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那日的男人
第175章:那日的男人
??“嘖!”溫青園嫌棄地拍了拍那隻在她小腹上胡亂摸的大掌,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怎麽發現你和裴大人一點兒都不怕皇上?尤其是你!你都敢無視他直接牽著我上禦書房。”
??回想起數日前,溫雪嵐被人劫走,傅容澈帶著她連夜進宮時的場麵,她就忍不住咋舌。
??傅容澈卻是眨著眼睛漫不經心的摸了摸她的肚子,閑散慵懶的不像話:“說不上無視,隻是深知他絕對不會動我罷了。”
??“那你這不就成了‘恃寵而驕’了嘛!”溫青園癟了癟嘴,心裏突然覺得怪怪的:“再說了,你怎麽就這麽確定他不會動你了了,他可是皇上唉,想殺誰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傅容澈表情突然嚴肅起來,頗為認真的道:“我和皇上還有裴斐從小一起長大,我們都深知他不會!他信我們,我們也信他,光是這一點就夠了!”
??“哦……”溫青園有些吃味兒的癟了癟嘴,心裏說不出的奇怪。
??她怎麽總覺得這三個人之間有什麽不可描述的關係呢。
??可是看他相公這樣,倒也不像個有龍陽之癖的啊,倒是裴斐,他看起來就有些像……
??傅容澈見溫青園突然安靜下來,還以為她是困了,於是體貼的道:“困了就再睡會兒吧,我抱著你睡,保證哪裏都不去。”
??說著,傅容澈鬆開溫青園起身,作勢就要脫衣。
??溫青園瞄了眼傅容澈,眼睛裏說不出的精神百倍:“剛剛睡了會兒,現在有些精神,你困了就歇下吧,明兒個還要去尋朱夫人的老家呢,路途免不了會勞累些。”
??脫了衣裳鑽進被褥裏,傅容澈習慣性的將溫青園抱進了懷裏,大掌緊緊的貼在她隆起的小腹上。
??“無事,今日午後我趁著你去泡湯池子,也偷了個閑眯了會兒。
??至於朱夫人的老家,先前我出去碰上衛良,他說已經打聽到了住處,明兒個上了馬車直接去就行,也不會太累。”
??“既是如此,那你就陪我聊聊天,反正你也無事可做。”溫青園狡黠的眨了眨眼,活像個奸計得逞的小娃娃。
??傅容澈無奈的彎了彎嘴角,眼底濃濃的縱容之色險些兜不住溢出來。
??溫青園瞧了,心裏歡喜的很。
??將小腦袋埋在傅容澈的頸窩裏,她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好不容易將那份欣喜收進心底,還不等回味,她又驀然想起一事,眼睛瞬間就染上恨意。
??察覺到異樣,傅容澈忍不住蹙眉:“怎麽了?”
??“相公。”溫青園輕聲喚他,眼裏恨意難掩:“你覺著那日帶著白青出現的蒙麵人會是誰?”
??那日的男人?
??想起那日見到的那雙眼睛,傅容澈不禁擰眉陷入沉思。
??溫青園不等他回答,又問他:“相公,你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得的,要害你的那個男人嗎?”
??“記得!”傅容澈低頭回憶了片刻:“就是劫溫雪嵐出天牢的男人,又或者說,就是那日帶著白青出現的蒙麵人——暗血閣的閣主!”
??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溫青園又問:“我同你說過之後,你可有著手調查過此人?”
??“有。”傅容澈點頭,沒打算瞞著她:“隻是那之後又接連發生了不少事,收獲不是很大。”
??“總之,此人陰險狡詐得很,相公你一定得小心。保不齊哪日他就在暗地裏給你使絆子了。”
??溫青園擔心地抬頭,伸手撫上男人的俊臉,清澈見底的眸子裏溢滿了擔憂。
??“我知道!”
??傅容澈頷首,旋即一把握住覆在他臉上的小手拉進被窩裏,深不可測的眼眸繞過她徑直看向了別處。
??這樣說來,他忽然就能明白為何突然之間朝廷百官會那般默契的同時上折子,還都是彈劾他的了。
??保不齊就是這人在暗中使的絆子,目的就是為了不讓他清淨好過。
??危險的眯了眯眼,傅容澈麵色有些複雜。
??能讓那麽多大臣同時聽他差遣,一同遞折子彈劾他,這人的手,怕是早已伸向朝廷了。
??傅容澈煩悶的抿唇,垂眸,神色複雜的望向溫青園那一汪清水似得眼底,好半晌沒能回過神來。
??日後,怕是有場惡仗要打了……
??溫青園被傅容澈深情的眼看的有些臉紅。
??愣了愣,她忙不迭別過頭去,隨手撚起男人胸前的幾縷長發把玩起來。
??搓揉了片刻,她還是覺得氣氛有些奇怪,於是顫抖著聲線問他:“相公,你何時跟暗血閣的首領結的仇?你事先認識他嗎?”
??“不知也不識。”
??傅容澈暗淡了眼眸,看樣子,像是有些犯困了:“我坐上右相這個位置就沒少得罪人。與我結仇的人多了去,我又識他姓甚名誰。”
??咦,好生霸氣的話。還識他姓甚名誰嘞。嘖嘖嘖,怎的就這麽惹人喜歡呢。
??溫青園歡喜的擠了擠小鼻子還想說話,可見傅容澈眼底已經泛起睡意,便隻好作罷。
??“相公,快些睡吧,不然明早可就起不來了。”
??溫青園作勢閉上眼,安靜的窩在男人懷裏,乖巧的像隻小貓兒。
??傅容澈輕聲應下,伸手給媳婦兒掖緊了被角。
??等到半夜,整個客棧裏的人都陷入了深睡中,萬籟俱寂之際,傅容澈悄然無息的睜開了眼。
??更深露重的夜,黑漆漆的街道上,隻有打更男人的身影在月光的照射下,越拉越長。
??刺骨的涼風“呼哧呼哧”的刮著,搖曳不止的樹枝幾經波折下,終是不堪重負,被吹折,“哢嚓”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打更男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巷口的盡頭。
??旋即,客棧某間房的窗戶被人小心翼翼的打開。
??下一瞬,一個男人俊逸的麵龐從窗裏探了出來。
??清冷的月光打在那張沒有一絲溫度的俊臉上,清晰可見的涼薄狠戾在男人眼中經久不散。
??他斜眼睨向對麵不遠處的一個小巷子。
??思忖片刻,他忽然起身,腳下一個輕躍跳出窗戶,順手關窗,再一眨眼,他已經到了對麵的巷子口。
??腳尖落下,帶來浸骨的寒意,卻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感受到周圍突變的氣氛和直線下降的溫度,白膺立馬回頭,畢恭畢敬的單膝跪地低頭抱拳:“爺!”
??“嗯。”
??喉嚨裏不輕不重的溢出一個不帶任何溫度的音節。
??他也不著急喊白膺起身,反倒是將目光看向了白膺身後同他一個姿勢跪著的烏壓壓的一片蒙麵黑衣人。
??“人都到齊了?”
??“回爺的話,除了白羽和十三娘,人都到齊了。”
??“很好。”
??傅容澈挪步走到白膺的身邊,抬手在他肩膀上輕輕一拍,一雙森冷漠然地眼睛卻始終落在白膺身後那群黑衣人的身上。
??“今日,我叫你們來,一是想告訴你們日後再行動,切記小心暗血閣的人。二來,我發現這些日子,你們都悠閑地很!”
??刻意壓重了最後幾個字的力道,傅容澈森冷的眼眸頃刻間染上了嗜血的殷紅。
??“你們每一次的任務都相當於暗處猝不及防的奪命一劍!你躲得好你就有命回來,可若是躲得不好,即便是有命活著逃回來了!你也一樣得死!”
??頓了頓,男人眼中的狠戾更重了。
??“從你們進入鬼泣簽下生死狀的那一刻我就告訴過你們,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完不成任務的廢物,從來都沒有資格活著!尤其是你們這些重新活過一次的人!這麽通俗易懂的道理你們不明白嗎?”
??“明白!”
??男女混雜的聲音異口同聲的道出了同一個詞。
??傅容澈卻是在聽到了整整齊齊的聲音後,不屑的彎嘴笑了。
??隻是,那帶著嘲諷的笑意森寒刺骨不達眼底,讓所有人都猜不透他此時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麽。
??倏地,傅容澈斂起笑,一雙如鷹般尖銳犀利的眼,快速的一掃而過每個人的臉,最終直直的落在了末尾處,年齡最小的那個少年身上。
??“懂?你們若是真的懂,就不會拿著大把的時間和大把的銀子去狂窯子逛賭坊!
??若是你們將這些時間和精力都花在習武和補短上,那就不至於每次任務回來都要少上那麽幾個人!
??鬼泣之所以成立,它的本意不是以牟利為主,我隻是想讓更多像你們這樣經曆生死無家可歸的人有個住處!
??可這不代表你們就能安樂過日了!廢物是沒有活下去的權利的!在這世道,你要想活,你就得靠自己!生死雖一念之間,可除了自渡,他人皆是愛莫能助!幫的了你一時的人他也幫不了你一世!”
??重重的一聲落下,小巷裏瞬間靜的可怖。
??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傅容澈陰鷙幽暗的雙眼再次從眾人身上掃過,幽深的眼眸越發的深不可測。
??“日後,若是再讓我知曉你們每日無所事事,吃喝嫖賭,那我也絕不會留了你們!你們既然把命給了鬼泣,便由不得你們再懶散混日!”
??“是!”
??眾人低頭應著,卻也都相繼陷入了沉思。
??這是他們從見傅容澈以來,頭一次聽他說這樣多的話,雖覺得驚訝,可他們也著實被點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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