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餐桌風雲
江嶽一直在觀察木舒雲,忽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口氣不善。
木舒雲筷子在湯盆裏攪了幾攪,漫不經心似地道:“我不記得我們在哪裏見過。”湯裏並沒有什麽堅硬的東西。經木舒雲在湯裏一攪,倒是沒人有胃口去喝。
成默默也有些失望的看著湯,她心裏實是希望將薛和也攪進來,保護她便是自然而然了。
江嶽道:“我們真的沒有見過嗎?”
“我也知道我很好看,隻是你這樣盯著我看我會不好意思的。這裏已經有兩個追求者了。”對於這樣的人物不答也是不好的,此時他所想的就是到廚房去在他待會要吃的飯菜裏下上少許無色無味的藥,讓他好好去幾趟茅廁,倒要看看他還能不能這樣盯著自己看。
江嶽很嫌惡地轉過頭,也不再理木舒雲,他自然很討厭這種帶著女子氣息的男人,說話都沒有陽剛之氣。
薛和似笑非笑地斜瞥了他一眼。
成默默已經適應了他的變化,扒拉著米飯,除此之外似乎沒有什麽可以做的事情。
動筷子的聲音漸漸消於無,隻有偶爾幾聲裝模作樣翻動剩菜之聲。可是仍沒有人準備離開。
成默默屁股剛剛抬離凳子,就聽到一片離凳而起的聲音。成默默還未站直身子便又坐下。隻聽得一片落座之聲。若此時還不知他們是在等自己,那實在是太傻了。
薛和似笑非笑的盯著成默默,他是少數幾個根本未動的人之一。
見狀,木舒雲笑眯眯地慢慢地站起身來,全體坐的很安穩。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本不需要肯定的事情便是這些人與血魂無關。木舒雲站著並沒有走,可木舒雲這站起來卻不太好坐下了,再坐下豈不是顯得很傻。這個時候走就顯得很特別了。他看著低著頭的成默默,希望自己含情的雙眸可以打動她說坐或是一起離開,可顯然成默默壓根沒有去注意。
雖然沒有引起絕大多數人的跟隨,但是卻成功的引起了絕大多數的目光。其中還包括江嶽。木舒雲尷尬地站著,身體慢慢地向下移動,離凳子是越來越近了,便看到薛和似笑非笑地看他。有種想揍一拳的衝動。
成默默本想既來之則安之,可現下的情形卻由不得她去想到底為何越來越強烈的感覺有種舉步皆被人監視之感。
剛剛來的陌生中年男子江嶽也有所察覺,也同樣盯著成默默一桌,但他盯著的卻是木舒雲。盯到木舒雲覺得不得不采取些什麽措施,反正這裏總要發生些什麽的,不如由自己來開個頭。
正在猶猶豫豫慢慢坐下的木舒雲像是閃了一下似的,歪坐在椅子上,引起嗤笑。笑聲中一根細細的銀針射向柳修緣。江嶽不動聲音色,柳修緣似無意地撇開頭,銀針從兩人中間飛射出去。
“啊啊,昨晚薑大夫幫我針灸之後忘了取出針了,哎,怎麽自己突然射出去。真是奇怪。幸好柳兄這脖子扭的是時候。以防留下什麽後遺症之類的還是請柳兄去薑大夫那裏看看吧。”木舒雲揉著腰坐直身子。
明明是在試探他還找這樣蹩腳的理由。柳修緣很不是滋味地想。
銀針飛射而出,亮光一閃,兩個慢慢靠近的人下意識地噤若寒蟬,嘴巴同時張大,又同時被對方堵住。
噗一聲,銀針射入樹杆。窗外兩人軟倒在地,長長了籲出口氣。其實他們不知早在他們來之前,虛浮的腳步聲早被人聽到了。兩人還自以為是的將手捂在對方嘴上。同時慢慢轉頭看向恰好穿過兩人中間縫隙的直釘到身後的樹杆之上的東西。
那裏什麽也看不見,兩人的目光不斷地上下搜尋,還是什麽也沒有看見。最後隻能以方才太過緊張眼花為由,鬆開手,笑起來。這時眼前又有銀光一閃,一人頭上起了外包。原來是兩錠銀子。
小二傻笑道:“有人扔銀子。”
掌櫃腰身全拾起來,笑道:“隻是他們扔的不準。”
小二不解道:“很準呀。”不是都打到頭上了嘛!
掌櫃道:“隻要打你的便好了。”
扔出銀子的是木舒雲,木舒雲嘿嘿笑道:“我早就說過是薑大夫的銀針忘記收回去了。我身上隻有銀子。”
柳修緣也笑,隻是他的笑裏仿佛是缺少了什麽。
江嶽忽地衝著木舒雲大叫:“你是木舒雲?”原本也不在意,忽地想起木舒雲與木舒清乃是雙胞胎,而木舒清向來在穀內,木舒雲卻是喜愛出穀且關於使用暗器。今日再見這針卻恰好的暴露了他自己的身份,剛才便見他簡簡單單似有不對。上次之所以認為那便是木舒清,是因為他一直未曾否認。卻沒有想到天下竟有假扮之人。而那假扮之人死大於生。所扔之處雖是已變了模樣,但他能生還的希望更是渺茫。
木舒雲一驚,心中卻早已預料到他會認出自己。就是要製造混亂。人未動腳先動。桌子翻出去,連帶著未做即時反應的成默默摔倒在地,湯湯水水澆了滿頭滿臉。薛和早已連著椅子向後飛出,樂得見別人遭殃。
江嶽飛身雙掌劈來。木舒雲手在腰間摸出銀針便射出去。江嶽頭向後一閃躲過。這一閃便已經錯失了一次機會。木舒雲又扔出一張桌子。若隻是桌子便是無妨,但這桌子上滿是殘羹剩菜,任是誰也要躲的。
躲過桌子便是銀針。
木舒雲武功雖不算是太好,這銀針卻是極為自信。眼見就要射到,卻見旁邊有個沒張眼的衝過來,他本是要抓成默默哪知眼神不好硬是用身體幫人擋下了銀針倒在地上亂抽搐。這卻恰恰為江嶽提供了時機,江嶽伸手抓來,砰一聲,一條凳子碎成碎片。
變化雖多,時間卻短,成默默隻來得及將身上的東西清理掉,但濕了的卻是無法變幹。
忽得白煙繚繞,令人作嘔的氣味充盈,大家都急急向外撤退。木舒雲捂了鼻子拉著成默默蹲下。成默默掙了幾次沒有掙開,隻得用力捂了鼻子,那味道仍是不斷地竄入,嗆的人直想吐。深恨離木舒雲太近才受此災難。
木舒雲塞了粒藥到成默默嘴中,那種幹嘔之感才減輕。
又過了許久聽得外麵一片幹嘔之聲。
他們是大大方方離開的,在眾人的憤怒中大大方方地離開的。即使有人想追也追不得幾步便又嘔吐不止。隻能恨恨地看著他們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