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一章 亂花迷人眼
清荷清顏清鈴三姐妹出列，宮人們幫年幼的清鈴把揚琴搬了上來，清荷居中，將古箏放下，清顏在側麵，抱著琵琶，欲語還休。
清鈴的揚琴先響起來，清脆入耳，宛如置身於仙境之中，飄渺而又悠長。
上官靈月踏著揚琴聲進入舞台正中，眸中帶笑，嬌俏可愛，宛若一個不知人事的小丫頭，又好似鄰家的小妹妹，清純可愛。
隨著曲子漸漸加快，上官靈月扭著腰肢兒，轉圈，寬大而綿長的袖子，甩得人眼花繚亂。
隨後，古箏聲起，漸漸地蓋過了揚琴的聲音，揚琴起先還在掙紮，可漸漸地就放棄了，直至停止。
清鈴轉頭看向身後舞台上的嫂子，麵上露出一絲笑容。
上官靈月也突然回示一笑，嬌羞的以袖蓋麵，隨後，妖嬈、纏綿，欲蓋還開，欲語還休，讓人心都跟著一起跳動，糾在一處。
突然，古箏聲一變，琵琶上場，如泣如訴，如少女心傷，輾轉反側。
而上官靈月的臉上，也瞬間變得悲慟，舞姿也突然慢了下來，好似連生命都要枯萎一般。
眾大臣頓時心揪住了，恨不能上去扶住她，安慰她。
琵琶聲哭泣了一陣，突然停下，眾大臣正要鼓掌之時，又突然聽得一聲鏗鏘之聲，以十麵埋伏之姿，席卷而來，戰鼓雷雷，好比大戰來臨。
上官靈月也配合的麵色一變，麵色的殺氣一閃即逝，一個翻轉，隨手抄起旁邊的一支玫瑰，如舞劍般一通比劃，將四周的鮮花撒向空中，手上卻還握著一支，當作劍，突然直刺前方，卻又突然止住，轉而嬌媚一笑。
琵琶聲漸漸低沉，古箏聲再起，兩相交織，似是有訴不完的話，操不完的心，還有放不下的過去。
上官靈月的舞姿也跟著惆悵，彷徨，似掙紮，又似浴火重生。
隨後，揚琴聲再起，舞姿突然停下，上官靈月的臉上浮現出一股懷念的味道，她突然微微笑了。
古箏、琵琶、揚琴，和聲而奏，上官靈月的舞姿突然奔放起來，跳躍，旋轉，洋溢著青春的味道，在樂曲中盡情的舞蹈，盡情的旋轉，直到——曲終，人落。
清荷清顏清鈴三人同時起身，隨後，上官靈月也從地上站了起來，四人上前站成一排，鞠躬謝幕。
掌聲頓時響起，久久不息。
皇上甚至都忘了說話。
眾大臣也是心有感概，似乎聽了一個故事，也似乎看到了一個女人的一生，然而在看歌曲的名字，《亂花迷人眼》，又似乎是在說不同女人的一生……
而感觸最深的，怕就是司徒林楠了。
在他看來，上官靈月是在告訴他，她曾經是一個天真浪漫的姑娘，經曆了愛情，婚姻，美好過，可他的到來，擊碎了她的夢，讓她變得瘋狂，甚至想要殺了他，可最後，她沒有動手，但也再也不是她了……
許久過去，現場無一人說話，還是不懂音律的出雲國使臣第一個打破尷尬，說道：“你們大元朝有這樣一句話，此曲隻因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我覺得，最合適不過。”
“哈哈哈哈……確實是，甚好，甚好！”
皇帝都說好了，眾大臣還不得快點拍下馬屁，於是乎，整個宴會都成了巴結奉承淮安侯一家。
長公主因此氣得臉都綠了，但是看向原清揚的眼神，卻是更加熾熱了。
而郭敏儀卻好似被嚇住了一般，再沒有之前的氣勢。
作為皇商的米滿倉，此時也在宴會上，雖然位置不那麽靠前，但地位還是有些的，至少，京都的人，都會給他幾分麵子。
如今看了原家幾人的表演，心裏多少有些感觸，一個衝動之下，米滿倉直接出列：“陛下，微臣心悅原家清顏，還忘陛下成全！”
皇帝一愣，這米滿倉不是有妻妾嗎？
今天這都是什麽事！
還不嫌事大？
可皇帝轉念又一想，原家已是淮安侯爵位，軍方與路將軍多少有些關係，朝堂上，不僅有郭太傅這個姻親，還有出雲國撐腰，可不能再壯大了勢力！
腦子一犯軸，直接應了：“朕準了！”
呃？
眾大臣懵了！
淮安侯嫡女，下嫁皇商，還是妾？
皇上這是什麽意思？
“皇兄？”壽親王第一個站起身來，想要提醒什麽。
皇上卻是擺了擺手，裝出一副醉酒的模樣：“沒事，沒事，窈窕淑女，君子好求嘛！”
清顏頓時羞得低下了頭，她心裏，還是喜歡著米滿倉的。
這些年，在外奔走，聽過很多米滿倉的傳奇故事，從一個不受寵的嫡子，逆襲為大元朝最年輕的富商，是天下女子心中的偶像。
上官靈月卻是冷若冰霜，目光冰冷地掃向米滿倉，直逼得他低下頭去。
原老太太麵上也不好看，當眾被打臉，不是誰都能承受的！
雖說，曆代以來，宴會上表現出眾的，會被當場指婚，可這婚指的，實在不怎麽光彩！
原清揚卻是湊近上官靈月，低聲說道：“他們倆，兩情相悅，也算般配，別想太多！”
上官靈月卻是氣不過，壓低了聲音，回應道：“他府上兩個夫人還沒處理呢，什麽意思？他就不怕，陛下直接下旨了？原家女子不為妾，男子不納妾，這是奶奶說的！”
想到這，上官靈月直接站了起來：“陛下，這怕是不妥！”
“嗯？郡主有意見？”皇帝眼睛一眯，有些不快。
可別生出事端來！
上官靈月上前行禮，一字一頓，鏗鏘有力：“原家祖訓，女子不為妾，男子不納妾，若有違者，逐出家門！”
“嫂子？”清荷有些擔心上官靈月的處境，輕喚了一聲，也出列道，“回陛下，原家確實有祖訓，還望陛下三思！”
出雲國使臣也笑道：“自然是有情人才成全，這強扭的瓜，也不甜。陛下覺得呢？”
米滿倉這會兒也覺得自己衝動了，可是，他這尷尬的皇商身份，若是沒有皇帝作保，根本不可能娶到清顏。
他可以解決的，那兩個夫人，他也沒碰過。
於是，米滿倉再次伏身：“陛下，臣家中確有妻妾，但都是父親作主抬進來的，本人並沒有拜堂入洞房，不作數！”
皇帝聞言，如感神助，立刻笑著和使臣大人說：“你看，情真意切。”
說著，又看向原家的方位：“這米皇商好歹也是為朕辦事的人，身份上，也配得上你原家兒孫了！況且，這米皇商也是情真意切，難得，你們看？”
雖是問，可其實，語氣中已經有威脅了。
上官靈月不想買賬，但原清揚卻站起身說：“此時，得看清顏是否同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讓她自己決定！”皇帝不樂意，就怕小丫頭拒絕啊。
清顏看向米滿倉，見他眼中帶著渴求，有些猶豫，轉而又看向原老太太，見奶奶一臉冰霜，嫂子也是一臉不悅，清顏舒了口氣，難得硬氣一回：“陛下，我們原家祖訓在這，清顏不想違背。”
上官靈月鬆了口氣，總算不像清荷那樣，直接接了聖旨。
米滿倉的心頓時跌到穀底。
皇帝見眾人都不讚同，也不好直接下旨，怕寒了眾人的心。
哎，本來還想來一個醉酒亂點鴛鴦譜的，現在不行了！
此事，隻能不了了之。
席間，米滿倉多次想過來道歉，但都被上官靈月的眼神瞪了回去。
原家眾人也都沒有給他好臉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