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多少有點不正常
第500章：多少有點不正常
??西街盡頭有處空曠的小坪，每每踏青，總會聚集不少放紙鳶的人。
??溫青園領著手底下的人往那邊去，一路上，黃竹跟隻鳥兒似得，嘰嘰喳喳個沒完。
??她摟著紙鳶，又歡又喜，儼然將先前那檔子使人不愉快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
??小坪上來了不少人，溫青園一行人還才走近，就聽見了熙熙攘攘的歡呼嬉鬧。
??白津去邊上的茶攤尋了個空桌，要了壺茶水，溫青園走過去，挑了個曬得到日頭的地方坐下。
??這附近的氛圍倒是極好，耳邊歡聲笑語不斷，衣香鬢影間，滿是喜樂無憂。
??溫青園也不需要太多人伺候著，便想打發了春蟬和黃竹，叫她們自己個兒放紙鳶玩去。
??黃竹喜上眉梢，忙應下，春蟬卻遲疑幾許，躊躇悵然。
??溫青園推著她到黃竹身邊，莞爾輕笑：“去玩吧，黃竹一人也怪無趣的，你去陪陪她。”
??春蟬不願：“若我去了，夫人豈不是要無趣了。”
??溫青園不甚在意，聳聳肩坐回位置上：“你隻管去玩便是，我有白津陪著呢，不會無聊。”
??春蟬仍舊不願走，滿臉憂心的瞧著溫青園，半分不得黃竹的歡愉喜樂。
??溫青園隻得讓黃竹將人帶走。
??春蟬到底還是拗不過溫青園，陪著黃竹放紙鳶去了。
??兩個小丫頭離溫青園並不遠，手中一麵放著紙鳶，隨時也在注意著她這邊的情況。
??溫青園瞧著她們鬧，心緒多少能被感染幾許，不至於被那些個擾人的情緒幹擾太久。
??“右相夫人，好巧。”
??溫青園瞧著天上紛雜的紙鳶瞧得出神，身後陡然走近了個人也無所察覺。
??聞聲一回首，便見身後不遠處立著個身形玉立，風骨灑脫的媚眼男子。
??她起身，於情於理下，朝著那人行了個禮：“見過靖王爺。”
??“右相夫人不必多禮。”
??靖王不拘小節，大手一揮，朝溫青園輕輕頷首。
??他的語氣裏分明有著客氣，麵上卻嵌著不正經的笑，真真是叫人無論如何也喜歡不起來。
??溫青園喜怒不形於色，麵上維持著該有的和氣：“今日微風適宜，靖王好興致。”
??她一邊和善的笑，一邊不動聲色的拉開與他之間過於親近的距離，順帶打量著他身後那人手中執著的紙鳶，不經意間，連帶著執紙鳶那人，也一並掃進了眼裏。
??她微微輕笑，不等人開口，再度福身：“靖王的紙鳶真真好看，想來靖王也是來放紙鳶的吧，如此，臣婦便不擾靖王的好興致，先行一步了。”
??她的笑，雲淡風輕，腳下轉身的步子不疾不徐，春蟬和黃竹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收了紙鳶趕過來。
??“啊！是你！”黃竹眼亮，一眼瞧見靖王身後抿唇不言的男人，嘴上也沒個遮攔，冷嘲熱諷道：“我們倒是真有緣，想搶我紙鳶的男人！”
??那人冷眼瞪了黃竹一眼，嘴上倒是緊實，方才那副囂張跋扈的二世祖模樣，這會兒在自家主子跟前，倒是老實不敢言了。
??靖王一頭霧水，顯然沒明白其中的利害。
??見他要說話，溫青園忙一手攔在黃竹身前，眉梢微擰，故作不悅的嗬斥她。
??“你個丫頭，真真是大膽包天，靖王爺身邊的人也是你能開罪的，越發沒規矩了，那紙鳶你既是沒付賬又沒拿在手裏，自然算不得你的，既算不得你的，又何來人家搶你紙鳶一說，真真是縱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該打！”
??訓完黃竹，她又看向靖王，麵色一變，嘴角嵌上弧度，淡淡笑著向人賠罪。
??“煩請靖王爺見諒，這丫頭生性耿直，在府中任性慣了，怪我平日裏管教無方縱出她這一身的壞毛病來，若有哪處惹得靖王爺不爽快，也請王爺莫要見怪。”
??說是賠罪，她麵上還真無半分慚愧之意，嘴角淡然適中、不以為意的笑，倒更像是瞧熱鬧時該有的散漫神情。
??靖王並非瞧不出，卻不知出於何種緣故，選擇對此置若罔聞。
??他先是對著溫青園無謂的擺擺手，又朝黃竹遞了個安心的眼神過去，而後，才轉頭看向他身後的小廝。
??＂右相夫人的婢女所說為何？你同我解釋解釋。＂
??那小廝難承威壓，惶恐的跪下，儼然沒了先前搶紙鳶與瞪人的氣勢。
??他顫顫巍巍的跪在靖王腳邊，適時的瞄一眼黃竹，五官扭曲，頗為委屈。
??“方在長街，王爺瞧中那隻燕子模樣的紙鳶，喚奴才去買，奴才走過去見那商販手中正好拿著那隻，那紙鳶又沒寫名字，它就那樣被商販拿著，奴才便想加緊付銀子拿東西走，不願讓主子久等，豈料那姑娘偏說這紙鳶是她的……”
??“你胡說八道！”黃竹看著他那副惺惺作態的模樣，便氣不打一處來：“事情分明不是你說的這般。”
??黃竹並非規矩全無，好歹也是在相府在溫青園身邊當差的婢女。
??出於規矩，黃竹不願失了儀態，更不願讓自家主子、讓相府因她的過失衝動而蒙羞。
??她強忍著怒意與嘲諷，腰杆挺得筆直，不卑不亢的朝靖王福身。
??“還請王爺不要隻聽他的一麵之詞，容奴婢說一說，給奴婢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
??靖王一貫愛給眾人看他和氣好相處的模樣，在外人眼中，他素來不拘小節，又怎會駁了黃竹的請求。
??他頷首，示意黃竹說下去。
??黃竹福身道謝，低眉順眼間，惡狠狠地瞪了地上跪著的男人一眼，眉眼間的陰鬱，即停即走，轉瞬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麵對靖王，不慌不忙，隻管將自己的所見所聞說出來。
??“方才在長街，奴婢買的那隻紙鳶也是奴婢夫人事先瞧上的，奴婢過去時，買紙鳶的商販早早就將紙鳶備好了，他知道那紙鳶是奴婢要的，若不然也不會瞧見奴婢過去，便問奴婢是不是這隻，奴婢在翻找碎銀準備付銀子時，那位便出來了。”
??她有意加重了尾聲的語調，隱在暗處的視線，打在那小廝身上，半點不和善。
??“他一來，二話不說便要那隻紙鳶，想付銀子要走，事情若真隻如他口中所述，隻是想加緊買完不願王爺久等，不知奴婢先來，先瞧上這紙鳶，奴婢自是不會如此不待見他，隻是，那老板當時為難，明明白白的同他說了，是奴婢先來，紙鳶應當給奴婢，想勸他再換旁的，他非但不願意，還口出狂言用身份威脅人。
??奴婢本不願與他糾葛，便想著讓讓他，若非老板說這是最後一隻，奴婢也不願意與他起爭執。又或者，退一步來說，奴婢並未拿到紙鳶，也並未付過錢，是，那紙鳶的的確確在那時便算不得是奴婢的，他也大可覺著不公平，可之後，奴婢憑著手快的動作付了銀子，拿了紙鳶。既是付過銀錢，也拿到了紙鳶，那紙鳶便是屬於奴婢的了，他卻氣不過，在奴婢身後破口大罵，盡是些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奴婢便氣不過了。”
??靖王有模有樣的端著架子，執於指尖的折扇被他一把合上：“你們兩個各執一詞，本王該信誰的？”
??他落眼於兩人麵上認真的審視著，半刻，又看向溫青園，盈盈一笑：“右相夫人覺著，這事誰對誰錯？本王又該信誰的？”
??溫青園不卑不亢的與他對視，麵色泰然：“此事，事關臣婦的貼身婢女，臣婦自是做不到如王爺那般公平公正、鐵麵無私，臣婦的婦人之仁，更是定奪不了這樣的事情，說了誰，都免不了要傷和氣，不過……”
??她扶著肚子，看了眼黃竹，又看了看在靖王身邊跪著的小廝，嘴角的笑意，越變越大：“臣婦雖不能直接定奪，卻有個能輔王爺定奪的法子。”
??靖王揣著明白裝糊塗：“不知右相夫人所說之法，是何法？”
??溫青園哪裏會看不出他的虛與委蛇，卻也願意陪他周旋。
??她倒想看看，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王爺若真覺百般難解，倒不妨去問一問那賣紙鳶的商販，若是還信不過的，覺著可疑的，身旁那麽多人瞧著，也不怕問不出來，王爺覺著，此法如何？”
??“好法！”靖王絲毫不掩飾眼底的欣賞：“右相夫人真真是冰雪聰明，讓本王刮目相看，本王這便著人去問，想來，不多時便能公平定奪。”
??溫青園：……
??這男人，若非在心裏盤算著更大的計謀，便是腦子有些不正常。
??因為正常人，多少幹不出這樣的事情。
??溫青園強忍著心下的百般不適，直迎上靖王的虛偽：“多謝王爺讚譽。”
??茶攤來往的客人還在適時增多，好些都是放紙鳶放累了，來這處歇息養神的。
??溫青園認不得多少人，卻能從她們的穿著打扮與舉止氣度中瞧出一些人大概的身份地位來。
??放眼望去，這裏頭，倒是有好些官宦之家的女眷。
??靖王本想同溫青園坐在一桌，卻被溫青園以男女不得同席而坐為由給拒絕了。
??靖王在外人眼底是不拘一格，風流瀟灑，浪蕩成性之人，他能故作輕鬆的擠過來，不要臉的坐下，卻不代表溫青園能連這也一並容忍。
??無奈，他便隻得笑笑，而後趁著不遠處的一桌人離場，趕忙讓下人將位置占了，自己則在後頭，一手攤開折扇，優哉遊哉的走過去坐下，閑散的喝茶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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