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自殺的二重奏
如果是另一個他如果是年輕一些的他,又會怎麼做呢?
如果是那時候的他,大概會在看清了所謂的「真實」之後徹底對聖杯失去興趣吧——但他是不同的,對於早已喪失了真實的祂來說,唯有繼續戰鬥下去一個選擇。
或許只有在面對阿塔蘭忒的時候厄爾克斯才會如此的複雜。
但不論過程如何,在宿命的森林當中,厄爾克斯對著阿塔蘭忒平舉起了自己的一隻手,他四指彎曲成爪狀,無形的風刃在身周環繞,隨時準備將敵人撕扯分割。
「之後,我會放過你的召喚者的。」
厄爾克斯長嘆一口氣,以這一聲作為開戰的宣告。最終他還是沒有選擇直接殺掉洛特維爾。
「呵呵。」阿塔蘭忒身體弓起,她臉上的笑容也立刻轉冷,在身體被風暴襲卷之前整個人就躥了出去。
「不要說的你好像贏定了一樣。」
聲音在林間迴轉,而貓咪在樹林間靈活地躥動著,每一次都恰到好處地避開了厄爾克斯緊隨而至的風刃。
「真是單一的攻擊方式啊,黑Rider。」
腳尖在樹梢上一踩,阿塔蘭忒如大貓般完成了一次轉向,在飛撲向厄爾克斯的同時還不忘出言嘲諷:「還是說多年養尊處優的你,已經忘記了怎麼戰鬥了?」
「我和你認識的他並不是一個人。」
面對貓咪的撕咬,厄爾克斯只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阿塔蘭忒包裹著不知名魔獸獸爪的雙手就被隔擋了下來,但從手臂上傳來的巨大推力開始讓厄爾克斯忍不住退後了幾步。
藉助這個空檔阿塔蘭忒伸出了右腳,踢向了厄爾克斯正在不住後退的右腳的膝蓋,同時她如同真正的貓咪一般,借著踢擊的力道抬高身體的重心將自己整個人都掛在了厄爾克斯的手臂上。
兩腿直抵在厄爾克斯的脖子處,阿塔蘭忒在對方的手臂上完成了一次靈巧的翻身,本可以造成手臂脫臼的擒技卻因為施展對象超越常人的體魄只起到了輕微的效果。
感受著身體傳來的下垂感,阿塔蘭忒果斷鬆開了手臂,腳尖再一次於厄爾克斯肩膀上借力,阿塔蘭忒躲開了勢大力沉的一砸。
輕伏於樹梢上,貓咪小姐皺著眉頭,她深邃的眸子在臨晨朝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如果是在無光的夜晚,想必一定會很好看吧——仰視著阿塔蘭忒的小臉,厄爾克斯心中湧出了這樣的想法。明明已經全部忘記了才對,但在再一次看見時,眼前卻總是會浮現出這樣的畫面。
甚至有時,厄爾克斯自己都無法判斷是真是假。
「怎麼了,黑方的Rider?」阿塔蘭忒唇角勾起了殘酷的笑容,她背對著朝陽面向著厄爾克斯直起了身體:「你的攻擊似乎並不如你言語一樣犀利。」
在初次的交鋒中,毫無疑問阿塔蘭忒取得了微弱的優勢,這本是相當可喜的事情,但阿塔蘭忒卻很難高興起來,一股被輕視了的憤悶令她想要不管不顧地釋放寶具。
特別是,現在的厄爾克斯還是那一副無所謂的死人臉。
但是,阿塔蘭忒,必須要忍住。
為了解救自己的獵物。
「還是說,神也會有心軟的時候呢(你也會害怕再一次失去我呢)?」
「並不會。」
或許厄爾克斯現在並不懂貓語,但這並不影響阿塔蘭忒把剛剛升起的一絲溫柔掐滅。
「而且——」所幸,在阿塔蘭忒理智值歸零之前對方有了新的動作。
厄爾克斯抬起頭仰望著阿塔蘭忒,或許這個世界上能讓她如此對待的也就只有阿塔蘭忒了。傾刻間,厄爾克斯的聲音逐漸轉冷:「我說過,我並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
阿塔蘭忒直盯著下方的男人,她已經收到了洛特維爾安全撤離的消息。
但阿塔蘭忒覺的現在並不是她該離開的時候。
「你還是沒有理解啊。」
她的語氣帶著失落,彷彿養了幾年的貓突然跟著別人跑了般。但隨後獵人小姐又像是想到了些什麼,自嘲一笑。
厄爾克斯皺起眉頭,手幾次抬起又放下,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些什麼。
在失去了約束和目標之後,他竟有了些不知所措。
「那麼。」阿塔蘭忒深吸一口氣,她的語氣重新變得冷漠而驕傲:「黑Rider,那麼你現在又是為了什麼而追尋聖杯。」
「為了什麼?」
厄爾克斯想起了那位自稱為天草四郎時貞的男人,他的臉逐漸變得空洞。
「大概」
不能再讓她說下去了——
靈基的每一處都在發出著這樣的預警,但那樣強烈的預警卻無法傳達到身體上,身體仍保持著放鬆的狀態。
「不知道嗎?」
毫無疑問,阿塔蘭忒是準備跑了。這一點厄爾克斯看的十分真切,狡猾的貓咪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悄悄地後退。但更加可悲的是,他對此沒有任何辦法。
如果不在此處擊殺阿塔蘭忒的話,那麼厄爾克斯將再無機會。
說不上來是為什麼,明明以阿塔蘭忒這可以忽略不計的戰鬥,即使放走了一兩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真是相當難看啊,Rider。」
第三道聲音,本不應該在這片森林中出現的女聲打破了僵局。塞蕾尼凱邁著從容的步子走進了森林當中:「明明之前還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表示絕對不會手軟,結果到頭來還是這樣難看嗎?」
「塞蕾尼凱。」厄爾克斯眯起眼睛,彷彿冥界火星般的瞳孔中閃爍起危險的紅芒,在他目光的逼視下,這個畏畏縮縮的女人卻能在此時毫無畏懼地回瞪了過來。
厄爾克斯將身體轉向了塞蕾尼凱,這無疑是默許了阿塔蘭忒的行為:「我應該警告過你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無權掌控我的行為。」
「的確,有一點你沒有說錯。」塞蕾尼凱卻像是無視了自己從者的威脅般優雅地抬起手:「不知道那個神父對你說了些什麼,現在的你變弱了不少。」
如果是之前Rider,想必不會和她說這麼多話。而且,「魔眼」也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
厄爾克斯看著面前的令咒,微眯起雙眼。但一道壯實的身體卻在此時出現,黑saber平舉著大劍替塞蕾尼凱擋住了厄爾克斯的風刃。
「現在,替我把那隻雜生貓殺了吧?」
厄爾克斯發出了一聲冷笑,魔力驅使著空氣直接繞開黑saber,逐漸向著女人的身周聚籠。
但緊接著,厄爾克斯的身體晃了晃,剛剛才成型的風牢於傾刻間消散。
「不願意服從我的命令呢。」塞蕾尼凱臉上的皺紋向內凹陷,使她的臉更顯猙獰:「沒有了供魔,你一個區區使魔算個什麼東西?」
反正尤格多米雷亞已經把黑Rider定義為叛徒了,那麼至少在對方死之前廢物利用一下,讓她塞蕾尼凱好好樂一樂。
想到這裡,塞蕾尼凱伸出了一隻手,手上兩道聖痕中的一道散發出幽茫。
「以令咒之名,我低賤的奴隸——」
真期待啊,究竟會露出怎樣有趣的表情呢?
「向我,跪下叫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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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爾納:「當時你打我時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