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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福禍難料

  人選已經確定,今日廷議的目的已經達到。

  眾大臣們或愁苦或失落或興奮,懷著各種不一的心情開始有序退出乾清宮。

  京城最近時日,財課局局長之位究竟花落誰家一直都是人們熱切關注的事情之一。應該說是達官貴族們重點關注的事情。

  所以當人們得知,最終是王在晉這個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人擔此大任的時候,瞬間引爆了京城的整個達官貴族圈子。

  誰都沒有想到,之前還是一個必死的階下囚,短短時間便再次青雲直上,甚至更甚之前。

  這使得人們意識到,王在晉在陛下的心裡佔有多麼重要的位置,之前和他有仇怨的人開始主動上報致歉,很多之前完全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都開始親自登門拜訪攀關係。

  一時間,王在晉在京的小院子里門庭若市,門檻都快被人踢爛了。

  這使得王在晉煩不勝煩,只能找借口出去另住,連家都不敢回。

  之前在獄中待了一個多月而無法和家人團聚,出獄之後好不容易有機會補償家人,卻又因這種原因而無法歸家,這使得他心中對這些利益投機者更加鄙視。

  同時,對於自身的處境也更加恐慌。

  劉一璟的府上。

  相對於王在晉府上門庭若市的場面,劉一璟這個內閣首輔的家裡卻可以稱得上清冷凄涼。

  幾日前朱由校和劉一璟關於那三份奏疏的對話,在場的大臣們可都是聽得清清楚楚,都是頭髮拔出一根都是空心的老油條,如何又聽不出其中隱含的意思?

  隨著時間的發酵,在京的所有官員都已知曉,元輔劉一璟已經失了寵,告老歸鄉只是時間問題。

  對於一個已經失了聖眷,即將離京,並且再無起複可能的官員,哪怕你貴為內閣首輔,也一樣會被人們拋棄,而另尋他投。

  相對於外邊官員們的一貫悲觀唱衰,劉一璟本人卻好似沒事人一般,每日該吃吃,該喝喝,該去內閣坐班處理公務的時候也絕不耽誤,就好似幾日前宮中面聖的那一幕沒有發生一般。

  對於劉一璟如此一反常態地表現,內閣次輔韓爌笑著打趣道。

  「常言道人走茶涼,元輔大人還沒離京呢,這茶便已經涼了半截。」

  「相比較於財課局王局長府上的門庭若市,元輔大人這裡可是要凄涼好多啊,您就沒有什麼話想和韓某說道說道嗎?」

  劉一璟歪頭撇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韓爌笑了笑,繼續著手裡的動作,拿起水壺細心的為盆中的花澆灌著。

  良久后,終於將堂中的花全都打理了一遍后才說道。

  「這幾日韓賢弟還是第一個來到老朽府上的客人,既然你能來到這裡,說明賢弟已經堪破其中謎團,如此,又何必再打啞謎呢?」

  被劉一璟一語道破,韓爌也不見惱,只是似答非答地說道。

  「元輔還是原來的元輔啊,其實一點都沒有變。」

  停頓了一下后又繼續說道。

  「現在頭疼恐慌的應該是王在晉了吧,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劉一璟的雙手輕輕撫摸著花盆中正在盛開著的花朵,說道。

  「就如這溫室中的花朵,在這冬季未去,春季未來之際的三月,卻盛開出了不屬於這個季節的顏色,終究是會著人恨的。」

  語氣中帶有一絲惋惜,又帶有一絲嫉妒,其中意味值得深品。

  察覺到了劉一璟語氣中這些難明的意思,韓爌不打算再打啞謎,而是直接問道。

  「王在晉剛剛擔此重任,便有絡繹不絕的官員以及商人爭相拜訪,實屬異常。元輔大人應該知道都是何人所為吧?」

  也怪不得韓爌這樣懷疑,其實就算有官員和商人想要巴結攀附王在晉,也一定不會表現得如此急躁,習慣了含蓄表達,禮讓三分的這些人。這次卻把自己的目的表現的這麼直白,想不讓人懷疑都難。

  這其中一定有人在暗中推動此事,就是要把王在晉架在火上烤,說得再明白一些,這也是在給朱由校上眼藥。

  你不是信重王在晉嗎?

  看看你親自的挑選的人,新官才剛剛上任,便急不可耐的結黨營私。

  結黨營私,這可是天啟一朝裡邊的大忌,通過半年多的相處,大臣們已經對朱由校的脾氣摸了個大概,知道他最忌恨結黨營私,置朝廷利益於不顧。

  正是基於這一點,有心人才會謀划這一出好戲,就是要準確的擊在朱由校的要害處,即使陛下你對王在晉再信任,如此下去就不信你心裡會沒有一點點異樣,從而對王在晉開始有了猜忌。

  只要有了猜忌就夠了,哪怕現在不爆發出來,只要心中的種子開始種下,終有一天會生根發芽的。

  對於韓爌對此事有這樣的懷疑,劉一璟一點都不意外,只是讓他有些鬱悶的是,韓爌既然會懷疑自己也是其中的幕後推手。

  這不由的讓他有些惱怒,於是語氣有些生硬的說道。

  「怎麼?韓賢弟是在懷疑老夫嗎?」

  「哪敢,哪敢。」韓爌趕忙否認。

  「哼!實話告訴你吧,恨王在晉的大有人在,老夫又何必淌這趟渾水。」

  「況且,你我在陛下心中,在朝堂中所要扮演的角色,韓賢弟應該比老夫更為清楚吧。老夫雖已在陛下哪裡失了聖眷,但是首輔這個位置還是要坐很長一段時間的,老夫根本無需擔心自己的處境。」此時的劉一璟抬頭看向院外,再次回到了那個睿智精明的首輔,哪裡還有之前乾清宮中那唯唯諾諾的樣子。

  劉一璟所說的話其實已經相當直白了,韓爌要是還不明白的話,那麼內閣次輔這個位置也輪不到他來坐了。

  意思很明白,劉一璟雖然讓陛下失望了,但是他現在的位置還是無可替代的,若是真讓他告老還鄉的話,那麼首輔這個位置誰來當?自己嗎?

  韓款心裡清楚的知道,陛下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一個山西人來做這個內閣首輔的,恐怕劉一璟離京之時,也是他這個次輔歸鄉之日。

  那麼除了他們兩個外,還有誰能做首輔?

  徐光啟和周永春嗎?這兩個人的資歷還是太淺,之前被陛下破格提拔進內閣,便已經費了一番功夫,如今入閣不到幾個月便再晉陞為首輔,只會引起朝臣的強烈不滿,以陛下的精明,又怎麼會做出這樣不智的舉動呢。

  如此看來,劉一璟和自己這個首輔和次輔的位置還是要坐一段時間的,等到時機差不多,徐周二人熬夠資歷了,才是他們二人離京的時候。

  這也是劉一璟現在可以這樣在家悠閑撥弄花草的底氣所在。

  看到韓爌知道他們二人如今的處境之後,劉一璟又繼續說道。

  「明白了如今的處境之後,還要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朝中應該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說到這裡,劉一璟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陛下太強勢了,如果再有一個強勢的內閣首輔的話,這大明的官場會亂的,前不久朝堂六部剛剛經歷了大換血,如今真的不能再亂了。」

  「所以我只能收起自己身上滿身的刺,去做一隻乖順的小綿羊,任人欺凌,任人踐踏,只為我大明能夠平穩的度過這一段動蕩時期。」

  或許是這些話憋在劉一璟心裡太久了,此刻他只想說個痛快,只聽他語氣有些慚愧內疚的說道。

  「陛下希望我做一個像嚴嵩那樣堅定站在陛下身邊的首輔,可是我害怕啊,我退縮了,可我又不能站在朝臣的立場去直面陛下,所以我只能做一個和稀泥的和事佬。」

  「我知道我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陛下其實是一個好皇帝,如果我大明還有可能實現中興的話,便只能在我天啟一朝。可惜,我再不能參與其中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韓爌發現劉一璟的精氣神明顯泄了一大截,彷彿一個垂垂老矣的將死之人一般,瞬間蒼老了許多。

  韓爌無聲的苦笑了一聲,誰年輕的時候還沒有一個治世平天下然後名垂青史的夢想來著,只是兒時的夢想此時看來也不過是痴想而已罷了。

  為了轉移話題,韓爌隨口問道。

  「以元輔大人之見,陛下會如何應對此事呢,會對王在晉產生猜疑,讓那些人如願以償嗎?」

  經過韓爌的打岔,劉一璟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失態,迅速恢復過來。

  看著韓爌,劉一璟搖了搖頭說道。

  「你啊,還是對咱們這個陛下了解得太少了。又何須去給陛下心中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呢,其實陛下從始至終都沒有真正信任過任何一個人。」

  「如若老夫沒有猜錯的話,當財課局真正開始步入正軌之後,陛下一定會給王在晉安排一個副手,而這個副手也將必定是東林人士。」

  經過劉一璟的點撥,韓爌先是不解,緊接著便是恍然大悟,嘴裡不自覺的說道。

  「高啊,真是高啊。」

  韓爌想到,陛下若真是如劉一璟那般做的話,那簡直真的是心智如妖了,很難想象這會是一個十七歲涉世未深的人能夠考慮到的。

  首先,這樣做既是一種對王在晉的敲打,而又不至於使得他失去對財課局總體的掌控,畢竟財課局已經步入正軌,而做到這一切,一手將其建立起來的便是他王在晉。此時再往其中安插一個副手,既起到監督的作用,又不至於關鍵時刻壞了事。

  而且,東林黨接連在朝堂之中失利,急需要湧入新鮮血液,而財課局又是一個如此重要的職務,他們一定會不遺餘力地在其中鞏固地位,並且嚴密監督,找尋機會取而代之。

  如此一來,財課局這樣一個掌管財政大權的衙門機構,貪污腐敗的案例將會大大減少。

  看著韓爌一副震驚的表情,劉一璟呵呵一笑,再次拋出一個重大消息。

  「據老夫所知,再過幾日前司禮監秉筆太監王安就要回京了。」

  「說不定宮中內廷將會發生重大變化,有好戲看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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