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孤城傳
長歌狠狠瞪回去，看誰瞪過誰。
“緋兒，為何讓他們都回屋子裏去？”
這時緋焉殿主才從他懷裏出來，“她們又來了，剛才我的鞭子一直沒有……”
“你又打人了？”男子質問道。
緋焉鼓起小臉，試圖靠撒嬌來安撫男子，“哎呀，她做錯事，我肯定要打她。都說了，不讓她伺候，她非要來。”
長歌雞皮疙瘩掉落一地，還是覺得剛才那個盛氣淩人的烈焰紅衣比較正常。
男子眼神一下子淩厲起來，整張臉陰沉下來：“緋兒，哥哥說過多少次，不可打罵她人。如果你再不聽勸，我就把你關回地下，讓你晚上才能出來。”
緋焉一聽自家哥哥要把自己關回冰冷的地下，立馬求饒說：“哥，我錯了。我不要回去，那裏太冷了。”
一聽緋焉求饒，男子目光柔和下來，溫柔的對她說：“緋兒，哥哥也不想讓你再回地下，可是如果你再三破壞規矩，城主怪罪下來，哥哥也很難做。”
‘城主？看來他不是，我就說嘛，他怎麽可能是。’長歌心中安定下來。
“好了，我知道了。對了，哥哥，她們剛才又來了。”
男子看了一眼長歌，然後對緋焉說：“別怕，你先睡一會兒，哥哥幫你解決。”
“好的。”緋焉乖乖躺會床上，示意男子趕緊走，不要打擾自己睡覺。
長歌：“大早上，剛睡醒，還睡的著嗎？”
男子退出房間後，長歌也跟著上去。既然他那看到自己，那說明他也是修行之人。聽剛才兩人對話，男子是火雲仙尊的下屬。
男子走在前麵，長歌一言不發跟在後麵。
緋焉殿種滿各式各樣的花草樹木，讓人猶如暢遊在花海之中。
對於長歌而言，看到這些花草，她腦海隻能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她們不怕招蚊子嗎？這麽多，怪不得緋焉殿這麽多人，感情都是來打蚊子玩。
男子終於停下腳步，長歌也跟著停下。按照經驗，男子要開口問話了。
長歌都準備好了，誰知那男子突然一揮手，變成火雲仙尊的模樣。
冷言說道：“你來這麽做什麽？”
長歌已經糊塗了，現在到底什麽情況？
“不是，你誰啊？”
“別告訴我，這幾晚聊天，你全當在做夢。”
長歌試探的詢問：“你是火雲仙尊？”
“嗯。”那個字仿佛是用鼻子出氣一樣。
“那你為什麽變成別人的樣子？哦～難道這就是她們說得千人千麵，隻是你為什麽要冒充別人的哥哥？”
火雲仙尊豁然一笑，他以為長歌要問點別的，沒想到她在意是這個。
“她的執念是她哥哥，我隻是幫她完成心願而已。”
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長歌收起玩心，認真嚴肅的說：“她死了，你讓活人侍奉她。這是城主該做的事嗎？”
昨晚湘院女子獨舞，長歌還隻是猜想。見到緋焉後，心中才慢慢明白，為何城宮夜裏不能出行。
那時因為夜裏是別人的天下，城宮二十六院，三十二樓，每一間屋子都有故事。有的已經離去，有的還守在原處，隻為了那股執念。
火雲仙尊：“每位進來時，都是經過這一層考驗，她們自然知道。不然她們怎麽真的會乖乖聽話，晚上不會出來。”
長歌一時之間千言萬語化為烏有，她們都知道，她們怎能答應，陰與陽……
“我知道，你很難理解。我們都有各自的事，不管是你師父，還是芫姮君，他們都有自己的故事，我也有，這偌大的燎原城也有。”
“那地下會同意嗎？還是說，她們根本沒有去？”
“當然，兩種可能都有。她們也知道自己會付出什麽代價，可是還是選擇留在這裏。”
長歌不懂，生與死本是常事，為何會放不下之說？糾纏不止有什麽意思，值得嗎？
“原來千人千麵是這個意思，還好隻是燎原城，如果其他城也效仿，那到時候真是本末倒置。”
火雲仙尊：“現在你知道了，你不用在守在這裏，我這裏有半妖，有人，唯獨沒有森林之心。”
不知為何，長歌隻要聽到關於執念之事，心中總是隱隱作痛。或許是芪蘅的緣故，長歌安慰自己說道。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回來。燎原城天氣煩悶，卻有一座消暑的城宮，身為燎原城人，她們很幸運。”
長歌渾渾噩噩來到蜀瀾殿，這裏正在搭戲台子。各院女使小廝紛紛來到這裏，準備就緒。
大紅簾子拉開帷幕，台上唱著《孤城傳—巡遊記》（作者瞎編），講述的是一位少年早年叛逆打架闖禍，整天揮霍無度，最後她母親因為沒錢治病離開人世，留下家中年幼的妹妹和他相依為命。
在經曆種種磨難，他也從少年成了青年。可他看起來，比同齡人老很多，她妹妹也得了和母親一樣的病，每天鬱鬱寡歡，悶悶不樂，在她妹妹死後。他帶著母親和妹妹的遺物，遊遍大江南北，最後他死在她母女倆一直想去的海邊。
台上戲子繪聲繪色唱著，台下一些人早已淚流滿麵。她們很多都是這座城的孤兒，深感失去親人痛苦。有人一輩子無拘無束，有人要小心翼翼、有人為名為利，都是為了不白活一世。
道路坎坷荊棘叢生，有人選擇退縮，有人選擇前行。不管怎麽樣，她們都知道自己選擇。
一曲唱罷，一曲又起，誰離誰停？
長歌來到客棧裏，把自己東西一番，她要去西街找蠍子精，師父在信中特意交待西街。
長歌望著城宮方向，城宮或許一座孤城。它慰藉著那些不忍離去之人，她們一直活在城宮中等待夜幕降臨。
長歌悠悠開口說道：“可是她們又能去哪兒？”
路邊叫賣聲不止，小販們都紛紛拿出自己的本事。眼前這副市井，離那座孤城很遠，也很近。
“小姑娘，快來看看我的糖，這糖可好吃了。”
長歌想起那晚遇到那個男孩，他說吃了那顆糖，遇到危險時，城主就會出現。
長歌玩味的回答老板：“是不是吃了這糖，就可以見到城主。”
原本以為小販會順著長歌回答說‘是’，結果小販卻說：“唉！那都是哄小孩的，姑娘這麽大個人，為何相信這些話。”
而另一邊買字畫的小販說：“這你就說的不對，長大了依然有童心。”
長歌調皮拿起糖，“老板，這糖不錯，錢我就不給了。”說完之後，長歌拔腿就跑。留下小販在風中淩亂。
在眾人的嬉笑中，賣糖小販低下頭，驚喜的看著手中的錢。望著長歌消失的方向，跟著眾人一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