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師妹，該你了（下）
沒等段明朝同柳皓月回到座位上，書院夫子陳有吉已經拿著走進了教室。
“段…”陳有吉看到段明朝就習慣性地蹙眉，剛張開嘴還沒能把他名字叫出來呢，就見他和柳皓月像小老鼠似的，一溜煙兒地躥回了最後排的座位上。
陳有吉隻得歎了口氣，拍拍手示意交頭接耳說著話的學生們停下來，待教室內重新變的安靜，他才出聲，道：“同學們，一個多月沒見麵了，不知你們的假期作業完成的如何；我希望你們在假期中，沒有將拋之腦後；要知道，你們學的武功秘籍，也是需要你們有強大的文字基礎和理解能力的；倘若你們連聖賢書都不看、不懂、不記，那麽即便學武，也是事倍功半。”
段明朝和柳皓月交換了一個莫可奈何的白眼，隻因陳有吉這段話已經連續幾年都在假期結束，學院開學的時候說上這麽一遍，學生中如段今生這樣過耳不忘的，簡直倒背如流。
陳有吉循例說完了勉學的話，便吩咐學生們將他這門的假期作業放在桌上，他會過去一個一個的收取。
段明朝的字素來是春蛇秋蚓、雜亂無章；但由於假期中為了抵抗段今生的力量，他不得不加強了對腕力和臂力的訓練，所以當他再拿起毛筆時，已不覺得筆頭軟綿不可控，反而隨心而動，隨手而書，這字自然比以前好看了許多。
陳有吉走到他和柳皓月這桌，見他的字比之前豐筋多力，不禁誇了他一句：“字寫的不錯，繼續努力。”
段明朝當了陳有吉八年的學生，這還是第一次被他當眾誇獎，一時間倒不好意思起來了。
陳有吉在收取作業的同時，也粗略翻看著每個學生的作業完成情況；所以當他發現丁毅並沒有完成抄寫《尚書》的作業時，臉色一沉，問道：“丁毅，你因何故不寫作業？”
丁毅慢悠悠地站了起來，撣了撣衣袍上剛剛出現的褶皺，神情滿不在乎地回答：“陳夫子，我認為《尚書》毫無能夠提升我個人內功功力的助益，與其讓我花費時間抄寫它，還不如用這個時間多練會兒武。”
今年已是十五歲少年的丁毅，臉上的嬰兒肥尚未完全褪去，但清俊的眉眼已然長開，配上他今天穿的這身柳青色的交領儒袍，好一個麵若敷粉地翩翩少年郎。
陳有吉聽到這個回答，慍怒地道：“豎子休得妄言！”
“陳夫子，教室裏可不止我一個人這麽想，您教的都是些沒用的東西。”丁毅說著，嘴角勾起一抹譏嘲地笑。
他這麽一說，教室裏還真有不少學生讚同的點頭。本來嘛，大家將來都是要闖蕩江湖的俠客，認得字就可以了，幹嘛和讀書人似的學個沒完沒了，又不要考科舉。
“沒用的東西？”陳有吉似是被丁毅的話打擊到了，聲音有些飄忽，然而下一秒他卻輕蔑地睨著丁毅，淡定地說：“我不允許你這樣說自己。”
…………
教室中集體靜默了幾秒鍾的時間，而後轟！地一下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笑聲。
難得見到丁毅吃癟的段明朝，笑的趴在桌上幾乎喘不上氣兒；段今生同林筠凰也笑的跌成了一團，眼淚都流了出來。
丁毅從小到大哪裏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登時惱了，大聲喝令道：“你們都給我閉嘴！不許笑！聽到了沒有？！不！許！笑！”
陳有吉任他喊了半天，也沒能讓教室中的笑聲停下來，方才開口道：“既然你覺得自己已經不需要上我的課，那就請你立刻離開教室、離開賢語書院。”
丁毅眼睛都氣紅了，惡狠狠地瞪了笑的最大聲的段明朝一眼，一甩袍袖，氣呼呼地離開了教室。
陳有吉像是根本不在意這件事似的，將假期作業全部收取完畢後，便開始講課了。
…………………………
上午的課程結束，到大食堂吃了午飯返回書院中的段明朝、段今生和他們的小夥伴，或坐或站地待在書院一棵古槐的樹蔭下，雜七雜八地說話聊天。
“丁毅今早是怎麽了？往常他對陳夫子不說是恭敬有加吧，起碼也是尊師重道的，怎麽突然就對陳夫子態度這麽差了？”林筠凰百思不得其解地問。
“天曉得他發什麽瘋。”柳皓月聳聳肩，不甚在意地回答。
“陳夫子向我爹建議，莊內成員未滿十八歲不得出莊，我爹采納了。”卓天行靠著樹幹站著，說出了隻有他知道的消息。
“這礙著他丁毅什麽事兒？”柳皓月不解地問。
“原先的莊規是未滿十六歲不得出莊，本來依照丁毅的年齡，明年就能出莊，到江湖上曆練一番，結果……”卓天行沒再繼續往下說。
“切！他要真這麽不滿找你爹說去啊，和陳夫子較勁算什麽本事？還不是柿子挑軟的捏。”段明朝翻了個白眼，譏嘲地說。
“明朝說的是。”卓天行讚同地點頭。
“過幾天就是中秋，也不知道大食堂今年的月餅是什麽餡兒的；去年的黑芝麻餡兒，好吃是好吃，就是太過香膩，吃了半塊我就頂著了。”柳茗心撫著胸口說。
“聽說雲州那邊是用糖漬鮮花做餡兒，吃完月餅，不僅嘴裏滿是甜香，呼出來的氣都帶著花香。”林筠凰眼神滿是向往地說。
“說到中秋我想起一個關於兔子的笑話。”段明朝說。
“說來聽聽。”
“快說。”
“什麽笑話？”
大家不約而同地一起問到。
“說月宮中的月兔因為沒日沒夜地搗藥累倒了，嫦娥仙子很是心疼，問它想吃些什麽？月兔說自己想吃不是月餅的蘿卜，嫦娥仙子一聽立刻決定實現它的願望，親手給月兔做了一塊蘿卜餡兒的月餅，哈哈哈哈……。”段明朝剛講完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然而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段明朝，誰也沒笑出來。
笑了小一會兒發現隻有自己在笑的段明朝本就尷尬，偏偏就在他止住笑的那一刹那，他又放了個超響的屁：卟！！！
……
……
響屁驚呆小夥伴，尷尬長留人心中。
尷尬非常的段明朝為了緩和氣氛，硬撐起一個微笑，對段今生說：“師妹，該你了。”
段明朝的本意是讓段今生也講個笑話，緩解一下此時無比尷尬的氛圍，沒想到段今生愣了一下，臉騰地紅了，直白地來了一句：“我…我放不出來。”
段明朝：!!!∑(°Д°ノ)ノ為兄不是這個意思！
柳皓月、林筠凰、卓天行、柳茗心：“！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