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毒舌師妹
有道是‘深山藏虎豹,田野埋麒麟’作為武林第一莊——聚賢山莊,它的清晨是從祥和而靜謐的…………
“鏘鏘鏘!鏘鏘鏘!鏘鏘、鏘鏘!鏘、鏘、鏘、鏘!鏘鏘、鏘鏘!師兄,快起床,師兄快起床;你要不起床,太陽曬腚上……”
躺在睡床上的清俊少年,滿臉痛苦的用被子使勁捂住自己的頭,呻吟道:“師妹你別敲了,為兄昨晚抄罰寫,寫到醜時初刻(淩晨一點)才睡啊!”
砰!
房門被一腳踹開,身穿水藍色布裙,外罩湖藍色大褂(最普通的道袍,日常穿著,長及腳踝),頭頂盤一發髻,紮同色發帶,腳踏黑色圓口鞋的俏麗少女,麵上帶著盈盈笑意,眼裏流轉脈脈波光,手裏拎著一麵銅鑼,抬腳走了進來。
“師兄,已是寅時四刻(淩晨四點)了,再不起床,練功可就晚了啊。”
“好師妹,你就讓我再多睡一會兒,就一小會兒,行不行?”
“行啊,我當然可以讓師兄你再多睡一小會兒,但是師父他老人家昨天可是讓千順堂的人過來傳過話的,今早回莊。”
“…什麽時辰?”
“卯時二刻(淩晨五點半)。”
“你不早說!”
少年剛從床上一躍而起,下一瞬間又躺回了被窩裏,對少女道:“你先出去,為兄要穿衣了。”
“師妹我又不是沒見過師兄你光屁股的樣子,你何必害羞呢?”少女笑嘻嘻地說。
“段今生,你給我出去!”少年段明朝羞惱地咬牙喝道。
“好好好,我這就出去。”段今生笑不自抑“師兄你可要快點穿,不然太陽可真要曬腚上了啊。”
嘭。
段明朝抓起枕頭就往段今生身上扔,段今生腳步輕巧地往旁邊一閃,枕頭不出意外的掉在了地上。
“略略略,打不著。”段今生故意對著段明朝吐舌做了個鬼臉,笑聲連連地跑出了東廂房。
時光荏苒,距離段今生入莊已過去了八年,不僅讓她從可愛女童成長為靈俏少女,更讓她對段明朝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從百依百順,變成了:大家都別忙著動口,懟我師兄這件事,我一個人就行!
由於她天生巨力,所以無憂道人傳授她的武功是以力破巧,勢大力沉的天罡掌,照比段明朝練的地煞刀來說,招式變化上要更為複雜高明一些。
又因為她過耳不忘這項天賦技能,加上她自己肯努力用功,所以學業上也是名列前茅;每每考核,成績總是遠超常年‘吊車尾’的師兄段明朝。
無憂道人對小徒弟的優秀表現,自然是歡喜以及欣慰的;所以如今不再是師兄段明朝帶領並監督師妹段今生起早練功,而是師妹段今生每天邊敲鑼邊喊自作的打油詩,懟的段明朝不得不趕緊起床,好讓她歇了鑼聲,馬上閉嘴!
段明朝待段今生關上房門後,飛速起身,忙不迭地穿上水藍色的布褐,以及湖藍色的大褂,蹬上雪白的布襪,趿著黑色圓口鞋來到銅鏡前——雙目無神、眼底泛青、頭發散亂的少年,一臉生無可戀地出現在鏡中。
“呼啊…我才睡了一個半…哈啊…半時辰啊。”段明朝哈欠連天地說。
“師兄,你穿好衣服了沒?”段今生在門外問。
“呼啊啊啊…好了好了,你進來吧。”段明朝打著哈欠回答。
吱呀。
段今生這次力道輕柔的推門而入,看見段明朝正坐在銅鏡前打瞌睡,忙上前從放著銅鏡的桌上拿起木梳,動手給段明朝梳頭。
“嘶…疼疼疼,師妹你輕點,為兄這是人腦袋,不是你練功用的鐵球。”
“嗬嗬,難為師兄還知道自己脖子上那是人腦袋,我還以為它就是我用來練功的那個大鐵球呢,隻不過裏麵裝的不是鉛漿,是水和麵粉;平時不晃也就算了,一晃起來,全都變成了漿糊。”
段明朝不過抱怨了一句,段今生立馬毫不客氣地懟了他好幾句,偏偏他根本無從反駁,誰讓昨天的隨堂小考,他考了個全班倒數第二呢?
你問倒數第一是誰?
他的好兄弟柳皓月嘛!
夫子陳有吉看著段明朝答的卷子,氣的三屍神暴跳,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當著全班學生的麵,將他卷子上的答案念了一遍,又罰他抄寫十遍《論語》(柳皓月是二十遍),好不容易才在段今生的勸慰下,消了些許怒氣,扔下一句:朽木不可雕也!氣衝衝地離開了教室。
段明朝是怎麽答的卷子呢?
問題一:
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主忠信。無友不如己者。過,則勿憚改。”這句話你怎麽理解?
段明朝答:孔聖人他老人家有自己的理解。
問題二:
子曰:“由,誨女(同‘汝’)知之乎?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孔子為什麽說這句話呢?
段明朝答:孔聖人他老人家自己知道。
問題三:
子曰:“《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孔子評價的很妙,妙在哪裏?
段明朝答:孔聖人他老人家才知道妙在哪裏。
卷子上的答案,一個比一個直白,一個比一個奇葩,聽的教室中的學生們樂不可支、哄堂大笑,笑聲持續了足足一刻鍾,才斷斷續續地停了下來。
段今生的閨中密友林筠凰更是笑的肚子都疼,把頭依在段今生的肩上,哎呦哎呦地叫著說:“今生啊,快讓你師兄收了神通吧,我實在是笑不動了。”
段今生一張俏麗的小臉,因笑的太厲害,而暈染上了一層薄薄得嫣紅,一雙清澈靈動的杏核大眼,更是波光粼粼;她抱住林筠凰笑著道:“晚了,我師兄法力無邊,今天必要讓全班都笑倒在教室裏不可。”
一思及昨天的考試,段明朝恨不得自己趕緊變成隻鵪鶉,縮成一隻球,鑽到哪個洞裏躲躲才好。
段今生手裏動作很是利索,三下五除二就給段明朝盤好了發髻,綁好了發帶,又蹲下身幫他把鞋提上。
“謝謝師妹,師妹真好。”段明朝笑的一臉討好地說。
“把鞋穿好,免得走味兒。”段今生一本正經地說。
“……”
段明朝心裏麵條淚:小時候的師妹哪兒去了?這個像黑山老妖一樣的師妹果然是被老天爺換魂兒了吧?是吧?!是吧?!!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