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是誰跟蹤
朦朧的星光下,成默默狂奔,急忙中所選的方向略有些偏差,並不是出穀的方向,倒是跑到了山穀的另一側。柳葉兒雖是隻追了兩步,但成默默卻總也覺得身後有人不疾不徐的跟著,似無聲的鬼魅。
後麵偶然傳來的沙沙聲更是證實了成默默的想法,有人一直跟著她。越跑卻越是舉步難行,周遭的樹枝似越發濃密,擋著前行之路極是不好前進。腳下一絆,身子前傾,栽進一個僅供容身的樹洞。噗的進去,陰氣逼人,成默默頭撞到樹根上暈了過去。
輕到幾乎沒有的腳步聲在樹洞前二三步的地方停下。黑暗中來人豎起耳朵努力搜捕著任何可能的聲音,除了枝葉發出的沙沙聲外再沒有其它聲響。人哪裏去了?
“你為什麽停下了?”
極輕的聲音,一個略比前一個人重一點點的腳步停下。
“人突然不見了。”
兩人又在附近仔細搜了一次,一無所獲。
一人壓低聲音道:“我們趕緊回去。”
兩人急匆匆離去,並沒有發現側旁被雜草掩蓋的樹洞。
成默默是被凍醒的,醒來時頭痛欲裂,腰背極是酸痛。爬出樹洞,泥汙滿臉,雜草腐葉掛滿,落魄乞兒也不過如此。怔忡間,一樣顏色鮮豔的東西印入眼中。拾起上麵一麵正寫著柳修緣三個字。難道昨天追著自己的是柳修緣,早知他有武功沒想到他的武功那麽好,將玉揣入懷中。慢慢地往回走。
這裏成默默從未來過,樹木茂盛,枝葉交錯,此時又正是早晨,露水濕滑。極是難走。走不多時便聽到遠遠傳來數聲此起彼伏的呼喚成墨之聲。心下正自疑惑,便迎麵碰到吳郢。
吳郢在看到成默默的狼狽樣先是微怔,接著帶著很鄙夷的目光,明顯的後退拉開了自己和成默默之間的距離,這才高聲招呼同伴道:“成墨在這裏!”
看來昨天的事情影響頗劇烈。成默默自歎,希望這件事能完全歸到成墨的身上。
遠遠近近傳來沙沙之聲,可見來人不少。
吳郢似覺得幹站著很無趣便道:“你近日接連曠課,且行為不端,舉止輕浮,齊先生很是惱怒。”略做停頓,輕笑道,“你準備好如何受罰了嗎?”
這時便有人三三兩兩的走來。吳郢怕是沾上什麽不好的東西似的甩甩袖子,飛快地走了。
成默默幹脆轉頭看著距離最近的木舒雲,木舒雲退了幾步退了了樹枝裏。
眾人的目光皆是鄙夷不屑。
這時忽聽有人壓低聲音道:“沒想到啊沒想到!真是好眼福。”
他們眼中不屑之下掩藏的竟然是羨慕。可有什麽好羨慕的,成默默不解地看向木舒雲,隻見他抿嘴而笑,笑的很賊。
來尋人的眾人漸漸三三兩兩匯集起來,轉成個圈子,不遠不近地將成默默圍在中間,似沒有人願意先一步破壞這個距離。在被淩林與柳葉兒折磨的時候,這是成默默所盼所想,可真正看到被人疏遠的時候心情可就不是那麽好了。默默地走在中三三兩兩的人群中間,聽著窸窸窣窣的聲音消失在沙沙的響聲中。
“墨墨,一臉喪氣,沒吃早飯吧。”除了單獨和成默默在一起時,木舒雲總是故意捏著嗓子尖尖的說話,還不時配上妖柔的動作。
還是聽不懂這樣矯揉造作的聲音,成默默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身側的其他人,為何今天有種特別的不協調感。
“山穀裏過夜的感覺可好!”借著眾人走路時不得不撥弄枝葉發出的沙沙聲,這極低的聲音也就隻有他們兩個人剛剛好可以聽清楚。
成默默裝做沒聽到。
木舒雲輕聲道:“昨晚我可是極為你擔心,你徹夜不歸,我以為他們來了。”雖未明言他們,但對於兩人現在的他們隻有血魂。
成默默默然無語,自從在那座廢棄的宅院中見到那樣誇張的大大白色布條上的字之後,心中已有所預感。不過是引頸待戮。
木舒雲聲音極底,又道:“我們各自尋找安全之外吧!”
原來是怕她連累他,成默默不語,隨手將擋在麵前樹枝拂開,哪隻樹枝又反彈回來,成默默隨手再一擋,樹枝尖不偏不倚在胸前勾著了懷中玉佩彈出去。玉佩淩空飛起,砰的砸到正自出神的淩林額頭上。
“哎呀”一聲淩林正要發火,忽覺砸中額頭之物極為熟悉,在草叢中翻檢出來,不可置信地仔細看了幾回,柳眉倒豎,怒不可支地向著成默默。
成默默轉頭便看到怒不可遏的淩林,她們之間本就有間隙,這次可是創造了一個找打的好機會。正要逃走卻被木舒雲拉住。
“是你!”淩林話剛說完,就撲過去,在山穀樹叢中帶出一片沙沙的急響。
柳修緣急趕在淩林前麵擋在成默默身前,淩林腳下頓住,雙眼通紅,手裏緊纂著玉佩,斥道:“你昨夜和成墨在一起!”
柳修緣麵色微變但很快便又恢複了。
“果然如此。”淩林將玉佩用力甩到柳修緣身上,氣衝衝便跑。柳修緣腳下動了動,終是沒有追上去。眼見的淩林消失在密林裏,柳修緣隻是呆望著淩林消失的方向。
木舒雲向前跨兩步走到柳修緣身邊,尖細著嗓子說道:“你不去追。”
柳修緣回過身來對成默默道:“我玉佩前幾日便丟了不知為何會在成兄手中?”
成默默道:“撿到的。”
柳修緣又道:“不知成兄何時何地撿到的?”
成默默指了指前麵,道:“前麵的草叢裏。昨晚跟蹤我的人是你?”
此言一出,成默默感覺身側的氣氛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成兄何出此言?”柳修緣神情態度與往常無異。
木舒雲這時笑嘻嘻道:“墨墨昨天晚上真是快活。”
柳修緣臉色一變,正色道:“不知曲兄何出此言?”
“盡在不言中。”
“曲宏你血口噴人是何意?”
“清者自清。”
這幾個字由木舒雲說出來卻是有股著混者自混的味道。
成默默餘光掃過身側的幾人,各人麵色雖異,目光卻也同樣在打量她。成默默此時恍然發現淩林離開跑進深穀時並沒有人去追,而包圍她的圈子恰恰好可以在她選擇任何一個方向時很好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