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蛇骨劍·靳長極（上）
喬茹雁對段今生的第一印象是很不錯的。
在她眼裏，段今生天真卻不愚蠢，機靈而不市儈；雖自身已成孤兒，但眼中沒有仇恨的陰霾，性格也沒有變得自卑且古怪；加上她那純淨俏麗的長相，可以說來年的菡萏榜上，必有她的一席之地。
這麽一個長得好看、說話好聽、性格純良的小姑娘，誰又能不喜歡？
“美人師姐，我得快點回去了，我師兄還在院子裏餓著肚子等我呢。”段今生內心也想和喬茹雁這樣的大美人多待一會兒，但在她心中，師兄段明朝的事，優先於她自己一切的事。
“我送你回去，免得再有小人在路上等著為難你。”喬茹雁若有似無地朝某個方向瞥了一眼，笑顏如花地對段今生說。
“謝謝美人師姐。”段今生高興地說。
“走吧。”喬茹雁說著從段今生手裏拿過白瓷飯盒，一手捧著裝滿了飯菜的飯盒，另一手牽起段今生的小手，帶著她離開大食堂，往紫雲軒的方向走了。
接下來的幾天裏，每到用飯的時辰，喬茹雁便準時出現在紫雲軒的院門前，等段今生一出來，便護著她前往大食堂，待她打好了飯菜後，再護著她平安回到紫雲軒。
喬茹雁這麽做，可著實驚到了莊裏的少年少女們。要知道往日裏討好喬茹雁的師弟、師妹真的不要太多，但她對每一個都一視同仁，不親近也不疏遠，有些調皮搗蛋的，甚至還會被她當麵狠狠教訓一番；這麽個私下裏被叫做鐵麵鋼心的人，竟然對剛入莊沒多久的段今生格外關心愛護，怎麽可能不讓眾人吃驚迷惑呢？
段明朝素日裏可是不招喬茹雁待見的，所以他對師妹今生被喬茹雁青眼有加的這件事，更是迷惑不解。
喬茹雁曾有個和她長得並不相像的雙胞胎妹妹，這個妹妹同她感情非常好，卻在兩人五歲那年，不幸得上了天花，沒半個月就夭亡了。
喬茹雁長至七歲時，被出莊尋覓弟子的柳虹楓相中，同其父母商量後，帶她離開家，進入了聚賢山莊；從此江湖路遠，再也回不去從前。
隻有喬茹雁自己知道，段今生笑起來的樣子，極像她那個早早夭亡的雙胞胎妹妹。
………………
無憂道人離莊第五天的傍晚，段今生和段明朝用過了晚飯，用手扶著他在院子裏繞圈慢走，活動筋骨。
段明朝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明天就得同書院銷假，乖乖上學去了；一想到又要重複被夫子陳有吉在課上提問，自己答不出、被夫子用戒尺打手板，又被夫子提問、繼續答不出、再度被夫子用戒尺打手板…這樣的惡性循環，段明朝就有種想要親自去揍蕭冠鷹一頓的衝動！
篤篤篤
院內被敲響，喬茹雁柔中帶媚的聲音傳了進來：“段師妹，你師父無憂道長傳了消息回來。”
段今生和段明朝聞言，相互對視了一眼，揚聲道：“美人師姐請進，院門沒鎖。”
吱呀……
喬茹雁推門而進，一見段今生就笑眯了一雙美眸，道：“剛分開一會兒我就有些想你這個甜丫頭了，真想讓我師父把你從無憂道長這兒要過去，好做我的師妹。”
段今生搖搖頭，說：“不行的。”
“為什麽不行呢？”喬茹雁半是逗弄半是好奇地問。
“因為我已經是我師兄的師妹了。”段今生認真地回答。
“噗…咳…哈哈哈哈……”喬茹雁被段今生這個既誠實又可愛的回答，逗得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她師父耀光仙姝·柳虹楓，作為在江湖武林中絕巔榜排名第八的頂級高手，想要做其親傳弟子的人，也是數不勝數。
段今生的回答之所以讓喬茹雁覺得有意思，隻因她不是為了得到無憂道人的傳承才拒絕，而是為了她身邊那個即便沒有實力，也要盡力護她周全，莊內這批孩子中有名的‘慫包’——段明朝。
“喬師姐，你剛才說我師父無憂道長傳了消息回來，不知是什麽消息，還請師姐告知。”段明朝感覺再讓段今生和喬茹雁聊下去，自己唯一的師妹很可能會被搶走，忙出言提醒喬茹雁。
段明朝的小心思，喬茹雁拿眼一掃的瞬間便了然於心，回道：“無憂道長查到了黎府滅門案中，那名神秘的幕後真凶。”
“是誰？”段今生急聲問。
“赤焰教左護法——蛇骨劍·靳長極。”喬茹雁回答，語氣隱約含怒。
從喬茹雁的口中段今生得知，師父無憂道人自五天前出了聚賢山莊後，便一路往赤焰教大本營所在地的陳州貫平府而去。兩天前，他在一崎嶇山路上發現三具山賊屍體，身上的傷口和黎府中人身上的極為相似，更巧的是，三人也都中了賈飛蛟身上那種霸道狠絕的烈陽毒。
“無憂道長判斷，凶手所用的兵器上定塗有烈陽毒，至於為什麽賈飛蛟中毒而韋玉虎沒有，很可能是傷了韋玉虎的並不是凶手自己的兵器。”喬茹雁敘述道：“善使軟劍、劍法奇詭，又喜歡在自己兵器上塗毒的，赤焰教中隻有一位，便是左護法靳長極。”
“靳長極……”段今生在嘴裏將這個名字輕輕念了一遍，心中陡生一股戾氣：就是因為這個人，自己的阿娘無辜被殺，黎府慘被滅門，他這麽壞的壞人，為什麽還能逍遙自在地活在這個世上？！
“江湖中早就有人傳言，靳長極覬覦昆侖決，隻不過道宗威名赫赫，他無從下手罷了。不知他從哪裏得到的錯誤消息，認為黎府有昆侖決，所以才找上了虎蛟幫。”
“哪怕後來他明明知道黎府中的昆侖決，不過是個口誤，也沒有因為殺了太多人而產生半點後悔，反而惱恨黎府瞎給玉佩起名，害自己搞錯了目標，白高興一場；惱羞成怒下，他竟然下令虎蛟幫，屠滅黎府滿門！”
喬茹雁越說越怒，沒有發現段今生一張小臉氣的通紅，牙齒咬的死死的，渾身因憤恨而止不住地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