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截胡
就在劉佟大力修建鹽田之時,不知已被一股勢力給盯上了。原來當時主政泉州之人,泉州刺史陳洪進就是楓亭後欖人士。
陳洪進為人隨和,未應募之前在家鄉就敬重親鄰,故此自主政泉州之後,空暇之餘時常邀請鄉親舊好到府邸敘舊,了解家鄉生活狀況。一日,陳洪進在與鄉人聊談,問及近年日子過的如何,鄉人長歎道:“過去家鄉收成不好,還時有海水肆虐,幸得有貴人來此發展,買下田園,又雇我們去做事,如今生活過的還可以。”
陳洪進頓時感覺有些詫異了,原來,陳洪進故居楓亭後欖,乃為瀕海的丘陵地帶,民居、農田起伏其上,村人世代靠栽種莊稼為生,怎奈此處土壤瘠薄,莊稼多是歉收,又無其他產物可供買賣收入,故此戶戶日子艱難。以往與人問話,多是向自己訴苦的,怎麽短短數月之間,竟有如此改變。忙問鄉親是發生了什麽事,竟然有如此大的改變。
原來自劉佟在此地修建鹽田以來,招募了當地大量民力,又收購諸多土地,當地百姓因此收益頗豐,也積極響應劉佟號召,修建一道堤,可以說,正因為有了劉佟在此處修建的堤壩,才使得當地百姓自發響應,使得田園免受海水倒灌的侵擾,得以正常耕做。劉佟製鹽,亦需不少民力,可謂極大的開發了當地生產,而且因為劉佟的到來,匯金商行的分店自然也就來了,當地住民生產除了自給自足,亦有了銷售渠道,使得當地百姓生活有了極大改善。
不得不說,劉佟做事還是極具效果,短短數月時間,已經修建了數裏鹽田,已經開始製鹽,這時,他搜羅而來的鹽販就有了作用,對於李從嘉給的工序,劉佟看不明白,但對於這群人來說,那就不愧是武功秘籍啊,李從嘉寫下的,都是經過幾千年來,勞苦大眾對於製鹽工藝的智慧精華,是相當完善和成熟的技藝了,一眾鹽販頓時驚喜雀躍起來。經過一段時間的研究,他們也根據當時條件,選擇了較為簡易的程序開始製鹽,不過短短一周時間,產鹽數百石,要知道,他們可不是在整個鹽田開始製鹽,而是選擇了其中一塊進行初步實驗,沒想到效果如此之好,劉了危險的佟見此大喜,不過也意識到危險,畢竟私製鹽是不被允許的,如果是小打小鬧,劉佟自信還可以擺平,但是一旦全麵投入生產,鹽年產率可能會有近十萬石,那時候,就不是區區一個商人亦或是節度使能夠控製局麵的了。
劉佟當即寫信給李從嘉,請示可能即將麵臨的危險。
李從嘉對於劉佟能夠這麽快完成任務,並且區區一個楓亭後欖就能夠達到近十萬石的鹽產量,表示大為驚歎,不過僅僅年產十萬石海鹽,依舊無法解決整個江南的鹽供給,對於劉佟的擔憂,李從嘉也明白,不過現在不是時候,他現在不可能派兵去拿下漳泉二州,他給出的指示是,繼續生產,並且盡快另尋它處,必須要在江南之地找到能夠保證江南自給自足的鹽產地,楓亭後欖的鹽田可以讓出去,因為這遲早是能夠收回來的。
收到李從嘉回信,劉佟明白封亭後欖的海鹽產地可能是保不住了,但對此他並不憂慮,因為李從嘉很明確表示,不久之後將收回漳泉之地。不過想要從劉佟手中拿下這塊肥肉,也不是那麽容易的。對於李從嘉吩咐的另覓它處,在發現製海鹽工序可行,並且產能奇高之時,劉佟就已經行動了,他深深的明白此中商機,隻要能夠牢牢握住海鹽生產,他必將真正做到富可敵國,適時他的處境就將真正得到改變,諸多製衡將不複存在。
劉佟暫時放下手中其他事物,開始生產海鹽,哪怕最後無法保住此處鹽田,他也要盡可能收回成本,同時他下令,全員保密,又派人專門守候,盡量延緩此處被人發現的時間。
與此同時,陳洪進也在派人調查關於老家楓亭後欖的情況,不知是派出去的人能力不強還是劉佟保密工作做的好,竟然沒有被察覺,得到的回複竟然是匯金商行於此處進行水產養殖,和當初劉佟與仙遊縣衙報備的如出一轍,對此,不得不佩服劉佟的手段。
隨著時間的推移,劉佟也另外發現幾處同樣不錯的產地,這次劉佟直接讓手下開始修建鹽田,有了之前在楓亭的經驗,此次修建鹽田速度明顯大增,就這樣劉佟在漳泉二州境內已有數個海鹽產地,此時他反而不在畏懼陳洪進的威脅了,因為這已經不是他陳洪進能夠吃的下的了,年產數十石的海鹽鹽田,說句不好聽的話,他陳洪進保不住。
想想泰州就知道了,每年南唐因為泰州產鹽,所獲取的利益,讓南唐國庫充實,那已經不再是單純的一州之領土,而是一個聚寶盆了。現在泉州也是如此,現在反而是需要他陳洪進需要防止消息外泄,引來外敵入侵了。
陳洪進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老家楓亭後欖有人私製海鹽,而且產量巨大,那不是勃然大怒,而是欣喜若狂。陳洪進主政泉州以來,重征斂財,他一麵體恤百姓,發展民生經濟,一麵收斂錢財,可以說,他發展的經濟幾乎就發展到自己身上了。
在得知有人私製海鹽之時,他的第一想法是將其收入囊中。他吩咐手下去證實是何人在行其事,對於陳洪進來說,會不會影響到自己老家,他已經不去想了,於公於私,他都要把這塊鹽田拿下。
當手下人核實卻是劉佟的匯金商行時,他親率三百親衛前往,陳洪進一點都不擔心在漳泉二州之地有誰敢忤逆自己,不過他不想把事情搞大,畢竟他想將其占為己有,不過他也不至於貿然搶占鹽田,畢竟明知私製海鹽是死罪還敢大行其道的人,還做成功的他還沒見過,特別是還在自己老家弄的風生水起,他很想見見這位猛人。
笠日,陳洪進趕到仙遊縣,他首先是前往一處宅院,拜訪在此隱居的幕僚。中午,陳洪進在仙遊陳應鬆的宅院宴請劉佟,陳應鬆是他同鄉,自他從伍之後就一直充當幕僚,可以說他陳洪進能夠有今天,陳應鬆功不可沒。
劉佟收到邀請後,也有些驚訝陳洪進沒有直接查封鹽田,而是宴請自己,不過劉佟現在已經無所謂,想了一下就欣然前往。
正午,一處涼亭中,三人入座,侍從親衛皆退去,隻陳洪進、陳應鬆、劉佟三人。
劉佟不明所以,率先開口道“不知刺史大人邀在下前來,所為何事?”
陳洪進見劉佟死到臨頭,依舊如此猖狂,大怒,起身就欲嗬斥。此時陳應鬆拉住陳洪進,向劉佟道“久聞劉會長大名,一直未能相見,如今聽聞劉會長來泉州,特意派人拜訪,想要一敘。”
劉佟看著陳應鬆,回道“在下不過一商人,無甚名聲,怎敢勞大人邀宴,折煞小的了。”
陳應鬆不接話語,繼續說道“聽聞劉會長在漳泉二州數地私製海鹽,年產海鹽可達數十萬石之巨,隻憑此舉,劉會長就值得一見,劉會長你說是不是啊!”
陳洪進聽到陳應鬆的話,也是大驚,要知道自己也就知道劉佟在楓亭製鹽,產鹽頗豐,卻不知他竟然在數地都製造海鹽,而且數目之大,難以置信。
劉佟同樣沒想到有人將自己的老底調查清楚了,也不在避諱,反問道“劉某不過替人行事,陳大人所說,不過忠人之事罷了。”
陳應鬆不動聲色,似早已料到,繼續說道“那不知劉會長可否幫忙引薦一二。”
陳洪進見陳應鬆已經掌握局勢,也就消氣了,自顧自的吃起來,出謀劃策,陳應鬆向來擅長。
劉佟看了看陳洪進,見他似將事全權交由陳應鬆處理,不由向陳應鬆說道“陳大人若有此心,小的自當引薦,不過若有所圖謀,怕承受不住。”
“哦,那還請劉會長明示。”
劉佟向金陵方向遙遙一拜,說道“此乃金陵城中那位未雨綢繆,不知陳大人可否滿意呢?”
陳應鬆和陳洪進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憂慮,陳應鬆緩了緩,說道“劉會長說的應該不是坐在那個位子上的那位吧!金陵城中尚有幾位,不知劉會長可否說的再確切些。”陳應鬆聽到劉佟說金陵,首先想到的就是李璟,不過馬上就否決了,若是李璟,那他絕對會先派人拿下二州,其餘幾位可能的人李景遂、李弘翼、李從嘉、李從善就都有可能了。
劉佟見無法誤導他們,想了想如實說道“是金陵六殿下,不知二位有何想法了?”
話都已經說清楚了,那麽是撕破臉還是一起謀個未來就看陳洪進的意思了。
陳洪進對於這個答案頗為意外,他同樣無法拿定主意,又將目光看向陳應鬆。陳應鬆同樣意外,因為李弘翼已被立為太子,應該是最有可能繼位的,而李從嘉,陳應鬆對此了解不多,隻知這位殿下喜好聲樂,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唯獨對皇權朝政不重視,卻沒想到布局深遠。。
陳應鬆說道“那就煩請劉會長引薦了,既然是殿下行事,我等當為其效勞,劉會長行事恐多有不便,外麵三百親衛皆是我大哥心腹,現交由劉會長,以便更好完成上麵交代的事。”
說完了正事,雙方賓主盡歡,一派和睦,相互吹捧但內心到底如何想的就無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