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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以鳥為名

  “祝由山,地處夙州西北。山陽有水環繞,名為圻水。”一桑道人望著眼前的大江,侃侃而談。


  李沐坐在江邊的一處岩石上,盤腿而坐,靜靜地望著江中流水。


  “真氣其實和流水差不多,堵不如疏。最開始,最好是順勢而為。”一桑道人轉過身,在李沐身邊盤腿坐下。“順應真氣,順水而行。隻有投身水中,你才能最真切地感受水流。”


  “可是,我感覺不到啊。”李沐皺著眉頭說道。


  從鬆陽城出發已經三天了,李沐與嶽葉楓和一桑道人一道前行。在路上,一桑道人開始教授李沐混元一氣功。一桑道人將混元一氣功的精要,心法,經脈路線全部都交給了李沐。可謂是傾囊相授。


  李沐也十分珍惜這個機會,他將一切都牢牢記在腦中,日夜思索。


  在第三天,三人來到祝由山下暫歇。李沐抓住一絲一毫的機會,想要感氣有成。畢竟,之前迎風禦氣訣所修煉的真氣太過弱小,近乎於無。改練混元一氣功幾乎沒有遇到任何的危險。但是他還是沒有感受到真氣的存在。這讓李沐有些心急。


  “有道是欲速則不達。此事急不得。”一桑道人還是這麽勸解李沐。“我當初感氣,可是用了近一年的功夫。”


  “是,道長。”李沐其實也知道這是一件必須穩紮穩打的事。但是他心中還是著急。


  錯過夏試這件事,給了他十足的緊迫感。他不想再浪費任何時間和機會。


  “走吧,去看看嶽居士有什麽收獲吧。”一桑道人笑道。


  李沐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往岩石下走去。


  兩人一同來到灘塗邊,嶽葉楓正站在江邊,他手中提著一根細長竹竿做成的魚竿。魚竿一頭綁了細線,正垂在江中。他一手提著魚竿,一手遮陰,嘴裏還吹著口哨。


  “嶽居士。”李沐叫了一聲。


  嶽葉楓回頭,有些氣急敗壞地叫道:“噤聲,你嚇到我的魚了。要是嚇跑了,午飯我們吃啥?”


  “額,居士,如果剛才那貨郎沒有騙我們的話,前麵十裏路左右就會有個小村落。”李沐說道。


  “我造啊,但是如果你說要我餓著肚子跑這麽遠才能到人家村裏去吃飯的話,我寧願在這裏釣條魚吃吃。”嶽葉楓說道。


  一桑道人在旁邊笑道:“居士這二十年,便是如此這般?”


  “餓了就吃,困了就睡。這才是人生呐。”嶽葉楓感慨道,“你們這兩個小子懂個屁啊。”


  李沐和一桑道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這三天同行下來,嶽葉楓算是徹底把他們兩人心中對薑涔的英雄形象給澆滅了。


  曾經李沐想著,當年靠著人格魅力,就籠絡了一大幫江湖人士追隨其後的薑涔,怎麽說都應該是一個豪情萬丈,令人欽佩的豪傑人物。


  可這三天下來,李沐認識到自己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如果除去那一身依舊強力的武功,眼前的嶽葉楓,隻不過是一個貪吃貪睡,還怕麻煩的中年胖子而已。

  破滅啊破滅。


  一桑道人搖了搖頭,說道:“嶽居士,現在天色尚早,我們早點找到地方,就可以早點休息了。”


  “說到休息,今晚我是不想再露宿了。這時節已經開始有蚊子了。”嶽葉楓收起魚竿,拍了拍手,“那就走吧。”


  三人收拾心情,重新上路。


  “道長,你說有沒有辦法能夠加速感氣這個過程的?”李沐還在想著這個事情。


  嶽葉楓想也不想地說道:“有啊。”


  一桑道人看了嶽居士一眼,“據小道所知,沒有吧。嶽居士難道有辦法?”


  “道長你還是太過年輕啊。感氣而已嘛。隻要經脈裏麵有真氣就好了啊。”嶽葉楓理所當然地說道。


  “嗯?”一桑道人一臉不解。


  “星隱宮知道吧?”嶽葉楓問道。


  一桑道人點了點頭,說道:“知道。江湖之中最出名的邪派。”


  “據我所知,星隱宮有一門秘術,能夠讓人越過感氣,直接成為練氣境界。”嶽葉楓嘴角噙笑。


  李沐好奇地望著他,等待他的答案。而一桑道人則是若有所思。


  “你們竟然都不知道?”嶽葉楓故作誇張地說道。他笑笑,說道,“鬥轉星移。”


  “這種秘術,也可稱之為邪術。是將一人的全身真氣,灌注入他人體內的邪術。據說接受之人,隻要懂得鬥轉星移心法,就可以將真氣接納過來。懂得越多,接納得越多。所以,星隱宮能坐穩江湖邪派之首的地位,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嶽葉楓用一種略帶滄桑的語氣說道。


  “那灌注那人呢?”一桑道人問道。


  “自然是死了。不然怎麽能叫邪術呢?那可是星隱宮宮主代代相傳,得以維係的秘密啊。上一代宮主死前,將所有真氣灌注於下一代宮主體內,通過這樣的方式,傳承武功。”嶽葉楓轉過頭,對著李沐說道,“你要是能找到一個懂鬥轉星移的人,還願意為你去死的。那麽,你就可以跳過感氣這一階段,直接步入練氣,乃至納精。”


  “那我還是一步步來吧。”李沐聽完,也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怎麽可能找到那樣的人。


  三人又走出了兩三裏,嶽葉楓忽然停下了腳步。


  因為在他們麵前,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手裏扯著一張畫卷,正是那畫卷,擋住了那人的麵孔。


  李沐有些奇怪,俗話說,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這本就是江邊一條人煙稀少的路。打個照麵的距離總還是有的。但是那人卻是杵在路中央,一副攔路強盜的模樣。


  一桑道人看了一眼嶽葉楓,走上前去。


  那人從畫卷後麵探出頭,卻是一張滿臉絡腮胡的臉。


  那人看看畫卷,又看看嶽葉楓,他摸了摸胡子,皺眉自言自語道:“不像啊。”


  一桑道人走近了他,問道:“施主,什麽不像啊?”


  “我說人不像啊。你來看看。”那人也不尷尬,徑直把手中畫卷遞給了一桑道人。一桑道人接過看了看,隻見畫卷上是一個男子回頭輕笑的模樣。原來是幅畫像。

  那畫像的畫師,也是有幾分描摹的功力,將原本男子的眉眼畫得很傳神。於是一桑道人很容易就認出了畫像上的男人。


  嶽葉楓,或者說薑涔。


  “你看,跟那個人是不是一點都不像?”那人指著嶽葉楓說道。


  一桑道人皺起了眉頭,這是衝著嶽葉楓來的?

  “找我啊?”嶽葉楓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


  那人笑笑,張嘴露出一口白牙。“請問閣下是否是不朽石佛,薑涔?”


  “不,你認錯人了。”嶽葉楓搖了搖頭。“在下嶽葉楓。”


  “哦,原來是嶽葉楓啊。這畫像上說了,也是薑涔。那就沒錯了。雖然這畫像把你畫得太瘦了,但是既然你承認了,那就應該不會有錯了。”說著,他從一桑道人手中拿走畫卷,將他卷了起來。


  嶽葉楓吸了吸鼻子,他感覺不太好。


  那大胡子走近了幾步,躬身,行禮。“在下鴯鶓,鴯鶓的鴯,鴯鶓的鶓。這也是一種鳥的名字。”


  “南洋外大島上的三趾鳥。不善飛,卻善奔逃。”一桑道人的臉色也變得有些古怪。


  有個鳥名字的鴯鶓驚喜道:“你這道人,倒是博學!竟然連我名字來曆都曉得!”


  “三千道藏,也少不了風土人情。《山海神異》這一卷,小道也是拜讀過。”一桑道人的性子,還是那樣謙虛。


  嶽葉楓卻是滿不在乎地說道:“以鳥為名,也就是說,你是個鳥人?”


  鴯鶓嗬嗬笑著,聽著嶽葉楓的嘲諷。


  而一桑道人則是留意到了鴯鶓的鞋子。那是一雙鹿皮靴,但是似乎鞋底異常厚實。


  “所以,你這個鳥人來找我,所為何事?”嶽葉楓心中大致已經明白,這攔路鳥人,恐怕不是什麽好鳥。


  鴯鶓還是嗬嗬笑道:“我來找你,是為了拿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南海鮫珠。”鴯鶓露出一個將嘴咧到極致的笑容來,看上去古怪至極。


  嶽葉楓啞然笑道:“什麽男孩澆豬,女孩腳注的,你在說什麽啊?”


  “我是在說,能夠長生不老的南海鮫珠。”鴯鶓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可沒有那玩意,我甚至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嶽葉楓嘴上是這麽說,但是心中卻滿是疑竇。南海鮫珠是沈礫偷的。宗師堂搜尋不得,所以才懷疑到他和李沐的頭上。但是他們是真的沒有。現在,他們拋下了沈礫,按理來說,沒有理由將矛頭指向自己。而且,這個古怪鳥人明顯不是武學院的人,他是從哪裏知道南海鮫珠在自己手上這樣的說法的?


  鴯鶓歎了口氣,說道:“人道薑涔乃豪傑,我以為,石佛隱居二十年,剛剛重現江湖就搶了當朝貢品——南海鮫珠,乃是打了皇家顏麵的大手筆。此番足以當得起豪傑二字。可今日一見,也不過是縮頭小人。”


  “瞎扯蛋,誰告訴你南海鮫珠是我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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