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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我不衝動

  第477章:我不衝動

  ??第477章:我不衝動

  ??屋內寒意愈來愈重,堪比屋外,溫青園瑟縮了下,有些不敢再說。


  ??傅容澈單單凝著她,眸中沉了又沉,半點光亮都找不見了。


  ??溫青園環住他的腰身,眼底一點點泛起淚光,唇紅齒白間,溢出聲聲哽咽。


  ??“阿澈……你若是難過,你同我說。”


  ??傅容澈眸光冷意橫生,嗜血滲人,他錯開視線不去與溫青園相視,便是在這種時候,他也謹記,不能駭著她。


  ??屋內靜得可怕,窗外偶有風聲呼嘯,都能驚得溫青園一哆嗦。


  ??傅容澈的氣息,陰冷沉重,淬了毒一般,吐在空氣裏,染的空氣冰涼刺骨。


  ??他冷冷勾唇,眉目嗜血,滿麵輕嘲:“她該慶幸她那日死在你手下。”


  ??若她有命苟活至今,落於他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必然會叫她後悔,後悔自己姓傅,後悔無眼,生於此世。


  ??溫青園的臉緊緊貼著傅容澈的身子,她能清楚的聽見,耳邊,他心髒穩穩地跳動,分明無聲無息,隔近了,才知曉那聲音有多令人心安。


  ??溫青園堪堪止住淚,哽咽著,就聽頭頂,男人語氣森然,讓她繼續。


  ??她猶豫著,斟酌著,終究沒抵住男人的催促。


  ??她道:“我知曉這些,心下不安,怕先說,會讓你失望而歸,便不敢同你說,預備自己先打聽著,有了眉目,有了切實的消息,再告知你。


  ??那日在煙花巷柳,我並非單純要與故友敘舊,她是江湖中人,我們許久不見,我尋她,是求她幫忙打聽弟弟一事,她應下了,今日我才得訊息……”


  ??她有意省下莫知言的那一段,權當那是煙花柳巷,故人差人來回的話。


  ??況,她話也不假,莫知言遞來的那張條子上,條條框框寫著他花半日時間搜羅來的那些個情報,與傅容洵有關的各類信息,大半皆出自她那位故友。


  ??溫青園趁著男人暗自發狠之際,從他懷裏退出一些,垂眸在大袖裏掏出一張疊成幾疊的紙。


  ??她暗暗咬牙,打開來,看著上麵字跡滿滿,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給傅容澈看。


  ??傅容澈覷著她的動作,並不催她,心口殺人的衝動一波又一波,他心裏有氣、有怨、有恨,通通是對傅吟的。


  ??人死不能複生,他再神通廣大終是不能令她活,滿腔怨氣滔天怒火皆無處發泄,他暗自盤算著,傅吟那一大家子,該受哪些刑法。


  ??鬼泣刑罰千奇百怪,數之不盡,任意一種都能叫人崩潰失智,傅容澈不愛叫人死的幹脆,但凡抓進了鬼泣,死便是一件比活更難的事。


  ??鬼泣刑罰從不主張一擊斃命,大都愛折磨人身心,從心至身,雙管齊下,在你崩潰絕望中,讓你悔恨思過。


  ??這,便是鬼泣變態與恐怖之處。


  ??傅容澈想不出該對傅吟那一大家子用哪些刑罰,他冷冷抬眼,目中寒光勝雪。


  ??他冷笑,既是想不出,便一齊用上吧。


  ??藥穀最不缺的,便是給人吊命的藥丸,他們既是貪生怕死不願斃命,那他如他們的願。


  ??並不是活就一定好,大都時候,死才是唯一的解脫。


  ??鬼泣關押著的罪人,無一有求生,大都隻求死。


  ??溫青園掏出紙來,腦袋抵在傅容澈胸口,心裏鬱鬱,糾結至極。


  ??她美目輕掃,勉強能入眼的字跡,第三次映進她眸底。


  ??紙張不大,字跡略有些擁擠,溫青園第一次讀時,費了些力氣,而今再看,已然輕鬆許多。


  ??紙張上,明明每一個字都無比稀鬆平常,合在一起,連成一句,卻分外觸目驚心。


  ??傅容澈冷眸凝著溫青園絨絨的發頂,氣息輕盈,屋中燭光詭譎,映射進男人眸底,晃晃漾漾,無端為他添了好些淩厲陰寒。


  ??溫青園將字條伸到傅容澈眼前,腦袋抵著他的胸膛,不願抬起。


  ??她匿了眼底的心疼,眼淚順著眼角滴落在衣裙上,轉眼的功夫,便沒了蹤跡。


  ??入目的紙張,布滿墨色,傅容澈隨意瞟過一眼,接進手中,湊到眼前。


  ??上麵字跡赫然入目,擁擠不堪,卻不難辨認。


  ??第一條:

  ??傅家幼子不經人事,年幼被拐,乃生身姑母所為,拐進家中苛責虐待數日,至其麵黃肌瘦,骨瘦嶙峋,將死之際,姑母尋買家,得銀錢二十兩。


  ??傅容澈心頭血氣沸騰。


  ??傅家稚子,竟隻值區區二十兩,骨血親情,她說賣就賣,此乃喪盡天良,毫無人性之舉,殺她,毫不為過。


  ??傅容澈殺心大起,自與溫青園成親至今,他心頭,許久不曾生出過這樣狠厲駭人的殺氣,如今,他生了,對著一個入土的死人,恨之入骨,恨不能抽筋剝皮,窮極一切,讓她受盡天下苦。


  ??腦海中,隱隱約約有稚嫩的聲音響起,塵封許久的記憶,被一點點撬開,那一聲聲脆嫩悅耳的“哥哥”二字,逐個砸在他心頭,在他心上,砸出好多洞,漏風滲血,毫無補救之法。


  ??他無力瑟縮,隻覺呼吸艱難,每一口入鼻的空氣,都攜著一股催人痛的寒涼,似銀針,針針入體,痛不欲生。


  ??屋外風聲颯颯,屋內,若置穀底,透骨的寒,逼得人心口近乎停跳。


  ??溫青園咬著唇抬眸,鮮紅的櫻桃小嘴,在她雪白的唇齒間,遭其碾磨的渾然失色,清白可憐。


  ??她憂心忡忡,拽住傅容澈的大掌,用雙手裹著,努力將自己手心的熱度,傳與他。


  ??傅容澈的手很大,五指又白又長,分外好看,也分外誘人,溫青園使了兩隻手,也不過才堪堪將其裹住。


  ??他的手很涼,涼的簡直不像一個活人該有的溫度,映進溫青園眼底的那張臉,分明寡淡無神,眸底的無情,卻不容小覷。


  ??刺骨的寒,自他身上而來,究其根源那冷,大抵來於他心底。


  ??傅容澈麵無表情,滿臉無謂無情,黯然失色的眸,繼續往下,掃過第二段:

  ??傅家幼子,經自家姑母之手,被賣身於人牙子,自此生活暗無天日,打罵挨餓是家常,病入膏肓不得救是便飯,渴極無水,飲過尿,餓極無食,啃過土,得天庇佑,命大未亡,挺過病痛災餓,趁人不備出逃。而後當街被抓,被途徑此地一陌生男子所救,自此,消聲滅跡,再難尋覓。


  ??傅容澈眸色愈發深沉,麵色神情卻始終一成不變,仿若他隻會那一種表情。


  ??溫青園細細感受著周身的寒涼與淩厲,心口鈍刀劈裂般,無聲得巨痛。


  ??她想張嘴說些什麽,又好似失了聲,張張嘴,啞然無語。


  ??還有第三段。


  ??大抵是換了個人寫,字跡與先前,顯然不相同。


  ??傅家幼子,極大可能已成惡人之首,或真如祖宗所想,與暗血閣前任閣主收養之子,為同一人,經查,那養子進閣之時,恰是傅家稚子被救,銷聲匿跡不久時後。


  ??那孩子瘦弱,一時半會養不回來,常年短吃短喝,沒有營養,分明七八年歲,身量卻不足六歲孩子,據閣中熟人所言,那養子當年進閣,亦是此番狀態,養了數年才成了如今的人高馬大。


  ??至此,墨斷……


  ??傅容澈的心髒,隨那墨色落尾,驟然停跳。


  ??亮色的水眸微微揚起,直迎上男人漆黑不見底的瞳,溫青園咬著牙,微微瑟縮了下,小手徑自撫上男人冷硬的麵龐。


  ??橘色的燭光,暗自靜抖,白牆上,兩人的身影被無限拉長,又縮短,隨著火芯搖曳,自成百態,惹人遐想。


  ??傅容澈的喉頭滾動,蔥白指尖隱忍泛白,執著信紙一角,將其蹂躪成褶。


  ??他清涼無情的眸落到溫青園臉上,克製著,硬生生壓下好些異色。


  ??“園兒覺著,暗血閣閣主,與洵兒乃一人?”


  ??溫青園抿著唇,眼神閃爍:“阿澈,我……我那日在啟封衣襟裏,瞧見了專屬暗血閣的令牌。”


  ??她抓緊他的大掌,拖到自己胸前貼著,小口小口地呼著氣補充。


  ??“那令牌,通體的黑,我見過,乃,乃暗血閣閣主所屬。那日,他見你情緒那般激動,我心中起疑,隱隱覺著,或許與我心中大膽的猜測有關,於是乎你走後,我就問過了他……經他嘴得知,暗血閣閣主,果真與你長相無二。”


  ??傅容澈眼神眯了又眯,殷紅的唇,涼薄似冰,經光照也不見幾分暖意。


  ??他摟著溫青園起身,將她抱到桌上,鬆手轉身,獨自要走。


  ??溫青園見他麵色不善,忙抻著桌,跳下去,幾步追上他。


  ??“阿澈,你冷靜些。”


  ??她怕他要衝動,若真如此,她定要悔恨,不該同他說。


  ??傅容澈回頭,神情與方才無二,那雙無情的眸,卻不再因為裝了溫青園的身影,沾染上暖意。


  ??涼薄的唇徑直抿成一條直線,傅容澈周身氣血翻湧,麵上隱忍克製著,滲出星星點點的寒涼頹唐。


  ??“我不衝動。”


  ??他克製著,輕笑著,心口撕裂般,痛徹心扉,他一並強壓著,不顯露分毫。


  ??隻沉聲叮囑她:“此事你不許再管,不許再經手,交與我便好,夜裏深,露水重,你乖乖在屋裏,困了便睡,不用等我。”


  ??“我不想……”


  ??溫青園話湧上嘴邊,將將吐出兩個字,傅容澈已然抬腳走到門邊。


  ??他回頭,目光沉沉:“沒有不想,園兒你乖。”


  ??溫青園心頭一悸。


  ??他頭一回,這樣生硬的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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