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狻猊神獸
當然疑惑隻是在郎誌遠的心裏流轉,眼見秦刺睜目,便已經知道其從某種狀態中醒轉過來,連忙躬身道:“教主。”
此時,秦刺目中的光華盡斂,重現平淡無奇,聽到郎誌遠的聲音,秦刺轉過頭去,淡淡的一笑道:“朗宗主,你已經修養好了麽?”
郎誌遠點點頭,目光抬起時,卻看到秦刺的嘴角掛著一抹古怪的笑意,心裏不由一顫,暗想:教主莫非是知道我剛剛動了殺念。
心虛之人果然處處心虛,郎誌遠不敢與秦刺對視,遮掩般的扭轉目光,點頭道:“是的教主,我已經恢複了些許氣力,隻不過,剛剛見教主您似乎在進行某種修行,不敢貿然打擾,所以一直守候在旁。”
秦刺目中掠過一抹奇光,郎誌遠的作態他盡收眼底,心中已經確信在識海裏感覺到的那股殺念正是來自於郎誌遠。不過秦刺倒是沒有指責對方的意思,甚至都沒打算將此事點破。因為秦刺明白,郎誌遠動了殺念這也算是人之常情,何況他畢竟沒有真正的動手,而是在生出殺念的同時,旋即又平息下去,換做秦刺處在郎誌遠的位置上,怕是都做不到這一點。
光是衝著這一點,秦刺也不可能指責對方,或者說給對方什麽報複。甚至,秦刺反倒是覺得此人既然能在殺與不殺的徘徊中,選擇了後者,那就是一種是否忠誠的考驗,日後倒是可以當做自己的左膀右臂來重用。
“唔,我剛剛揣摩這些塔壁上的經文,卻不妨一時間入了神。”秦刺也沒打算細說剛剛發生的事情,但是當他的目光移到塔壁上時,卻是皺眉一怔,因為原先塔壁上的經文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的一幹淨,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教主博學多才,乃是我巫教幸事,不過我剛剛觀教主目中射出金光,這是元神淬煉精純的標誌,莫非剛剛教主從這些經文中取得了什麽收獲和機緣?”郎誌遠聽出秦刺沒有細說的想法,但是他心中實在是好奇,所以忍不住就問了出來。
“哦,這些經文確實讓我領悟了一些東西,機緣巧合又淬煉了一下元神。不過朗宗主,這塔壁上的經文什麽時候消失不見了?”秦刺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就將重點放在了那些已經消失了經文的塔壁上。
郎誌遠見秦刺確實沒有細說的打算,自然也就不好追問了,聽到秦刺提起塔壁和經文,他倒是怔了一下,暗想,這塔壁上的經文不是弄沒的麽?當然,想是這麽想,口頭上還是原原本本的回答道:“就在剛剛不久前,這些經文齊齊亮了一下,就忽然消失不見了,我還以為是教主使了什麽法子,收了這些經文。嗬嗬,不過教主的機緣的確驚人,剛剛我也細細的打量了這些塔壁上的經文,但是我盯的兩眼泛花,也沒能領悟到任何東西。比起教主來,我可真是不服都不行。”
秦刺眉頭一皺,追問道:“你盯著這些經文,沒有絲毫反應?”
郎誌遠點點頭。
秦刺不由皺起了眉頭,按照他的理解,這些經文如果真的具有什麽未知的能量,可以在不知不覺中滲透進觀看者的識海裏,那也應當是普遍的,斷然不可能隻對他一個人產生效果。可是這郎誌遠又明確表示了他看這些經文,沒有絲毫的反應,這是怎麽回事呢?
經文的消失,秦刺可以理解為其能量被那可人竅中的金珠所吸收,但這經文偏偏隻對他一個人產生作用,這就難免讓秦刺有些奇怪了。畢竟他秦刺雖然機緣良多,但總的來說,還是一個煉體之人,與同道之間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如果經文能鑽入他的識海,那也應當同樣會鑽入郎誌遠的識海才對,這中間到底有什麽還沒意識到的地方呢?
“教主,你怎麽了?”郎誌遠見秦刺緊皺眉頭,不由有些奇怪的問道。
秦刺搖搖頭,道:“沒什麽,隻是有些奇怪,這些經文為何不能讓朗宗主你領悟一些東西。”
郎誌遠苦笑道:“我哪裏能和教主比,教主的機緣廣博,是我等楷模,我倒是希望能和教主一樣,不斷的遇到機緣,不斷的突破呢。”
秦刺知道這話帶有點拍馬屁的成分,但是郎誌遠的話卻讓他心頭一動,暗想道:莫非真的是機緣?可是引發機緣的又是什麽呢?機緣總不會莫名其妙的照顧自己一個人吧?隨即,秦刺的腦海中冒出了一個東西,就是那顆金珠。
“是了?”秦刺目光一亮,暗忖道:“一定是這顆金珠,塔壁上的那些經文應當是受到了金珠的吸引,才慢慢的滲透進我的識海中去的。而它們主動侵襲我的元神,怕是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那顆金珠。”
這樣一想,秦刺的思緒就完全的連貫了。很顯然,這顆金珠是佛門中比較重要的一種東西,而且金珠對經文中所蘊含的莫名能量具有一種吸引力,所以在秦刺琢磨這些經文的時候,經文的能量才會不知不覺的滲透進識海。以此,也可以解釋這經文為何偏偏隻眷顧秦刺一個人,同樣觀看經文郎誌遠卻沒受到任何影響的原因了。
眼見秦刺忽而皺眉,忽而展顏,郎誌遠的心裏有些七上八下,揣測秦刺是不是看穿了他先前的殺意,正琢磨著什麽想法,於是便試探著引開話題道:“教主,我看事不宜遲,如果這佛塔下麵的地宮真的藏著鑰匙,咱們還是快點取到手才好。那邊九菊一脈和血族的人馬都在行動,咱們可不能拖延時間呀。”
秦刺已經理順了思緒,心中一片舒暢,聞言便點點頭笑道:“那好,咱們就去那地宮一探究竟。”
不過說是探地宮,實際上兩人對這佛塔下麵是否藏有地宮並不能確認,一切都是建立在猜測的基礎上。但事實證明兩人的猜測並沒有出錯,當他們下到佛塔的最底層時,果不其然,兩扇緊緊閉合的白玉石門出現在眼前,石門上浮雕著兩具體型龐大的異獸。
“狻猊!”
秦刺一眼就認出了這兩隻異獸的來曆。
郎誌遠細細觀察一番,點點頭道:“確實是狻猊,這些上古奇獸,有些形態相近,不仔細看,還真的有些難以分辨。據說這狻猊獸,是佛門的護法神獸,被雕刻在這地宮大門上,想來應該是守護這地宮的意思吧。”
秦刺微微頜首,這些上古名氣極大的奇獸,怕是普通人也不會陌生,更別提如秦刺和郎誌遠這樣的修行中人了。不過眼前這兩隻浮雕在白玉石門上的狻猊神獸形態*真,極似活物,讓人不免產生以假亂真的錯覺。
“雕工精湛,堪稱鬼斧神工了。”秦刺點點頭,隨即對郎誌遠說道:“朗宗主,不知道你是否聽聞過如何打開這地宮大門?”
郎誌遠搖搖頭,道:“不曾聽聞,向來一扇門,若是沒有鑰匙,最簡便的也不過就是暴力開啟了。還是讓我來先看看能不能推開。”
說著,郎誌遠就自告奮勇的走上前去,雙手一合,猛然發力,一股氣勢頓時在他的體內蓄積,引而不發。強大的勁力灌注於雙手,在通過雙手傳遞兩扇白玉石門上,可惜,結果卻是出人意料,以郎誌遠的實力,竟然無法憑借氣力推開這兩扇石門。
這顯然讓郎誌遠有些羞惱,他收起雙手,緩緩的吐出一口氣,陡然再次出掌,氣力再翻一倍,猛推這兩扇白玉石門。可惜結果還是與先前一樣,這兩扇白玉石門紋絲不動,根本不被郎誌遠的勁力所驚擾。
“嘶!”
郎誌遠再次收手,漲紅著臉道:“教主,這兩扇門有些古怪,我看,除了用暴力,怕是很難開啟了。”
秦刺剛要點頭,忽然間麵色一變,抬手指著那白玉石門道:“朗宗主,那是什麽?”
郎誌遠轉頭看去,卻發現那兩扇白玉石門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兩個掌印,正是郎誌遠剛剛按在門上的掌印。但他按的位置卻是有失偏頗,不偏不倚的正好是按在了兩隻狻猊神獸的腦門上,所以此刻印在門上的掌印就正好覆蓋在狻猊神獸的腦袋位置,叫人又覺得好笑,又有些驚訝和莫名其妙。
郎誌遠皺眉道:“怎麽我的掌印會停留在上麵?”
秦刺卻是已經隱隱覺察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從那白玉石門上緩慢的滲透出來,驀地,秦刺麵色一邊,喝道:“朗宗主,快退。”
其實不用秦刺說,郎誌遠也察覺到了那股愈發強烈起來的危險氣息,猛然抽身飛退,回到秦刺身邊站定以後,目光就急不可耐的落在那白玉石門上。而此刻,郎誌遠印在那兩隻狻猊腦門上的掌印已經消失不見,但那本來僅僅是浮雕的狻猊卻仿佛活過來了一般,渾身泛出了妖豔的光彩,並且似乎還能看到他的身軀在白玉石門上輕輕的掙動著。
是眼花麽?
不是!
因為那隻狻猊神獸確實是在掙動著,仿佛像是要脫離白玉石門的束縛。眼見這一幕,秦刺和郎誌遠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有一種不妙的感覺。但同樣的,兩人並沒有撤離,因為地宮裏或許藏著他們想要的東西,既然已經到了此處,就不能連探都沒探,便無功而返。
“教主,此獸似要變假成真。”郎誌遠肅容道。
秦刺皺眉苦笑說:“不是似要,而是已經變假成真了。你看……”隨即,秦刺抬手一指,郎誌遠抬目望去,果不其然,不過片刻功夫,那在白玉石門上掙動的狻猊竟然已經探出了半個身子,頭顱的部位依舊困在白玉石門上,還是那浮雕的模樣,但正在一點一點的往外剝離。
“教主,事不宜遲,咱們還是趁它現在未脫盡全身,將它徹底擊滅。否則這樣一隻神獸,其實力實在是難以估量。”郎誌遠趕忙說道。
秦刺點點頭,剛剛與修羅一戰就已經領教那修羅王的厲害,這兩隻狻猊神獸雖然不知道品級如何,但想來即便是不如那修羅王,相差也是有限的很。隨即,兩人便同時凝聚氣力,揮拳出擊。
與郎誌遠的氣力虛脫不同,秦刺本來在使用戰技之後的損耗,卻意外的因為先前那金珠和梵文對元神意識的錘煉,而全部恢複,甚至超出了許多。所以以現在秦刺能力,即便是再釋放一次戰技也沒有任何的問題。
不過秦刺不會貿然的使用戰技,畢竟這戰技是關鍵時刻保命傷敵的絕學,輕易動用,耗損了體力,可是極為的不劃算。何況,這個莫名的世界中不知道還有多少危險,多保留一份實力,就多一分安身的本錢。
“轟!”
“轟!”
兩記重拳裹挾的氣勁如同兩股龍卷風,直撲那兩隻狻猊神獸。而此刻,那狻猊神獸還在努力的掙脫出自己的腦袋,根本無暇顧及到其他的事情,所以知道兩記重拳臨身,都還沒能做出任何有效的抵擋,甚至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樣一來,兩記重拳的勁力幾乎沒有絲毫阻擋的直接擊中了這兩隻狻猊神獸的半邊身子。兩聲爆響之後,狻猊神獸竟然毫發無傷,倒是那原本光潔的白玉石門,忽然龜裂出了一道道的裂紋,這倒像是狻猊神獸將重拳的襲擊轉嫁到了白玉石門上了一般。
秦刺和郎誌遠對視了一眼,倆人都有些驚詫,但也不過隻是片刻功夫,兩人就好像有默契般的,再次同時揮拳,而拳勁的去向依舊是那狻猊神獸。可惜,剛剛的情況再次出現,兩記重拳擊中了狻猊神獸以後,此獸沒有任何的變化或者是受傷的表現,反而是那白玉石門龜裂的更加厲害。
如此一來,兩人都覺察到,若是照此下去,不僅不能趁機收拾掉這兩隻狻猊神獸,反倒是幫了這狻猊神獸一把,讓它更輕鬆的掙脫出這兩扇白玉石門。
“教主。”郎誌遠皺起眉頭道:“再擊打下去,石門盡裂,這兩隻狻猊神獸怕會就此脫困而出。”
秦刺點點頭,腦中卻思考起來。
如果石門盡裂,按道理來說,阻住他們去路的障礙就不存在了,秦刺和郎誌遠兩人大可以就此衝過去。但顯然,這兩隻狻猊神獸不可能如此輕易的放行,相比較白玉石門來說,他們才是真正的“門”,真正的阻礙。
何況,白玉石門是死的,但兩隻狻猊神獸卻是活的,哪怕一時間可以衝過去,但隨後這兩隻狻猊神獸定會追上來。這地宮的情況暫時還不了解,若是貿然前行又被這兩隻狻猊神獸糾纏上,那危險係數就會大大的增加了。
但現在兩隻狻猊神獸異常的頑固,擊打在他們身上的勁力全部被轉嫁到白玉石門上,對它們而言,沒有產生一絲一毫的傷害。但若是放任兩隻狻猊神獸脫離石門,那顯然也不是個主意,這不免就讓秦刺有些頭疼如何去對付這兩隻有些古怪狻猊神獸了。
就在秦刺思琢的時候,那兩隻狻猊神獸透露靠嘴的部分已經從石門中脫離而出,頓時,驚天動地的吼聲從兩隻神獸的口中狂吼而出,在狹小的地宮通道內,這兩聲巨吼震得四周的牆壁都簌簌顫抖,讓人懷疑會不會就此塌下。
“朗宗主,想阻止這兩隻狻猊神獸脫離石門,怕是已經來不及了。咱們還是仔細的想想如何應對這兩隻狻猊神獸脫離石門以後的變化。”
秦刺目光一閃,他很清楚,若是早些時候放出噬魂角蟻吞噬掉石門,那或許還有可能阻擋住兩隻狻猊神獸的變化,但現在,即便是動用噬魂角蟻也來不及了。兩隻神獸脫離在即,除非以噬魂角蟻直接吞噬他們的肉體,但秦刺暫時還並不願意動用噬魂角蟻,畢竟這是秦刺最機密的法寶,如非必要,他不願意在郎誌遠的麵前表露出來。
何況,噬魂角蟻也不是萬能的,能不能應付這兩隻狻猊神獸還是兩說,萬一折損的這些噬魂角蟻,對秦刺來說也是一個不可挽回的損失。
郎誌遠咬牙道:“實在不行,大不了我與教主再配合使用一次戰技。”
秦刺有些意外的問道:“朗宗主,你還能使用戰技?”
郎誌遠苦笑道:“現在隻能勉強再使用一次了,不過真要是到了這個地步,怕是後麵的事情我就無法再幫助到教主了,而是必須得盡快的找個地方修養自己身體的損耗,怕是沒個半年時間都不能完全恢複。”
秦刺聞言擺擺手道:“小心應對,雖然這是兩隻上古神獸,但也不見得就一定對付不了。”
郎誌遠點點頭。
而就在這是,白玉石門上的兩隻狻猊神獸終於完全脫困而出,身子一抖就靈敏的落在地上,引頸揚首,那姿態仿若一隻欲捕食的猛虎,但偏偏周身的毛發如雄獅一般英武。兩隻神獸一左一右,兩對銅鈴大眼直愣愣的瞪著秦刺和郎誌遠兩人,口中發出低低的吼聲。
秦刺和郎誌遠也謹慎的望著這兩隻佛門的護法神獸,從兩隻神獸的姿態上,他們不難看出,這兩隻神獸對他們二人抱有極深的敵意,這也讓秦刺和郎誌遠二人不再抱有任何的僥幸,幻想這兩隻神獸僅僅是脫離石門,並不會對付他們,顯然,戰鬥已經在所難免,人獸雙方的氣勢在一瞬間都不約而同的攀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