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偷逃出穀
話音未落,姐弟倆隻覺手指一涼,鮮血頓時流了出來。原來孟若薇趁他們不注意,用靈氣在他們手上劃開了一道小口子。
她再憑空一指,姐弟倆的鮮血自動從他們手指上飛出來一小滴,孟若薇打出一串串繁複的法訣,融進兩滴血液裏。兩滴血液在法訣的催動下,漸漸融合在一起,然後又各自分開,分別飛入姐弟倆的眉心。
“好了,同心契完成了。”孟若薇對姐弟倆道。
“好哦,好哦,我和姐姐結契了,以後姐姐的東西全都是我的啦!”小家夥揮舞著寶劍,忘記手指上還有傷口,興奮地在屋裏跑來跑去。
朱墨音好笑地看著弟弟,目光不經意地瞟了一眼他手中的絕情劍。她的目光突然定住,這把劍的劍鞘材質,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柄劍的劍鞘很新,劍鞘所用材料,為一種叫做木流蘇的木料。此木入水不浮,似金勝玉,是比萬年玄鐵還珍貴的煉器材料。
因為此木是難得比金石還堅硬的木料,冉英姑姑還特意重點跟他們解說過一遍。此木,看起來似一根根金色絲線纏繞而成,容易辨認。最重要的是,此木乃蒼莽大陸獨有,流入七七大陸的少之又少。
這把劍鞘是新的,那父親一定是在蒼莽大陸,朱墨音激動起來。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聽說蒼莽大陸是妖獸的樂園,更有三頭九階妖獸坐鎮,相當於人類的渡劫期老祖。而且她還聽說,魔教當年被趕出七七大陸,就一直留在蒼莽大陸裏苟延殘喘。父親和那些妖獸肯定不會有來往,難道他是在魔教?
她小心偷看娘的神色,見娘隻是慈愛地看著跑來跑去的弟弟,好像絲毫沒注意到劍鞘上的問題。
是了,娘是不會跟自己透露什麽的,她可能早就知道父親在魔教了。父親以前的那些風流韻事,朱墨音也不是沒有聽說過,隻是她之前一直沒有在意罷了。
等從母親房裏出來,朱墨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裏時而回憶父親以前對她的好,最後臨別時的樣子;時而又想起母親被李雲裳欺辱,自己在比試台上委屈求全,這一樁樁、一件件,害得她豁然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爹是不會不要我們的,他心裏一定有我們!娘說爹有可能已經化神了,那他為什麽還不回來。他要是在家裏,朱明月的爹娘還敢這麽欺辱我們嗎?
朱墨音咬牙,在心裏偷偷做了一個決定:她要偷偷出穀,去找父親回來。
不過她很快就猶豫了。朱家族規裏有規定,凡是偷跑出穀的族人,除非憑借自己的能力找到回家的路,否則終生也不能再踏進白水穀半步。任何族人敢帶私自出穀的族人回來,被發現後也會被一齊趕出穀。
出穀其實很容易,修為到了築基期,就可以禦器飛行,隻要飛上飛霜台,在上麵的傳送陣上放一顆上品靈石,啟動傳送陣就可以出穀了。隻是再要想回來,除非修為達到化神,才能看得到白水穀外的隱匿陣法。
朱墨音在心內猶豫很久,主要是舍不得娘和弟弟,但她轉念一想,怕什麽,等找到了爹,讓他帶娘和弟弟出來就可以了。白水穀有什麽好的,她還不想再進來了呢。
再說了,築基輸給練氣,她在白水穀也沒臉呆了。
既然下定決心,朱墨音想到就做。此時天色已晚,正是偷跑出去的好時機。出穀之前,應該帶什麽東西呢?靈石法寶之類的,都在曦露貝裏呢。
她這三年裏,修煉之餘經常去五長老的遲梨園,請教學習煉丹術,幫五長老打打下手,整理藥園。碰上五長老不要的幼苗和靈種,她就統統種進葳蕤珠裏。
因為曦露貝和葳蕤珠合在了一起,曦露貝就是葳蕤珠,葳蕤珠就是曦露貝,隻是兩件靈寶的空間屬性不一樣,曦露貝是水,葳蕤珠是木。隨著她築基成功,裏麵的空間也由原來的操場大小,變成了一座小山頭大小。如果所料不錯,這兩件靈寶的空間其實很大,受她能力所限,才會在她晉級後又擴大了數十倍。
至於她那隻存在感超低的靈寵白玉蜘蛛,則一直趴在她的裙擺上做裝飾用。
她先徑直去了雲霓潭,將曦露貝沉進雲霓潭裏,能裝多少白水進去就裝多少。雲霓潭裏的白水瘋狂地往曦露貝裏湧去,使得平靜的水麵上,都起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她裝了大概一個人工湖大小的水量,這才催動曦露貝從水裏浮起來。
因為曦露貝和葳蕤珠是合在一起的,裏麵的空間內,從前的那一條小溪流,變成了汪洋一片的湖澤,而且湖裏的靈水都變成了白水。
湖岸邊大概是兩百多畝的靈田。雖然靈田裏沒有絲毫土靈氣,但勝在木靈氣濃鬱,靈田裏的靈植都長勢喜人。
至於朱墨音的一些雜物,都整整齊齊地碼放在一塊空著的靈田上麵。
在她出來之前,也學父親一樣,在房裏留了一封書信。現在她隻剩靈獸冰原鹿沒有帶了,不過因怕驚動房裏正在休息的娘和煙華她們,所以她不敢去院子裏,將睡在梨花樹下的冰原鹿帶走。
她沒注意到的是,在她偷偷摸摸經過梨花樹下時,有一片梨花花瓣正巧落在她墨黑的長發上,又順著長發鑽進她的後衣領裏。
朱墨音知道,高階修士的神識範圍都很大,不過娘她們應該為之前她的事情操心不少,今夜應該是都真正睡了。她剛才提心吊膽地出院,一直到了雲霓潭才放下心來。
哼哼,外麵的世界,我朱墨音要來了。
朱墨音一點曦露貝,曦露貝當即吐出一個水光球,將她罩在裏麵,晃晃悠悠地一路往上浮去。
朱冰曄本來酣睡在床,突然沒由來的一陣心悸,讓他立即睜開了眼睛,他下意識地抱住放在床上姐姐送他的兩把劍。
等他完全清醒了,這才意識到同心契感應出,他的姐姐居然離他很遠。現在是大晚上,姐姐這是要幹什麽?
朱曄寒慌忙從床上跳下來,一口氣跑出房來到院子裏,見姐姐的冰原鹿還在,他正鬆了一口氣,抬頭就見在月色的籠罩下,宛如一條玉帶的一線牽旁,他姐姐的水光球剛好飛上了飛霜台。
“姐姐!”朱曄冰朝一線牽的方向奔去。
他眼睛死死盯著飛霜台,果然,飛霜台上的傳送陣亮起一道靈光,姐姐的身影刹那消失不見。
“姐姐,姐姐真的一個人跑了,她不要我了。”朱冰曄停下奔跑的腳步,喃喃自語地站在原地,淚流不止。
就像朱墨音當初看見父親飛上飛霜台一樣,曆史重演,朱冰曄也親眼看到姐姐飛上了飛霜台。
姐姐為什麽要出穀,朱冰曄止住眼淚,小腦袋飛快地思索著。是因為她築基輸給了練氣?還是因為父親的一封書信?對了,姐姐肯定是出穀找父親去了。
隻要姐姐把父親找回來,就沒有誰再敢欺負他們了!
朱冰曄小臉轉瞬破涕為笑,小眼珠子轉了轉,決定先幫姐姐瞞下來。自認為很聰明的他偷偷回房,重新躺回床上,卻怎麽都睡不著了。
在一片的冰與雪的世界裏,無論是地麵上的石頭還是靈草,都閃爍著點點晶瑩的冰光,美奐絕倫的同時,又帶著死一樣的寂靜。
一個小小的瑩潤水光球,在這片連空氣都冰清玉潔的半空裏疾飛。朱墨音站在水光球裏,心裏後悔無比。當她剛一被傳送出穀時,才發現白水穀外白茫茫地一片,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她當時頭腦一熱說出穀時就出穀,手上連一份七七大陸的地圖都沒有,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走。而且這外麵著實冷得要緊,也不知白水穀處在這樣的位置上,是怎樣令穀內一直溫暖如春的。
好在朱墨音連白水的奇冷都司空見慣了,這點寒冷她還能應付。她知道白水穀處在七七大陸的極西之地,而蒼莽大陸在七七大陸的東南方,她抬頭看看天空上剛升起來的那輪慘白太陽,先往東邊走肯定不會錯了。
起先她還怕朱家的執法隊追上來,抓她回白水穀。但一想到族裏的規矩,像她這種離家出走的孩子,家族不會派人來找,隻會讓她在外麵自生自滅。就連她的母親,都不能私自出來找她。
就這樣飛了兩日功夫,朱墨音漸漸大了膽子,時不時停下來,挖掘一兩顆她看得上眼的靈植,移栽進她的空間裏。
現在,朱墨音又降落在一片碎冰石上。
這片碎冰石上生長著一小片開透明色花朵的藤蔓植物。這種花的形狀很奇怪,像一個個倒掛在藤上的小喇叭,朱墨音還從來沒有見過。她立即從曦露貝裏取出玉鏟,小心翼翼地挖了一株栽進靈田裏。
當她正準備再挖第二株時,突然心頭一凜,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隻見在這片花叢的最裏邊,突然冒出來一頭大肚子的冰狐,正虎視眈眈地瞪視著自己。她當即想到,之前弟弟有跟她提到過,這白水穀附近,出沒著一頭四階冰狐,相當狡猾,還傷了不少族人。
不是說朱明月的娘親自來捉它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