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月下美人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友誼來得很莫名其妙,比如現在長歌就不是很懂,蠍子精和田甜友誼也是無緣無故。
百裏玄宗因為青年小夥話,心裏很是欣慰,連走路腳步都輕快許多。
他們一路往南,連續走了幾天,來到‘淮涼’,一路上收集了幾顆五係石,長歌把它們放在修複好的四方墨玉中。
那些五係石本身沒有多少靈氣,周身鏽跡斑斑,被放進四方墨玉後,居然漸漸褪去鏽跡煥然一新。色澤明黃通透,中間有一點紅點。在四方墨玉放越久,中間紅色小點就像花一樣慢慢蔓延。
長歌百裏玄宗發現這件事,心裏高興萬分,這些都是沒有經過修煉五係石,沒想到放進四方墨玉,居然自動修煉。
她還不知道現在所得來禮物,其實在昔日早已注定。
淮涼是南方最繁華洲城,因這裏溫度怡人,人文文化濃厚,美人如雲,個個膚如凝脂,纖細婀娜,有著北觀燎原,南望淮涼之稱。
長歌和百裏玄宗到這裏已經是夜晚,兩人乘船而行,亭台樓閣,煙雨朦朧,小河兩岸街道人來人往,人聲鼎沸,好不熱鬧景象。
小河裏有許多荷燈,或紅或粉或綠……一盞盞荷燈像蓮花一樣飄在河麵上。碧綠水波承載著姹紫嫣紅荷燈,紅色的燭光照亮漆黑小河。天上星辰在水中跳躍著,水中荷燈和滿天星辰交相輝映,分不清哪是天上,哪是水中,隻有一條天地相通銀河緩慢地漂流,漂到戰場廝殺中,漂到沉抑蒼涼呐喊中……
此情此景長歌心中千言萬語,奈何學堂沒好好讀書,隻能說出三個字:“真好看。”
百裏玄宗眉頭緊鎖,微微抿了抿唇,似有一些不悅道:“中秋節已經過去快七天,河麵這些燈應該要清理。”
長歌坐在船頭心情愉悅,捧起一盞已經熄滅荷燈,邊緣已經被水侵濕,看樣子應該是有幾天了。
“我以前在周家村也放燈,不過我們村人太少了,放在河麵稀稀落落,沒有這裏好看。”
百裏玄宗:“你可知這些荷燈流向何處?”
“這裏我不知道,不過在周家村,荷燈是流到涼亭,過幾天我師父就去把它們撈出來,然後焚燒。”
百裏玄宗歎氣道:“淮涼是水上之洲,兩條大河交織橫穿而過,而我們船下這條小河,起源雖不是那兩條大河,不過它下遊連接兩條河流。這些荷燈如果在接近下遊沒有清理掉,它們就會流向兩條大河流入其他地方。”
船家聽罷,會心一笑說:“客官不必憂慮,每年放荷燈,都會在下遊安放護網,為的就是怕荷燈飄向別處。”
這時候傍邊另一艘船有人在竊竊私語,“聽說這次荷燈太多,很多荷燈都衝出‘子河’流向兩條大河。”
那幾人議論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落入長歌三人耳中,船家識趣閉了嘴。
百裏玄宗看著這些荷燈滿臉擔憂,“這些流入‘冬涼河’與‘夏央河’,那兩條河養育無數分河、下河水源,會造成環境汙染,堵塞水下暗道。”
“什麽是……暗道?”
“就是……”百裏玄宗收住話題,她怎會知道這些,說了也是白費口舌。
長歌還在期待他說,他卻搖搖頭一語不發,目視這河道星辰,滿臉擔憂。
長歌見他不說,自己也不好問。不過從剛才他話語中,長歌大約知道他擔心這些荷燈去向。
長歌把手中荷燈放在河麵上,抬頭時目光被一處清冷美景吸引:
一輪明月掛枝頭,一陣微風清香盈,一處幽靜暗中吟,一抹輕柔意正濃。
如此繁華大道,竟有一處靜謐處,在漆黑冷路頭靜靜綻放。清香撲鼻而來,讓長歌想起以前讀到李才女一首詩:
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隻香留;
何須淺碧輕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荷燈從指尖溜走,長歌腳尖離地,引起河麵船隻驚呼,屋簷上雀鳥齊飛。
長歌輕輕落在地麵,動作輕柔,害怕打擾這位獨坐幽靜月下美人,冷月清秋。
百裏玄宗在船隻先是愣住,後來無奈扶額,嘴角掛上笑容,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放在邊上,然後輕揮衣袖,落在長歌背後。
在她背後低沉說道:“若是喜歡,可以摘下來。”
長歌隻顧欣賞這顆月桂,沒有注意到背後有人。聽到這話,心中有些不樂意。
“愛花則惜花,它們讓我們見到這世間美麗,我們不能為了一時之美,折斷它們美麗。”
百裏玄宗望著清冷月桂,心中感概萬千:“古往今來有多少人,把女子比喻成花,希望她們能像花一樣絢麗奪目,又希望她們永開不敗。”
“美人不懼遲暮。”
“是啊!”
忽如秋風襲來,銀鈴聲漸入耳,漆黑清冷街道迎麵走來一位女子。頭戴白色絹花,峨眉緊蹙,略施粉黛。一襲白衣入雪,三千青絲似憂愁,腰間一串銀白鈴鐺,體態輕盈,步伐頹慢。
那位白衣女子直徑走過月桂,雙眼沒有半點光芒。
長歌見她走遠,才小聲對百裏玄宗說:“看她這身裝扮,莫不是家裏有人走了?”
“你這是一句廢話。”
剛才白衣女子走向這邊,與月桂樹相互契合,似讓人覺得,它們本是畫中佳人美景。
長歌用手肘推了幾下百裏玄宗,“我們跟去看看。”說完之後,就要立刻跟上。
百裏玄宗拉住她,無奈道:“我們跟上幹嘛?要去給她家人上一炷香嗎?”
“誒,對哦!這理由好。”
長歌不管百裏玄宗,自己跟上去。她見這位姑娘眉宇之間愁苦難掩,但還是沒有阻礙她散發出清冷潔白氣質。這樣如月桂清冽之花,不該憂愁上眉頭。
百裏玄宗歎道:“萬般皆是命,古鄴前輩果然沒有說錯,對於俊男她更在意花般美人。難怪他不想讓她跟著,就是怕她現在這樣,半路失蹤。”
長歌跟在白衣女子後麵,百裏玄宗緊跟其後。
那位白衣女子往人煙稀少地方行走,一開始長歌還以為她住的地方遠,所以才遲遲未到。
誰知越走越偏僻,白衣女子小聲哭泣,長歌隱隱覺得不對勁。
那位女子在爬上一處小山坡,下麵是一望無際河麵。她把鈴鐺從腰間取下來,眼中似有不舍,輕輕放下又拿起來,如此反複幾次。最終她雙眼堅定,擦幹眼角淚水,低頭望著下麵湍急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