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有怨有仇
悠揚琴聲中遠遠傳來一道清晰的聲音:“你是誰?”
我是誰?成默默望著滿天星辰自問。凡見她之人皆以為她是成墨而她也正是答應了成墨的請求代成墨而來。那現在的她應是成墨!可她終不是成墨,她不知成墨的過往,亦不知成墨所欲為何。她的目標隻有一個,如今卻隻能是夢,一個無法修習內力的人如何能練得到天下第一。
“別人雖看不出,我卻可以看出你根本不曾彈過琴。”說話間,人已至近前。好快的速度。
不錯,她的手上隻有長年練劍而磨起的繭。現在,她的劍已斷,而目標也已飄渺。
“你是成墨還是他是成墨?”越翎所指的他自是指打敗自己的人。
在成默默聽來卻別有一翻感覺。她終究不可能代替成墨:“那我應該是誰?”成默默反問。
越翎沉默。
滿天的星晨在天空眨著眼,似想說他們的答案它們都知道。
自那一夜之後,越翎忽地從書院消失了,成默默再未在聽到他的琴聲,白天也再未見到他那飄然倨傲的身影。倒是常接收到淩林與柳飛那兩雙怨恨的目光與各種惡作劇。
柳淩兩人因著上次大大出手,在書院中的人氣是急轉直下。原本時常聚集在兩人身側的愛慕之人因她倆人不顧形象的粗野動作都無形中解散了。即使有幾個覺得新奇的也讓兩人近日濃烈的殺氣嚇的不敢靠近。對於兩位如此美麗的女子而言,缺少了數量龐大的愛慕者實是極大的傷害了自我陶醉自我我滿足的虛榮心。因此,淩林與柳葉竟結成了同盟,在二人看來會有如此結果的原因皆因成墨那天閃身之故。原因既是因為成墨,那兩人自是同仇敵愾。
這幾日來,柳修緣也是頗感艱難,大家以前嫉妒羨慕變成了現如今的同情憐憫,實在令他更難以承受。也是時刻故意地回避淩林。這也更讓淩林覺得一切的錯皆是因成墨而起。
成默默不知她無形之中竟是讓兩名敵人決定聯手整治於她。
又過了數日,葉先生也遠遊去了。成默默夜間雖是仍去那株樹上卻是許久不曾聽到那一掃心中煩燥的琴聲。每每對著燦爛星空,心中對天下第一之念卻是越發強烈。思及一身所見武學除了那二式之外,竟是隻有在石室中所見古怪壁畫,因那日看時頗為用功,倒是如印在腦中般曆曆在目,次次回憶卻仍是一無所獲。心下又不免悵然。實在覺得所見所識甚少。心中暗暗下定決心,此毒若是無解定要在那滿是秘籍的石室中度過餘生。若是解了,則更要窮一生之力鑽研那滿室武學。
此外,成默默也未忘記成墨所托之事。雖是無從著手也是四處觀察了一番。書院的後山風景優美,常去的不是勤奮刻苦的學子便是欣賞風景的雅士。在後山轉了幾次也不覺得有何奇怪之處。
倒是書院後山有一極深山穀,頗有神秘之感。從後山山頂上看去,林木蔥蘢,深不可見。那時方知,她隻是在書院後山與山穀相接之處而已。越翎每次彈琴也不過也隻是在剛入山穀之處。又聽得那山穀中極少有人進去,即便是進去也不過在前麵而已。那深穀中實不知是否有凶險野獸出沒。成默默倒是尚未聽到過野獸叫聲。本欲到山穀中搜尋近日卻因被柳淩二人不斷糾纏也無暇顧及。
這一日,成默默仍是坐在學堂之中等待齊蘊的單獨輔導。天色已暗,齊蘊仍是未到。成默默也未點上燭火。忽聽得腳步聲自遠而近。
聽一人道:“沒有燈,他們定然還沒有來。真是天助我也。”聽聲音是柳飛。這幾日聽她的譏諷聽的都耳朵裏起了繭了。
又一人道:“成墨待會一定會來的。”說話人略做停頓,“齊先生不會懷疑懷疑你我吧。”
“要是被懷疑還算是做什麽壞事!做壞事就是要栽贓嫁禍。”這一句話說的斬釘截鐵,頗有壞人的風格。
成默默屏息靜聽。這幾日她們兩個可是使了不少的暗招來對付於她,令她出了不少的醜。
淩林又道:“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好。我的迷藥可是極好的,你難道不信我嗎?”
柳飛又道:“我自然信你的迷藥是極好的。我們現在可是好姐妹啊!不過,迷藥毒藥對成墨是沒有作用的。我以前試過的根本沒有用。”
成默默暗歎,難道成墨是百毒不侵的嗎?可她不是啊。
聽得柳飛壓低聲音說道:“實話和你說我是九鳳宮門下,使毒對我而言簡直是輕而易舉。我宮中的毒藥想必你也聽過,有幾樣我曾在成墨身上試過,卻是一點用也沒有。”
成默默恍然,原本為是她。隻因她換了裝扮倒是一時沒有認得出來。沒想到柳葉兒如此執著追殺成墨竟追到此處來了。為何她一開始不動手呢?為何她要裝扮成男子的樣子進入楓山書院呢?
淩林神色一凜,道:“就聽你的。”
柳飛有些得意地道:“如此最好。”主聲音越發低了。可堂她們不知道此刻學堂裏坐著的人正是她們要設計整治的人,自然豎起耳朵拚命地聽。聲音雖低倒也聽得幾句,竟是要在齊蘊的茶裏下毒。虧她們兩個想的出來。
淩林輕聲驚呼道:“要是齊先生受了傷如何?”
柳葉道:“放心,我們意在栽贓陷害,隻需要一小點便可。況且我自是有解藥的,萬一出了什麽事也不必驚慌。”
“正是,我們要趕緊。齊先生快要到了。”
忽聽得一人道:“齊蘊是不會來了,他今日恰好托了我來。可是我今晚並不想喝茶。”
“薛和。”柳飛驚叫。
“柳飛,直呼先生的名姓,你後天是不是要紮馬步啊?”
柳飛眼珠一轉道:“先生一叫豈不老了許多。”
薛和手一攤,道:“贓物呢?“
柳飛拉著淩林轉身便跑掉了,跑遠了才回頭道:“哼,別以為你現在可以欺負我。”
薛和看看學堂裏,搖搖頭道:“真是大意。”
學堂中靜坐的人並沒有說話。薛和仰麵看著漆黑的天。明天似要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