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灶土
林亦美的笑聲還是驚動了主桌吃飯的長輩們，林丞相麵色難看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筷子摔在桌上的聲音，讓所有人都顫了顫。
就是這樣的氣氛，依然能聽到林亦美的笑聲。
“三小姐，你這樣成何體統？”林安氏看著林丞相努力壓製心中怒火的樣子，再看看醜相百出的林亦美，心中不知道有多痛快。
林亦美看到所有人都停止了吃飯，目光都齊刷刷的看向自己。她轉身再對上父親的眼神，被嚇的跪倒在地。可就是這樣她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笑聲，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是一直在笑個不停。
“父……父親，女……女兒。”林亦美跪在地上，邊笑邊焦急的想向林丞相請罪，可是抑製不住的笑聲讓她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側室林黃氏看到女兒惹的林丞相不悅，也跪倒了林亦美的身邊。“老爺，請原諒亦美的失態。亦美，快停下來，不要笑了。”
林黃氏說完拽了拽林亦美的手臂，可是林亦美邊笑邊哭說：“停……停不……下來。”
林亦美的樣子嚇壞了林黃氏，拽林亦美手臂的手也鬆開了。這個時候眾人好像都看出來林亦美有些奇怪，她好像在不自主的一直在笑。
“來人，快請郎中過府。”
林管家領了林丞相的命令，立馬吩咐身旁的小廝去請郎中。
“父親，三妹妹這個樣子不會是中邪了吧？”
林亦筠說完這句話，所有人都看向她。林亦筠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小聲的說道：“三妹妹突然這個樣子，我在乞討的時候偶然間看過，也是有人像妹妹這樣一直笑個不停，大家都說是中邪了呢。”
本來圍在林亦美周圍的人聽到林亦筠這樣的話，都自動的向後退了一步，恐怕林亦美的邪氣沾染到了自己，包括林亦美的親生母親林黃氏，更是嚇的都忘記了哭泣。
林亦筠看眾人的反應，心裏嗤笑道，看吧，這就是丞相府的家人們，往日裏大家的情分在這個時候顯露無疑，真正遇到事情的時候，大家做到的都是先保護自己。
林丞相看到現在，心裏還能不明白這一切都是林亦筠的惡作劇。
看來他的這個大女兒，在外麵這十年想必經曆的遠不止他查到的那麽簡單。
“亦筠，既然你曾經見過這樣的情況，可知解決的法子？”
林丞相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不似之前那樣冷漠無情，稍微緩和的語氣讓林亦筠很受用，可是她也聽得出來這其中還有那麽一絲絲的警告之意。
林亦筠知道林丞相已經猜到了是她在背後搞的鬼，她也不怕林丞相知道，為了能在丞相府中立足，她不得不給林亦美點顏色瞧瞧。她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柔弱受欺負不說的小女孩了，如今的林亦筠是不會逆來順受的。今天對林亦美小小的懲戒，也是在告訴眾人，不要隨意招惹她林亦筠。
林亦筠故作思索的樣子，說：“這法子嘛，我得好好想想，到底是什麽呢？”
林丞相的眼神陰沉了幾分，林亦筠明白自己現在該見好就收了。“我想起來了，好像用十年的老灶土衝水喝就好了。”
這是個什麽法子，所有人都將信將疑。
“來人，照著大小姐說得，去找老灶土去。”
林丞相被林亦筠和林亦美這麽一鬧也沒有了心思吃飯，起身準備走。
“回稟老爺，咱們府中沒有這十年的老灶土。府中的灶台都是每年修整的。”林管家的話讓本來看到希望的林亦美又泄了氣，開始嚎啕大哭。這哭聲再加上她的笑聲，讓聽得人簡直毛骨悚然。
“既然府中沒有，就出去找。”林丞相說完一甩衣袖走出了大廳。眾人看到林丞相都走了，平日裏跟側室來往不密切的侍妾也就都領著孩子回自己的院子。這鬧劇她們也看到了，再留下來也就沒了意思。
原本坐滿大廳的人，現在剩下的寥寥無幾。林安氏畢竟是當家主母，看到這樣的情況，她是不會離開的。
“林管家，既然你找不到這十年之久的灶台，不如我告訴你一個地方，那裏肯定有。”
“還請大小姐詳細告知。”林管家對林亦筠作揖，以表示對其的尊重。
林亦筠從回府，這林管家對自己就甚是尊重，就連自己的父親都沒有這個樣子，林亦筠對這個林管家是有印象的，小的時候她和母親在府中過得並不好，可是也沒有見過他對自己和母親有多麽好。該克扣的月例銀子也照樣克扣，該給的東西也是沒有給齊過。
林亦筠因為這些事情也去找過林管家，可都是被他找了說辭趕了回來。如今林管家對自己的態度，著實讓林亦筠摸不著頭腦。不管林管家到底存了怎樣的心思，如今的林亦筠都不再是那個任由他們隨意捏扁的小丫頭了。
林亦筠蹲在林亦美的麵前，這樣的姿勢和林亦美能保持同等的高度。林亦筠看著林亦美現在的樣子，心中甚是開心。
“在東郊外有一所破廟，這個破廟裏麵有個灶台，這灶台可有十年之久了。”
林管家又對林亦筠作揖，說道：“多謝大小姐。”說完趕緊的出門，估計是找人去取灶土。
林亦筠沒有起身，依然和林亦美保持平視。“三妹妹，你知道這破廟了住的都是什麽人嗎？住的呀……”林亦筠故意拉長了說話的聲音，林亦美用她好奇的眼神向林亦筠投來，林亦筠知道，林亦美是感興趣的。
林亦筠起身象征性的抖了抖裙擺，用手拍了拍林亦美的肩膀。“那破廟裏麵住的可都是三妹妹最嫌棄的乞丐，據說那些乞丐總是用那灶台來煮乞討來的剩飯剩菜，有時候做完飯還親自澆滅那灶火。”
林亦美聽到林亦筠後麵的那句話，她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娘，救我。我不要那灶土來治我的病。”
林亦美說這句話的時候，帶了驚恐之色。要是被人知道她喝了那灶土，今後她要怎麽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