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賭約真相
這話反複在餘歌心中徘徊,他也不知何時有了這種心態?
長歌從修士那裏得知,那些失蹤的基本都是一些剛入門,或者修為尚淺人士。這次召開天啟劍大會,來的弟子都是一些資曆薄弱弟子,那些門派難道不覺得奇怪嗎?還是說魔尊在人界有內線?
這個想法突然出現,嚇得長歌腦袋一下子清晰。不可能,應該不會?
聶雲意識到長歌不對勁,以為她這是累了。便小聲對她說:“你若累了,可以休息一會兒。現在我們都是白天休息,晚上找出口。”
“沒有,其實白天也可以找。雖說晚上幾率更大,但是白天畢竟安全一些。”
聶雲:“我們商議過,白天安排一些人休息,晚上又安排一些。隻是他們都畏懼晚上,都想白天休息。本來很多都是才入門,如果讓他們夜以繼日尋找,他們吃不消。因此我和李橫決定,我們倆換著來。”
長歌思考一會兒,想起剛進來時,在枯木上看到那兩個怪人。看他們氣場,有些修為。
長歌把他們樣貌說給聶雲和李橫聽,聶雲聽後眉頭微微一皺,臉上雖然沒有露出什麽不悅,但他眼神裏對他倆充滿敵意。
餘歌:“阿姐,你說得不會是奕氏兄妹殺手吧?”
“殺手?”長歌隻是覺得他們道行應該不錯,從那天驚鴻一瞥來看,他們倆身上殺意的確是很重。
餘歌見她不了解,就對她解釋說:“奕侯奕辛是一對兄妹,原本是富家子弟,結果在一夜之間被滅門。他們倆是被家奴庇護存活下來,後來不知怎麽回事,江湖上就多了兩位殺手。手段殘忍,除了婦孺之外,他們都殺。”
“這…”超出長歌意料之外。
聶雲一言不發的看著手中舞陽劍,陷入回憶中。
他授命趕到華鶴堂時,那裏已經一片狼藉,煙火四處蔓延,燒毀了華鶴堂匾額。在那重重火焰中,他看到那雙沾滿鮮血的雙手,泯滅人形的雙眼,這是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噩耗。
這場噩耗把他拖入華鶴堂,讓他無法再向以前那樣去落玉樓。
李橫拿了一些野果子給聶雲,“你有心事?”
聶雲接過果子,說道:“嗯!”
眾人皆知聶雲是華鶴堂堂主,年紀輕輕便是一堂之主。讓多少修士心裏不平,隻是聶雲自己知道,他自始至終隻想做一位閑雲野鶴的普通人。奈何,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完成。
長歌對於外麵之事,起了興趣,就讓餘歌給她對講講外麵的事。
現在是巳時一刻左右,修士基本上都進入休眠期。隻有長歌還睡不著,她望著密林處,心裏感概道,白亦如果真的奪回王位,他又會怎麽處理魔尊?
是直接說他是芪族後人?還是說他是手下敗將?
那自己在白亦和魔尊心中,又是怎樣存在?師父、離道人、墨珩轉世、那個與青風長的像人、還有芪族與火光獸的淵源,這些問題交織在她腦海中。
帶著這些問題,長歌睡意漸漸來襲,突然鈺瑤驚動一下,瞬間睡意全無。
長歌猛然睜開雙眼,她剛剛一路過來布防很多靈氣。剛才她明明感到有一股靈氣在消散,可是一醒來就沒有這種感覺。
長歌獨自一人來到布防靈力處,這跟她剛才一路走過不同。原本路邊有六珠花,現在隻剩下四朵。
六朵花上分別有長歌靈氣,現在她追尋消失那兩朵靈花,不知怎麽回事,來到一個陣法裏麵。
陣法裏麵漫山遍野的梨花,長歌驚恐的看著眼前,說道:“這不是界碑裏的陣法嗎?”
等她意識到這一點,為時已晚。消失那兩朵靈花慢慢出現,最後在她麵前消失殆盡。
長歌提高警惕,說道:“是誰?趕緊出來?”
花間赫然出現一位青年,他似笑非笑看著長歌說:“阿姐,是我。”
“餘歌?”
青年點點頭,“餘歌,墨珩都可以。”
長歌收起雙姝劍,目光注視著他,現在完全不懂是怎麽回事。
青年餘歌輕笑道:“這是我的夢,我引你入夢一敘。如今我隻能這樣,才能見到你。”
“夢?你想告訴我什麽?我已經答應你,在你徹底睡醒前會照看餘歌,你還想怎麽樣?”
“她快要消散了,你能不能幫我救她出來?”
“她?界碑裏的阮玉?”
青年點點頭,神情哀傷道:“我當日借助你的修為,強行進入陣法。但那陣法本是由我的修為所成,因此遭到反噬,我一人之力無法進入界碑。我希望,你能幫我。”
青年餘歌說的極為誠懇,讓長歌心裏一陣動容。
但她那次也是偶爾進去,其實出來之後,長歌元氣大傷。這次如果強行進去,恐怕有命無回。
長歌搖了搖頭,表示不能答應。
青年餘歌苦笑道:“也是,你我非親非故,怎麽可能會傾盡全力幫我。”
長歌:“我想知道五百年前的真相,當初我就是因為這個,才來妖魔界。”
青年餘歌看了看麵前嬌小人影,他本意不想讓她知道。隻是最近發生這麽多,她恐怕已經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
“沒錯,五百年前是一場賭約。那場賭約除了阮玉,還有芪蘅。”
戰神墨珩其實早就隨著第一代魔尊而死,當時神界提防魔界,他們不能讓神界知道,魔尊死了,戰神也死了。因此他們商議,選出一位戰士,來暫代戰神職位。
後來第二代魔尊身死後,第二代墨珩就成了第三代魔尊。
五百年前,還是墨珩時期的餘歌,發現芪族下落,之後查到魔尊頭上。由此衍生出這場五百年賭約,擔任證人的是仙尊第一人‘離道人’。可惜他出了妖魔界之後,就離奇失蹤,最後發現時,天山風弟子都說他已經仙逝。
那時候墨珩還沒有轉世,他察覺事情不對,就偷偷跑到冥界,找到一隻無法轉世的遊鬼,答應讓他再次為人,但前提是把軀體給他。
那隻遊鬼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漂泊多久,見到有人肯幫助他,他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長歌聽完後,跟自己預料差不多。師父那晚的神秘人,應該就是餘歌。
隻是師父為什麽會參與進來?他是百越族人,難道是因為師姐?
長歌問出這一疑問,青年餘歌也是不解。他也是在懸崖上才知道,魔尊居然成親了,真是駭人所聞。
長歌努努嘴,把頭撇到一邊,心裏吐槽道:“真亂。”
現在是知道自己五百年前的賭約,也確定了師父就是故意讓自己來這裏。
他應該是想讓自己去阻止魔尊,但魔尊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能下手。怎麽可能會聽一位毫無血緣的陌生人,說不定他看到自己,就想到自己妹妹的心,還想到自己妻子是師姐,然後正愁沒地方發氣,把自己打一頓。
固然這個想法是長歌亂想的,但是如果擱在她身上,她肯定會氣不過。
“對了,你引我入夢,不會就給我講這件事吧?”長歌恢複正常,眼下還有重要的事。不管他們目的是什麽,長歌都不能讓魔尊危害人界。
青年餘歌讚許的看著長歌,說:“我想讓你救出阮玉,她如今隻剩下一魄,如果繼續關在界碑裏,她將永遠死去。”
“這……”如果讓她在選擇被魔尊打,和去界碑救出阮玉,她肯定選擇前者。被魔尊打了,有可能還會撿回一條命,但是強行從界碑陣法裏把阮玉帶出來,隻怕連屍體都找不到。
“我不是離道人,我如何能救得出她?”
青年餘歌指了指長歌手上的四方墨玉,道:“四方墨玉裏有神力,離道人沒忘記這場賭約。”
長歌摘下四方墨玉,她以前一直不明白離道人為什麽會有女子之物。原來是因為賭約,他早在死之前就把這一切都安排好。
得到四方墨玉不是偶然,自己也不是師父從山裏撿來的,心是別人的。
想到這些,長歌心裏有些難受。但是很快從悲傷中回過神來,不管前世因果,這一世她叫長歌,她要活出自己。不會像芪蘅一樣任人擺布,也不會跟阮玉一樣在界碑裏苦苦等候。
“我可以幫你,但是我提前告訴你。阮玉姑娘不一定會活,她是凡人,離開陣法之後,她可能頃刻間就會死去。”
青年餘歌若有所思想了一會兒,他當然明白,可他不願意看著她繼續在裏麵受苦。日複一日等在樹下,盼君思歸。
“你確定嗎?其實昨晚我已經找到密林出口,隻不過我一直在等。與鼠王一戰也是,河麵亦是如此。我也很好奇到底等什麽,這場入夢讓我明白,原來是你。四方墨玉的神力的確影響著我,讓我對阮玉心生憐憫。可是她的可憐,也是因為你造成的。”
長歌一字一句紮進青年餘歌心中,當年若不是貪戀紅塵,阮玉怎麽可能會被自己牽連入局。
事到如今,他懊悔不已。可他現在別無他法,當初認為自己有勢力保護她。隻是沒想到,魔尊會更狠。如果不把她關進界碑,恐怕阮玉早就灰飛煙滅。
當年記憶喚起青年餘歌,他情緒失控朝長歌吼道:“都是因為你們芪族,你們早該死了。若不是……”
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完,長歌就把他打暈在地。
長歌從夢中醒來,看到躺著地下的餘歌,悠悠說道:“執念太深,往往會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