,自己的拒絕一定很傷寧席白的麵子。再看看自己現狀,李沐也沒有臉麵出現在寧席白麵前。
寧席白其實沒有發現李沐,因為天璣宮弟子擋住了寧席白的視線。寧席白的目光,更多的是威懾。“行了,尚甾在哪裏?”寧席白問道。
費季禮眉頭都沒皺,很自然地說道:“尚甾在島上。”
“既然在島上,天璣宮身為八派之首,為什麽又要先離開?”寧席白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並不傻,卜言君應該比我快,所以他勢必已經在島上。而剛才那朵雷雲,讓我很是在意啊。畢竟今天可是晴空萬裏啊。”
費季禮聽聞,眉頭皺起。
寧席白輕笑一聲,“我可是知道八大門派之中,有個奔雷宗,雷行雲前輩可是號稱百丈雷池。島上如此大的陣勢,結果天璣宮掌門,天璣宮首席帶著一眾天璣宮弟子要離開?”
寧席白又把話重複了一遍,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梅鄔,你們五人分頭搜查一下船艙。看看有沒有尚甾的蹤跡。據說應該是被鐵索束縛的。”寧席白下達了命令。梅鄔抱拳道了一聲“領命。”然後那五人就向著天璣宮弟子走去。
費季禮冷聲道:“寧先生這是在逼迫我們?”
“迫你們又如何?”寧席白伸出了手,手掌之上猛然燃起一團無根之火。寧席白斜眼睥睨,何人敢應聲?
費季禮看了看左右,這船上的天璣宮弟子大多都是外門的,為了能開船而已,實力本就不強。陳祀神已為人所奪,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費季禮又看了一眼駱璞,心道自己不能再隱藏下去了。
想到這裏,費季禮向前一步,氣勢暴漲。他雙手一合,閉門凝神。片刻之後,在寧席白詫異的眼神之下,費季禮全身冒出了如絲的真氣,這些真氣全都匯聚在了費季禮身後,聚成一隻蜘蛛的模樣。
看到這一景象,陳祀和駱璞也是大吃一驚。駱璞更是倒退兩步,苦澀道:“師兄……原來你已經踏出了這一步!我,不如你。”
寧席白眼中卻是多了一絲讚賞之意,“出神異相。雖然是中品,但是出神就是出神。”
費季禮展現出神異相,顯露他一直隱藏著真實實力,底氣也是足了不少。“如果寧先生步步緊逼,那麽我恐怕也隻能魚死網破了。”
寧席白笑道:“這樣一來,你反而坐實了尚甾就在船上。梅鄔,你們還等什麽?”梅鄔五人繼續行動。費季禮伸手對著那五人,身後出神異相吐出一道蛛絲,席卷梅鄔五人而去,想要將他們困住。
但寧席白卻出現在了蛛絲必經之路上,他伸出了手掌,手掌中的火焰猛然旋轉起來。在旋轉之中,火焰瞬間膨脹,成了一個直徑一丈左右的巨大火球。
費季禮那道蛛絲,還沒有接近火球,就已經焦黑起火。麵對此景,費季禮心中一沉。
寧席白漫步在乎的聲音傳來,“不好意思,少陽派雖然也是火屬。但是我的焚寂功,就算是真氣,也能焚燒殆盡。”
費季禮臉色陰沉,寧席白說的是事實。如果他要阻止寧席白,拿出隱藏的實力還不夠。恐怕是要抱著拚命的想法,用盡全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