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離去
“對了,說起武學院!”李沐忽然狠狠一拍腦袋。他差點忘了,他還要去參加武學院的夏試。關於自己武學院邀請函還沒有下落呢!
一想起這件事情,他的心裏有了緊迫感。他沒有悠閑的本錢。
一桑道人將行囊背在身上,看著李沐臉色變化,於是便問道:“武學院怎麽了?”隨後,他也想起來。之前和李沐共宿一宿的時候,李沐也向他提起過。他原本就是來參加武學院夏試的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明天就是初五了啊。夏試要開始了。”一桑道人說道。
“是啊。我得快點去找個人。”李沐心中想起陳媛。自從那天她進入漕幫分舵之後,他就再沒她的消息。也不知道陳媛到底得手了沒有。
雖然明知拿回那邀請函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李沐心底還存了一絲絲的僥幸。
這一絲念頭冒起,便有些不可控起來。李沐想著要去見陳媛,問問後續如何。
一桑道人問道:“什麽人?”
“呃……就是必須要去找的人。”李沐支支吾吾道。
一桑道人見他如此,笑了笑沒有說話。一個半大男孩支支吾吾的說一定要去找的人,一桑道人心中也猜得到是什麽人。伴隨著爽朗的笑聲,一桑道人揮揮手,準備和李沐道別。
“道長請留步。”費季禮忽然說道。
一桑道人停下腳步,回頭問道:“費前輩有何指教?”
指教這兩個字,說的不卑不亢。
費季禮眉頭微皺,但是臉上仍是笑盈盈的。“承蒙道長赴約,在下感激不盡。隻是近兩日招待不周,所以還望道長賞光,多留些日子。在下也好略盡心意。”
一桑道人連連搖手,說道:“使不得使不得。這幾日已經讓貧道十分過意不去了,豈敢再來叨嘮諸位清淨。”
費季禮想要多留一桑道人一陣,自然是想要從他嘴裏套出他想知道的東西。可一桑道人似乎很不情願。
“這就叫拉得下臉皮,拿得到東西。”嶽葉楓在一旁小聲地對不懂說著。
不懂懵懂地點著頭,而略懂則是在一旁氣得跳腳。“我說師叔,你到底想把不懂教成什麽樣啊?”
嶽葉楓很認真地沉思道:“至少得懂的多一點吧。不要像我,剛出江湖就被人騙。”
“您就別瞎操這心啦,師父說,不懂這是天賜佛緣,混沌一體。若是哪天開竅了,可立地成佛!”略懂小聲地說著。
“切,那老家夥的話你也信?他當年就拿這話忽悠過我好吧。幸好我沒聽他的。否則就當一輩子和尚了。”嶽葉楓嘲弄道。
“紅塵孤苦,師叔您還是沒看開。”略懂正色道。
嶽葉楓不屑道:“我都準備青燈古佛了此殘生了,什麽叫還沒看開?要不是你師父不放心你們這兩個臭小子,你當我願意重出江湖啊?”
“行行行,師叔,你這不是沒用原來的身份麽?算不上重出吧。”略懂搶白道,“而且你不是為了找那個可能是你女……”
“噓。”嶽葉楓做了一個噤聲的表情。因為晏東閣靠了過來。他的師叔費季禮正在費心留一桑道人。他自然是要過來安撫下金剛寺的人。
畢竟金剛寺是天璣宮邀請而來,太一道是重要,但是總不能因此冷落了金剛寺的人是吧?要說起江湖之中誰最講禮,天璣宮排第一,無人敢排第二。
晏東閣過來是足禮數的。
“諸位大師,還請給晚輩一個聊表心意的機會。”晏東閣的姿態放得極低,任憑誰遇到這樣的人,都會覺得此人讓人覺得舒服。
可惜,他遇到的是嶽葉楓。
略懂原本還在想理由婉拒,嶽葉楓那邊早就開口。“表心意還是有很多方式的嘛,比如說,多給點香油錢啊……”
“啊,那個嶽居士可能累了哈。晏少俠,我們此行,赴太一道之約隻是其一。天鷹寺的柱源方丈還邀請了小僧講經說法,小僧本無才擔當,但是臨光方丈有命,小僧也不得不從。所以,少不得要先走一步。”
“阿彌陀佛,實在抱歉。”略懂略帶歉意地說道。
晏東閣被嶽葉楓一番擠兌,原本有幾分不悅,但是略懂這番話,給足了晏東閣麵子。他還能說什麽呢?
“原來如此,那還請諸位大師自便。”晏東閣借坡下驢。而那邊費季禮也沒有能如願。
“費前輩,多謝美意。可小道還要送李兄弟去天鷹寺參加武學院夏試,如若不然,定然再叨嘮幾日。”一桑道人最後被逼得沒有辦法了,連李沐都被推出來當借口。
李沐原本想和堯紈和唐昭等人打個招呼再走,畢竟他們算得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言不發就走,太說不過去。
聽到一桑道人的話,李沐也有些忍俊不禁。費季禮可謂老而成精,抓著一桑道人的話頭不放。一桑道人幾次借口都被費季禮不著痕跡地帶過。一桑道人若不是真的沒有辦法,也不會拿自己來說事。
“李兄弟天資不差,何必進武學院?那地方進去之後,再出來就得聽命於朝廷。哪裏有我們江湖門派逍遙自在?”費季禮笑咪咪地說道,“如果李兄弟不嫌棄,大可入我天璣宮。別的不敢說,我們天璣宮在江湖上的地位,可是八大門派之首。”
一桑道人心中雖然有些不耐,但是他隱藏得極好。他心中明白,恐怕這費季禮是鐵了心要留下自己。回想自己剛剛出航之時,師父對自己的告誡,一桑道人心中一寒。
“還是,不要和這些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人打交道為好。”
一桑道人打定注意,一個勁地給身旁的李沐使眼色。
李沐察言觀色,對著費季禮說道:“多謝,費前輩好意。”他學著一桑道人說話的腔調,這讓他有些人小鬼大的味道。不過,他說的話,卻是費季禮無法反駁的。
李沐說:“我和一個女孩子約好了,我一定會入武學院的。”
少年年少時,與少女的約定。哪怕天上下鐵,也會一意孤行吧。李沐堅定的眼神之中,透露著這樣的訊息。
費季禮忽然覺得有些無法無視這個少年,他已經多少年沒有見過這樣的少年心性了?費季禮的話音為之一頓。
而李沐的話,葉讓堯紈大為感慨,他轉過頭,對著趙依妍說道:“趙師妹,你看你能不能也和我約定一下?”
“啊?約定什麽?”趙依妍麵露窘色。
“比如我做點什麽什麽,你就會嫁給我之類的。”堯紈笑道。他分,明就是存了調戲趙依妍的心思。望著趙依妍緋紅的臉,他別提有多得意了。
“咳咳,咳咳。”唐昭好像忽然被嗆到一般,大聲咳嗽起來。
劉小敏和吳青芬掩嘴而笑,看著他們。幾人年歲差別不大,幾個門派之間關係又近,相處得一團融洽。
隻不過章婉容大概覺得有些吵鬧,低聲清了清嗓子,逐月派三位弟子立馬知趣地偃旗息鼓。
“也罷,既然道長執意,那麽在下再挽留下去,反而不美。”費季禮在經過不懈努力之後,終於鬆了口。一桑道人長出一口氣,頓時感覺放鬆許多。
“那就就此別過啦。諸位保重。”一桑道人再次行禮。他剛想離去,又忽然聽得一聲“道長留步!”
李沐見一桑道人轉過去的臉上,臉色一僵。不過等他轉過身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掛上了一絲笑意。他轉過頭,發現叫住他的是略懂。
略懂上前一步,說道:“既然道長要去天鷹寺,那麽還是讓小僧送你一程吧。”
“既然順路,那麽就順便吧。”嶽葉楓也如此說道。
一桑道長思索片刻,點了點頭。
於是略懂帶著不懂和嶽夜楓,一桑道人帶著李沐,再次與八大門派的人告別。費季禮和章婉容帶著門下弟子,一路將幾人送到了門外。
直到一桑道人和李沐一齊上了金剛寺三人來時的馬車,李沐才鬆了一口氣。
“很麻煩吧?”嶽葉楓倚靠著馬車的靠背。這架馬車車廂極大,足以容納下五個人。
李沐左看右看,發覺他竟然是在與自己說話。於是他說道:“感覺是有些麻煩。”
熟料嶽葉楓聽聞,哈哈大笑,“你肯定不麻煩了。但是道長,你的麻煩才剛剛開始啊。”
一桑道人聽聞,唯有苦笑。
“靜慧道長可好?”嶽葉楓看似輕描淡寫地提起。
一桑道人卻是悚然一驚。“居士知道家師?”他說話的聲音,帶著幾分微不可察的顫抖,足以見得他心中的震驚。
嶽葉楓咧嘴一笑,“年少有緣,曾得靜慧道長指點。受益終生。”
“原來家師與居士,還有如此淵源。”一桑道人感歎道。他的師父靜慧道長,一心修道。不顯聲名於江湖。能知道師父名號的人,寥寥無幾。眼前這位金剛寺居士竟然能道破他的名號,絕對不似作偽。
“若非如此,我金剛寺,又怎麽會出此下策?”嶽葉楓嘴角微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