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厲老的女兒
溫陽的目光微沉，再次審視了前麵的那個女人一眼，便走出了公司大門。
她來到和厲老約定的餐廳，發現整個餐廳空無一人，以她對上流圈子的了解，這是又所謂的包場了。
吃個飯還真是興師動眾。
“厲老。”
她到了招呼，不卑不亢的坐在了那個男人的對麵。
厲老一向溫和，笑容也是給人親近的感覺，她很體貼的為溫陽拉開了椅子，待她坐好以後，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貿然邀請你出來，想必溫小姐會有些意外吧？”
他身體前傾，雙手交握於桌子上麵，說話的語氣看似普通，可是交握的雙手，卻微微滲著汗。
溫陽回了個笑容說道：“是的，晚上就是你和季總的會麵，這突然相約，我也是有些意外的。”
她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想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一些端倪，想知道他找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厲老看著她的臉，眼裏中沒有不禮貌的審視，而是作為一個長輩的目光。
“我找溫助理，是想和你談一下晚上的會麵。”
他在對方有些詫異的眼神裏，看到了自己的唐突，接著便解釋道：“我知道季氏一直想要和AEO合作，而我也希望可以促進這次的合作。”
溫陽低垂了一下眼眸，在抬頭緩緩開口說道：“那厲老應該是和我們總裁談這件事情才對，我這個小助理，也不過就是負責端茶倒水，整理文件而已。”
厲老微微一笑，不在意她話裏麵的頂撞之意，也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不管換成誰，也會懷疑他的目的和想法的。
他拿出身後的一個文件，輕輕推過去，開門見山的說道：“這是AEO對於市場評估的內部文件，他們的底價和想要涉及到的一些領域。”
溫陽看著那份文件，在對方鼓勵的目光中，拿了起來，打開一看，裏麵的數據果然都是定向研究了國內市場，還有關於季氏和安氏的一些平衡點優勢。
看著其中幾項數據，明顯和公司企劃案裏的，有一些偏差。
如果這是一份完整的AEO市場攻略企劃，那季氏就需要在數據上做一些調整。
可是這個險她不敢冒，在不知道對方意圖和真偽的情況下，她無權對公司這方麵做出冒險的舉動。
“厲老給我這份文件，是什麽意思？”
她將文件放下，但是並沒有推回去，隻是定定的看著對方。
厲老笑了一下回答她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因為你母親和我是舊識，看到你我覺得像看到她一樣。”
“我隻是想把這個文件給你，希望可以促成季氏和AEO的合作項目。”
“我對其中利潤不感興趣，我現在所擁有的，已經足夠了，除了偶爾做一些慈善，已經沒有什麽可追求的了。”
溫陽聽他這些不是答案的回答，幽幽開口：“既然你和我母親相識，我應該喊你一聲厲叔叔的，但是這不是一筆小生意，你完全有能力自己去壟斷這個市場，或者……”
“或者你完全可以直接找到季董事長，你們之間的交情，我想這份大禮，會讓你們直接的情誼更加深厚i。”
“但是給我……這樣一個小助理，總不是厲老做慈善吧？”
厲老喝了一口紅酒，細細品味了其中的味道以後才說：“我是有個不情之請。”
他的這個不情之請，讓溫陽目光認真了起來。
“我隻希望，用這份文件，換溫小姐的一頓飯而已，看著你，會讓我想起故人，也算是我對老朋友女兒的一種照顧吧。”
他語重心長，略帶遺憾的語氣，好似的確對故人有著一些不能言語的懷念一般。
溫陽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敬謝不恭的收起了文件。
“謝謝，我母親雖然沒有和我提起過你這樣一位老朋友，但是我看，以厲老對我母親的了解，你們的確曾經相識，剛剛我隻是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接受如此之大禮。”
男人笑了，不在意她話裏有話的態度，隻是在侍者將菜端上來以後，為她倒了一杯酒，然後開口說道：“溫小姐，介意和我多說一點管於你母親的事情嗎？”
溫陽的目光深幽，表情淡然，在看了又看對方誠懇的表情以後，她才開始在用餐間，談及了一些關於母親的事情。
“她葬在哪裏？這些年你回來看望過她嗎？”
厲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微微低垂的眼眸裏，是看不到的遺憾與悲傷。
“我媽當時說，她不想要那麽老土的儀式，她說來一個更土的方式，把她骨灰揚大海就行。”
溫陽一想到當時媽媽的遺言，臉上就露出一抹笑容，眼中都是曾經的回憶。
“可那時候的我，還在半工半讀，咱們這也沒有海，我一想到將來還得抱著她的骨灰去大海，我就和她商量來著。”
厲老看著她臉上雖然有笑容，但是眼裏卻是懷念與悲傷，內心緊緊的揪著，滿滿的愧疚感。
“商量什麽？”
他堪堪開口問道，覺得這女孩之所以堅強，或許就是因為單親家庭下，不得不努力生活有關吧。
“我就和我媽商量，這也沒有海，那以後揚河裏行不行，那河經過我大學，我想她的時候，還能去河邊看看她。”
說著她笑出了聲音，眼中一閃而逝的水光，隨即撇開視線，繼續吃著東西。
“難為你了。”
厲老也隻能說出這麽一句話來，對麵前的這個女孩有一絲絲的心疼。
溫陽擠出一個笑容，掙紮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厲老……有些事情，已經不能論誰對誰錯了，曾經發生的事情，其實都不重要了。”
“該放下的就放下，人還是要看未來的。”
她擦了一下嘴，然後再對方略有些沉思的表情中道謝。
“謝謝，我吃的很好，也謝謝你這份文件。”
她沒有點頭哈腰的表現，不卑不亢，目光直視著對方。
厲老微微點頭，起身和她道別。
待溫陽走後，他的目光才收了回來，坐在椅子上，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看著窗外的景色喃喃說道：
“巧雲啊，我們的女兒，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優秀和堅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