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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十年生死兩茫茫

  高跟鞋的聲音漸行漸遠,大雨從沒有停下的意思,白詹看著離去的白靈,內心悲痛萬分,有一刻他可能是後悔十年前的決定,十年前他失去了愛人,失去了心愛的女兒,他親手毀掉了他的家庭,現在老淚縱橫,追悔莫及。


  站在身旁的秘書餘軍無奈的低下頭,他是白詹身邊的老人,做他的私人秘書二十餘年,他深知十年前的真相,董事長對宋青萊的愛,像是綿長的白水沁入人心,可是卻從來沒有得到回應,可能抱有期待,但卻在時光中一點點消磨殆盡,一個人的斷的付出,總有一天會倦了,抱怨、爭吵以致瘋狂,到達病態的相處模式。


  他無法像剛開始那麽一心一意的愛著她,但是當他想要離開的時候,想要舍棄這段愛戀的時候,也是悲劇發生的開始。


  還記得那天,董事長回到家中,夫人宋青萊坐在畫室作畫,門吱呀的開了,她完全沒注意疲憊歸來的丈夫,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白詹那一刻感覺在她眼裏自己隻是個隱形人,她從未關心過、在意過和溫暖過他。


  可能在他們剛開始相識、相戀的時候那種感覺是存在的,那時的他們,一個是意氣風發的名校金融畢業生,一個是美院初出茅廬讀研的窮學生,他們像大多數情侶一樣對未來充滿向往,抱有期待,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兩人變得越來越陌生,可能他事業有成,工作越來越忙忽略了她的感受,也可能是她沉醉於創作,忘記了他們相守一生的誓言,可誰知道呢?


  在結婚三年後,他們的女兒出生了,感受初為人母的喜悅後,在女兒五歲時,為了家庭和事業,兩人各自努力奮鬥,終是功成名就。


  他的事業越做越大,她的畫作享譽中外,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變得沉默寡言,他多次嚐試溝通,她隻說創作遇到瓶頸,她畫不出來滿意的畫作,然後就一言不發的坐在陽台上,望著窗外,他隻有心疼的看著她的背影,不知如何安慰,隻能倒一杯熱水送給她,默默離去,把所有盡力都投入事業,他以為隻要他賺更多的錢,給他們更好的生活,她就不用辛苦的創作,可以悠閑的度過人生,他總是想給她最好的。


  在他們走過漫長婚姻的八年後,交流變得越來越少,每次想要溝通,看著她沉默寡言,拒絕的模樣,他就再沒有繼續下去的勇氣,他很確定自己深愛著她,有時會時不時的製造驚喜,希望可以讓她開心,她都無動於衷,好像這些事情她都不在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也許隻有一副滿意的畫作才能讓她開心起來,他悲傷的想著,兩人相互折磨。


  終於,在他們女兒成年後,出國留學後,他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他十幾年的付出,她從不看在眼裏,更別說放在心上,他感覺像是搖尾乞憐的卑微者,等待她施舍著愛,當他回到家中,隻有他們兩人,寂靜的都可以聽到針掉落的聲音,這種感覺讓他窒息。


  之後,他再沒有回過那個屬於他和她的家,他開始放縱自己,從他人身上找尋溫暖,那個叫作張靈玉的女子愛著他,這種被人愛的感覺他整整等待了十五年,他不能說自己是個正人君子,他也是個有著七情六欲的普通人,但是出軌的是他,背叛家庭的是他,這個事實永遠都改變不了。


  在他與情人陷入愛河的一年後,紙終是包不住火的,那個他深愛的女子宋青萊,他的妻子還是發現了。

  女兒回國度假的時候,她以為他會傷心,會難過,可是這些情緒她都沒有,哪怕是表現出一絲絲的憤怒,最終,他們還是離婚了,像是終點。


  兩個月後,在女兒回校後的第二天得知了她的死訊,他開始真正的意識自己的錯誤,他還是失去了她,從醫生哪裏得知,她得了重度抑鬱症,是自殺身亡的。


  女兒憤怒的質問他,為何母親會離她們而去,是啊,為什麽會離開?


  他沉默了,他不知道怎麽回答女兒這個問題,隻聽見:“砰,巨大的聲音,”女兒摔門而去,那一刻他突然清醒。


  原來從一開始他們的結合就是個錯誤,剛開始的時候她不斷的給他訴說她的抱負和理想,一有創作靈感就和他分享,可是當時正處於上升期的他,卻沒時間聽她說這些對他來說無關緊要的事情,可能是他澆滅她對他的愛情之後。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不在他身邊說她的畫作,之後也創作了幾幅成名畫作,他以為她會靜下心來回歸家庭,可她卻更加瘋狂的進行創作,兩人因此不斷爭吵,慢慢都累了,除了女兒,再無共同話語。


  他錯在不尊重她的夢想,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她,她錯在多次溝通後,就失望到拒絕溝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再也沒有出來,一點點在自己世界裏假想和環遊,走向抑鬱。


  兩人似乎都沒有錯,但卻都傷害了彼此,在常年的失望中走失了,餘軍失落的搖搖頭,他的董事長用情太深,十年了還沒走出來,女兒從此與他恩斷義絕,再無聯係,隻有每年夫人的忌日才能遠遠的看看她。


  他想要嚐試改變兩人的關係,可這積了十年的怨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消除的,今年她第一次帶男性來看她的母親,餘軍知道作為父親的董事長內心一定五味陳雜,這個站在小姐身邊的人需要調查一下,小姐就像是他的女兒,從不希望她受傷害,可是有些傷害是避免不了。


  餘軍看著悲痛的董事長,撫摸著墓碑,將手中的傘遞給身邊人,假意接電話,走到十米遠的地方,打了個電話,此時的陳餘郭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調查了。


  白靈坐在回酒店的車上有一瞬間,她似乎感覺身後有人注視著她,她嚐試著用餘光去找尋,可是身後卻空無一人,十年了,她有點想他了,在她和陳餘郭在一起後,這種感覺越來越濃烈,但就那麽一瞬,她不會原諒他的。


  回到酒店的陳餘郭打電話給王峻鴻,電話那頭傳來疲憊的聲音:“喂,有事,”還是不耐煩,可這次陳餘郭並沒有生氣,而是心平氣和的說到:“明天我就回s市了,這邊進展的很順利,有問題我給你發微信。”


  王峻鴻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這個陳餘郭終於讓他省心了,然後倒頭睡去。


  原來在二零一八年三月二十號淩晨,王峻鴻搭上了開往青海的火車,去拉薩轉車是必然的。


  兩段旅程足足要花去將近一周的時間,但是有些等待卻是值得的,因為在不遠的未來,他可能會遇到未知的人,原來每個人都可能是某人苦苦尋覓的人,是討厭的人,是難以忘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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