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賭約

  七年過去,已成長為十六歲高大少年的蕭冠鷹,比起剛滿十四歲的段明朝來說,可是整整高出了一個腦袋,大約半尺的高度。


  以往還能憑身高和體重的優勢壓製段明朝的他,在段明朝十歲開始學外功招式後,這種憑借體型而產生的巨大‘優勢’,逐漸趨近於無;更別提他還有個力能舉鼎,天資聰穎的護兄師妹段今生。


  所以,任蕭冠鷹現在如何惱羞成怒,也不會再同從前那般‘魯莽’地推搡、戲耍段明朝。


  蕭冠鷹在他爹蕭步佐的運作下,兩年前終於拜在寒光堂(刀法)長老費兀用的門下,當了他的親傳弟子。


  費兀用既為寒光堂掌事長老,武功路數自然以刀法為重,隻不過他教的乃是以厚重的金絲大環刀為兵器,入門先易後難,走剛猛無疇路線的刀法。


  又因這金絲大環刀刀背打孔,鑲有鐵環,招式運轉之下,好似大雁鳴叫,所以這刀法又稱五十六路雁鳴刀。


  段明朝同無憂道人學的七十二路地煞刀,卻是以兩把長直有力的橫刀作為兵器,入門先難後易,走靈活、機動路線的刀法。


  蕭冠鷹也是同段明朝在後山悔初崖上的比武場上,正式比試過的;結果兩人誰也奈何不了誰,蕭冠鷹的刀根本追不上靈活機變的段明朝,段明朝的刀則根本不能在正麵硬剛蕭冠鷹。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心裏的怒火發泄不出來,簡直氣煞了蕭冠鷹。


  忽然,他一下子想到了什麽,眼中的怒火頓時轉變為躍躍欲動的光。


  “段明朝,九月十三便是山莊裏每三年一次的比武賽事,你可敢和小爺我賭上一賭?”蕭冠鷹皮笑肉不笑地問。


  “…賭什麽?”段明朝略微一頓,沉聲問。


  “就賭你我這次比賽中的名次,誰的更高,誰就贏。”


  “彩頭呢?”


  蕭冠鷹冷笑,回答:“到下一次莊內比武前的三年內,輸家見到贏家必須躬身行禮,喊上一聲‘蕭爺爺,孫子段明朝錯了’!”


  段明朝冷哼一聲,道:“行啊,若是我贏了,你可別拉不下麵子,一定要喊‘段爺爺,孫子蕭冠鷹錯了’啊。”


  蕭冠鷹咬著嘴裏的後槽牙,好不容易把怒火往心底壓了壓,露出一個假模假式地微笑,說:“放心,就要看段師弟你能不能在比武中名列前茅,從師兄我這兒賺一聲爺爺了。”說罷,再不屑同段明朝繼續說話,轉身往通向右歸院的那條石板路上走了。


  段明朝見他真的走了,這才雙肩一垮,找了個有樹蔭的陰涼處就地坐下,歎道:“看來這個假期沒辦法再悠哉悠哉地過了。”


  聚賢山莊內部的比武賽事,頻率為三年一次,在當年秋季的九月進行;賽程共計五天:兩天初賽,一天複賽,一天半決賽,一天決賽。


  比武賽事的第一名,由山莊現任莊主給予適合其內功心法的外功功法;第二名獎勵玄石幫出品的精鋼兵器;第三獎勵莊內回春堂製成的高級傷藥。

  可以說,聚賢山莊內部的這個比武賽事,是莊裏激勵同齡人在武道上相互爭峰,長老們趁機挑選親傳弟子,弟子們展示自身實力的賽事。


  有意思的是,段明朝他們這屆的弟子剛剛好是六十個人,其中竟沒有因為表現不佳,中途就被送回家去的。


  要知道前麵幾屆,或多或少的,都有中途就被淘汰掉的弟子,被當時的莊主親自送出山莊,返程回家。


  從此再無進入聚賢山莊的可能。


  段明朝屈指這麽一算,自己起碼要贏過六十進三十,三十進十五,十五進八三場比武,進入第四場的八進四半決賽中,名次才有可能比蕭冠鷹高。


  作為經常被蕭冠鷹找茬的人,段明朝很清楚蕭冠鷹的個人真實實力:比不過丁毅,更追不上卓天行。


  當然,他段明朝自己,也這水平。


  想到這兒的段明朝,顧不上此時的大太陽正散發的灼熱溫度,穿著黑色圓頭鞋,踩著被曬的滾燙的地麵,一路跑回了紫雲軒中。


  “師妹!”段明朝剛一進院就看見了坐在香樟樹下盤腿打坐的段今生,急匆匆地跑過去喚她。


  段今生聞聲睜開眼睛,看著段明朝,波瀾不驚地問:“怎麽,除了算學作業,師兄又有別的事要求我?”


  段明朝:“Σ(°Д°;!!!師妹如何知曉的?”


  段今生難得歎氣,回答:“師兄你每次想求我幫忙時,臉上總是不自覺地帶著些似有如無地討好的笑…別抿嘴,抿也沒用;說吧,想我幫你做什麽?”


  段明朝蹲下身來,和段今生平視,訕笑著說:“我剛才出去幫你到致遠樓借話本子,沒想到路上碰到蕭冠鷹,不小心和他打了個賭。”


  “不小心?”


  “…迫不得已。”


  “繼續說。”


  “他和我賭這次莊內小比上,我和他的名次誰會更高,輸家要管贏家喊爺爺。”


  段今生聽了這話,想了想,咻忽之間便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問:“師兄你不會是想和我對招吧?”


  段明朝狠狠咬著下唇,帶著破釜沉舟般的表情,重重地點了下頭。


  段今生樂了,奇道:“前幾天你不是說打死也不和我對招了嗎?說我下手沒輕沒重,打人疼的要命。”


  “呃…為兄這不沒被打死嘛。”段明朝討好地笑著說。


  “噗…”段今生看他這樣兒,忍不住笑出聲來,說:“我可以陪你對招,但說好了,甭管多疼都不許吱哇亂叫。”


  “誰、誰疼的吱哇亂叫了啊?!為兄那是為了抒發心中意氣。”段明朝尷尬地狡辯道。


  “嗬嗬…(?????)”段今生懶得理會他的胡說八道,從地上站了起來,對著段明朝做了一個天罡掌的起手式,意思很明確:少廢話,手底下見真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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