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爛賭鬼
“開!”隨著荷官一聲嬌喝,骰盅應聲而開。
“三、三、五,十一點,小!”沈礫開心地大叫。三顆骰子加起來十一點,她壓中了。十文錢的本,翻了三番,變成了四十文。
沈礫開心地收起了十文錢,把剩下的三十文中的十五文給了李沐。“喏,給你,這是我們的本錢。別輸光了,盡量多贏點。若是能夠賺個一兩貫,我們就發達了。”
“一兩貫?那算少的。多的幾兩幾十兩甚至幾百兩都有。隻不過,賭坊哪有長贏不輸的道理。”李沐對於賭這種事情,還是有所了解的。
兩人在押大小的桌子上玩了一會,以五文錢為一次,李沐運氣差,連壓了兩次都是被莊家通殺。倒是沈礫運氣好,她壓了兩次,一輸一贏。這樣一算進賬,倒還賺了五文。
沈礫自然是眉開眼笑,她又拿著這些作本,膽大包天的壓了一鋪豹子。結果當然是沒中。於是,贏來的又沒了,兩人又隻剩了十文。
賭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不義之財,來得快,去得也快。
“還是壓大小吧。”李沐在一旁說道。“豹子幾率太低了。”
“不,我就不信了。這五文,壓豹子,這五文,壓最小四點。給我開!”沈礫這幅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個輸紅了眼的老賭鬼呢。
李沐在一旁搖了搖頭,這種地方這種環境,的確很容易讓人沉迷其中啊。
“買定離手!”荷官又一次扣下了骰盅。沈礫和周圍其他賭徒一樣,仔細盯著那骰盅,深怕錯過了財運。
荷官看了一眼沈礫,後者已經擠到了最前麵。沈礫押注的本錢太少,每次出手也太少。五文十文什麽的,實在是不夠看啊。
這一鋪,買大的人居多,買豹子的也就兩個人。荷官轉念一想,手中搖晃骰盅的姿勢變了變。她許是想耍個花樣,將骰盅往上一拋,骰子竟然也沒有落下。
骰盅滴溜溜地轉過幾圈,又落回手上。素手來回,然後,定在了桌麵上。
“開開開開開。”周圍的人還是那麽迫不及待。
“開了!六六六,豹子通殺!”
“哎呦……”
“這怎麽……”
“竟然是個豹子!”
“他奶奶的!”
押了大小的人怨聲載道。因為豹子通殺大小,也就隻有兩個人壓了豹子。一個便是已經開心得無法自持的沈礫,另一個,則是穿著舊衣的老頭子。
荷官身邊的夥計給兩個人送去了他們該得的收獲。
沈礫此時毫不顧忌地摟著李沐,說道:“發了發了,你看到沒有!李沐!誰說沒有豹子的?我是不是很厲害?哈哈哈哈哈哈。”
李沐聽著沈礫張狂而又得意的笑,實在有些不明白,沈礫為什麽運氣這麽好。“給我點錢,我也要試試!我不信我就這麽背!”
豹子一賠一百五十,沈礫的五文瞬間變成了七百五十五文。沈礫也是心情大好,她大手一揮,撒出五十文,十分嘚瑟地說道:“拿去,爺賞你的!”
“得,謝謝爺。”李沐沒好氣地說道。
“哈哈哈哈哈。”沈礫還是在笑。
李沐自己又跟著連壓三把,結果三把都輸。這不禁讓李沐懷疑起自己的運氣來。難道他的手氣真這麽黑?
李沐覺得一定是被沈礫影響了的緣故,他決定先緩一緩,看幾把再說。
沈礫現在已經完全進入了賭徒狀態,咋咋呼呼地玩得不亦樂乎。不過,過了幾把,李沐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沈礫今天似乎運氣挺好,但是她還是有輸有贏。但是最開始和沈礫一同押中豹子的老頭子,卻似乎把把都贏。
發現這個現象的人,也不止是李沐一個人。漸漸的,周圍的人似乎都發現了,這個老頭子,隻在荷官扣下骰蠱的最後一刻下注,但是每次都贏。他押大,就開大,他押小,就開小。沒有例外。
“這怎麽可能呢?”李沐心道。
可事實就是如此,沒人會跟錢過不去,看到老頭子每次都贏,其他人自然要跟著他喝湯。於是這一張賭桌上,他不下注,就沒有人下注。他一下注,所有人都跟著下注。
荷官當然也發現了這個情況,她對於自己的手法當然很有信心。這幾顆骰子沒有做過手腳,完全和普通骰子一樣,全憑手法在操控,這個老頭子顯然也是個中高手。她也不是沒有經曆過這種情況,一般到了藏意境界的江湖高手,都可以憑借自己對氣機的敏感,捕捉到骰子的運動軌跡,從而猜出骰子裏麵是幾點。隻不過,能夠到藏意境界的高手大多都自持身份,縱然回來賭坊“拿”些錢,但是也不會做得如此明顯。
很顯然,這個老頭子是來找事情的。
“咳咳。諸位客官,小女子開了這麽多把,手腕也累了。這麽著,容小女子進去喝口水,休息一下。”荷官揉著手腕笑道。
隻不過她的笑也並沒有多少人買賬,賭徒們需要的,隻是開賭而已。在賭的時候,精力集中,精神亢奮,絲毫不會覺得疲憊。所以他們都很急切的想要進行下一把。
荷官向周圍的人行了一禮,然後徑直走進了裏屋。不一會,另一個穿著豔麗的女子走了出來。她穿著一身紫色的衣衫,頭發緊緊束在腦後,看上去十分幹練。隻不過,她那線條略微有些僵硬的臉上,還戴了一個眼罩。這讓她少了許多分秀氣,卻多了一分邪氣。
她走到賭桌前,雙手撐在桌麵上。大開的領口處,兩隻白鴿擠出了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
“是哪位前輩當麵?在下羅朱鳳,還請前輩賜教。”她這話說得嫵媚,當然,她胸前的風景就更加嫵媚動人了。
李沐也不自覺地瞥過目光,而沈礫卻早已被深深地吸引住了。她低下頭看看自己,再抬頭看看別人。人比人,氣死人啊。
李沐這樣子,還算含蓄的。周圍一些賭徒,就直勾勾地盯著羅朱鳳的胸前看,那目光,好似要將這女子吞下。
不過,賭桌另一邊的老頭子一動沒動,連眼睛都沒抬。“換你來開蠱了?”
“是。”羅朱鳳說道,“那個小妮子,可不是前輩的對手。所以晚輩就自作主張,鬥膽想讓前輩賺個盆滿缽滿。”
“得了吧,你是巴不得我輸才好呢。”老頭子說話倒也直接。“看起來,你是這裏管得上事的人了?”
“是。”羅朱鳳點了點頭。
老頭子清了清嗓子,左右看了一眼包夾過來的夥計。“那我來問你,有個叫莊祿的,有沒有來過你這裏?”
“莊祿?”羅朱鳳眉頭一皺,反問道:“就是那個把女兒也輸給我們的人?”
老頭子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前輩的目標是他啊?早說嘛。來,讓我來帶前輩你去吧。他就在樓上的雅間裏。”羅玉鳳走了幾步,來到老頭子身邊,“不過前輩可別小氣,你得把你的名字告訴我。”
老頭子嗬嗬一笑,“我怕嚇到你。你先幫我把莊祿找出來。”
“人家正玩得起勁呢,我可不敢打攪他們的興致。”羅朱鳳還在那邊說,可那老頭子卻是揮了揮手,他說道:“你就告訴他,他要是想要他發妻活下去,那麽就給我出來。”
羅朱鳳點了點頭,這個老頭威勢十足,感覺並不是一般人。所以她也想看看這個老頭到底想幹嘛。於是,羅朱鳳上樓,將那莊祿從雅間裏麵找了出來。
莊祿看上去剛過而立之年,但是臉色很差。他抬頭打量了一下老頭子,說道:“你誰啊你,你來找我幹嘛。”
老頭子嗬嗬笑了一聲,說道:“你妻子現在重病躺在家裏,你倒是還來這裏逍遙快活。”
莊祿打了個哈欠,滿臉不耐煩。“什麽重病?我剛出來的時候好好的。”
“相思成癮,五內鬱結。”老頭子從腰間接下一個煙竿,他用手掌敲了敲,然偶換上了新的煙絲。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他看著嶽祿說道:“你再不回去,可能就見不到你妻子了。”
“不,不會的。你這是想讓我回去而找的借口。”嶽祿搖著頭,想要轉身回到樓梯上。
“喂,莊祿,既然你這麽喜歡賭,那麽就和我賭一把吧?”老頭子忽然發出了賭約。嶽祿將信將疑地看著老頭子,眼中寫滿了不信任。
“賭什麽?”莊祿問道。
老頭子嗬嗬一笑,“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