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賞下來
封賞下來
「再與你說一個好消息, 清寧郡主已被關押。」
溫盈聽到沈寒霽說的這話,獃滯了許久, 等他出了屋子半刻后, 溫盈才回過味來。
那個蛇蠍心腸,想要置她於死地的清寧郡主,已經被關入了大牢。
李清寧是太后孫女, 皇帝侄女, 裕王之女,如此尊貴的身份, 溫當初就認清了現實, 她這樣身份的人, 不可能那麼容易得就會被受到懲罰。
但如今, 仔細想來, 或許清寧郡主在不清楚得情況之下已經觸及到了皇帝的最為敏感得底線。
——叛變。
她是皇帝胞弟的女兒, 她的父親也會被她所拖累。
溫盈時不時抬頭往門口望去,心說沈寒霽怎這麼久都還未回來。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沈寒霽才回的房。
溫盈自床上撩開了帳幔, 下了床。
沈寒霽關上門, 一轉身便見溫盈已經走到了外間, 目光相對, 溫盈轉身就去倒茶。
好不殷勤。
沈寒霽嚴謹了一日的心情, 似乎鬆快了些。
溫盈端了杯茶水到他面前,柔聲道:「夫君喝茶。」
沈寒霽笑了笑, 接過茶水飲了一口, 走到軟榻旁, 茶水放到了茶几上,隨而撩袍坐下。
一手扶在茶几邊沿上, 姿態閑適的伸出手,掌心向上,朝她招了招手。
溫盈意會,緩步走過去,坐在了榻上茶几的另一旁。
他問:「你想知道什麼?」
溫盈思索了一下,問:「今日為何在宮中待了這麼久?」
沈寒霽端起茶水,捏著杯盞輕晃了幾下,黑眸看著杯盞中只剩下一半的清茶。
緩緩道:「今日,我與你堂兄進宮,在殿外侯了半個時辰。入殿後,便詳說了在在官船上所遇之事,包括有人故意推你落水的事情。隨之又等著侍衛把青竹抓回來的那兩個人押進了宮中,再交由慎刑司嚴刑逼供。」
溫盈驚詫道:「那個以酷刑而讓人聞風喪膽的慎刑司?」
沈寒霽點了點頭:「便是你口中的慎刑司。」
「不需一個時辰,那兩個婦人都如實招待了。她們供出了清寧郡主要害你的事,也承認原打算在船上高呼有水寇,以製造出動亂。而在趁亂的時候,找准機會把你推進河中,但不曾想真的出現了水寇,也就順勢而為,刻意與你上了同一艘小舟,推你下河,再讓人誤以為她們是水寇的探子,以此嫁禍於水寇。」
溫盈壓低聲音,問:「皇上信了?」
沈寒霽把杯中剩下的一半茶水飲了,微微搖頭:「半信半疑。」
「但清寧郡主害你,原就有先例,如今人證又俱在,容不得她抵賴,所以先行關押,關於水寇一事,也需等到水寇船到達金都,再細細盤問那些被俘虜的水寇,從中調查。」
沈寒霽今日在宮中也知道了水寇船平安度過了埋伏之地后的事,他也告訴了溫盈。
那日,被燒得殘破不堪的水寇船到了關卡處,被十艘船圍得水泄不通。
靳琛拿出了杜掌使給的通關文書,以及詳細的說了遇上了水寇且船上有官銀和兵器的事,懇請把船護送到金都。
金淮水運都指揮使意識到事態嚴重,與下屬商議過後,派遣五艘中等船,共五百人護送其進金都。大概明早就能到金都。
而後金淮水運都指揮使也在命人護送船回金都后,派人去他所說的埋伏之地和碼頭都調查了一番。
那兩處最好的埋伏之地,無論是從地上的腳印,還是小船在岸邊停留過的痕迹來看,都說明了不久前真的有大批人在此停留過。
而且在碼頭小鎮上,盤問了鎮民,鎮民也都說那日似乎來了許多的怪異的人。
這些證據,都印證了沈寒霽當時在官船上的猜測是對的。
有人利用水寇,再在官府中安排了內賊,這些都非同小可,深究下去,恐是有人想要密謀造反。
若是這官銀和兵器被奪,不遠便是金都。若有人慾謀反,只需尋個隱蔽的地方把兵器藏起來,等造反之時再來尋,也不需要大批從別處運來而招人懷疑。
而一百萬兩的官銀也能作為糧餉,幾乎可支撐十萬人的軍隊半年多的糧餉花銷。
所以說此次能官銀與兵器能平安送達金都,沈寒霽確實是立了大功。
「若細究的話,皇上應當也會知道清寧郡主與此事無關,查清楚之後她會被平安無事的放出來嗎?」
溫盈現在最為擔心的便是這個,若清寧郡主被放出來了,恐怕真的會瘋到極致,會與她同歸於盡。
沈寒霽微微搖頭:「阿盈你且過來。」
在溫盈不解的目光之下,沈寒霽傾身過去,溫盈也附耳了過去,聽到他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帝王家,於密謀造反而言,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人,便是血緣再親,也無親情可言。」
說了這話后,沈寒霽才坐正了回來:「這點倒不必擔心,她的人在船上是真,水寇襲船也是真,有人慾嫁禍給水寇,想劫船也是真。」
「更別說她的人也付諸行動的來害你,當眾承認過是水寇的探子了,哪怕皇上派人去調查了,查清她與水寇無甚牽連,但總會有幾分懷疑,所以也不會輕易放過她,輕則摘掉她的封號,貶為庶民,重則賜她白綾,讓她自行了斷。」
溫盈沉默了片刻,對於李清寧的下場,倒沒有什麼感嘆的。
「那裕王和裕小王爺呢?」
沈寒霽眸色微斂:「清寧郡主如今膽大妄為,與裕王脫不了干係,也就是裕小王爺冤了些。而清寧郡主有通水寇劫船的嫌疑,連帶著裕王也會被懷疑,今日之後,裕王府估摸著會被嚴密監視。」
沉默片刻,沈寒霽繼而道:「他們壓不住李清寧,任由她的膽大妄為。我總不能因對付她會連累到她的家人,而心慈手軟,以至於讓她再次害你。凡事都不能得以完美,我只能選擇護你,她牽連到她的家人我也無法顧及。」
話到最後,他把玩著手中的杯盞,不疾不徐的道:「家門榮辱,很多時候都是一榮俱榮,一損具損,在李清寧仗著太后的寵愛,仗著身份越發肆無忌憚的害人,不把太后的警告放在眼中之時,他們就應該意識到了,終有一日,她會拖累他們全家。」
沈寒霽的話,溫盈聽得明白,也深深的感覺到了這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話的威力。
沈寒霽把杯盞放回到桌上,與她說:「若無意外,這幾日,裕小王爺會與裕王前來,他們不僅要見父親,還要見你,從而讓你不計較清寧郡主害你一事。」
其實便是溫盈不計較,也不見得李清寧能平安無事。
聞言,溫盈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看向沈寒霽,試探性的說道:「我前些天差些沒了命,被嚇壞了,意識不大清醒,身子也虛得很,要是去見裕王殿下,恐會暈厥過去。」
沈寒霽嘴角一勾,眼中露出了對她的幾分滿意,慢條斯理的囑咐:「去時,記得吃一粒我給你的藥丸,再讓蓉兒把你的妝容化得慘白些,如此才更逼真。」
他的話,是認同了她的做法。
他這個人,也是真的有些壞心眼。
說了許久的話,沈寒霽有些疲憊了。
回金都的這幾日,隨時戒備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費心思照顧昏睡的溫盈,三日來也沒怎麼闔眼。
他起了身,與溫盈道:「除此之外,還有另外兩事,此事聖上要然大理寺徹查,旁人若問起個中細節,你只當不知。再者宮宴如時舉行,祖母也請了宮中的一個嬤嬤來教導你禮儀,為時三日。」
溫盈點頭,也從軟榻上起來,與他一同入了內間,給他寬衣解帶。
沈寒霽低眸看著低垂腦袋,給自己解腰封的溫盈。夏日衣衫單薄,且因要就寢,衣衫寬鬆了些,衣襟微敞。低眸往下,可見優美而白皙的頸項,精緻的鎖骨。
再往下,是裹在素色衣物之下的豐腴。
沈寒霽喉頭微滾。
溫盈大病初癒,沈寒霽雖有心與她歡好,但也知她的身子也承受不住。
沈寒霽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道:「你上床歇息吧,我自己來。」
溫盈倒也落得輕鬆,轉身先上了榻。
沈寒霽依舊是用了葯后才上的床。
溫盈望出床外,看著他吃那助眠的藥丸,覺得有些奇怪。
她在他的臉上看到了疲憊之色,難道不應該是一沾床就能睡著了嗎?怎還要用藥?
溫盈雖然疑惑,但並未多問。
沈寒霽去熄了燈,只留了一盞小燈,旋即回來上了床,躺在了外邊。
溫盈依舊靠著最裡邊,中間空出了一人的距離。
二人靜默了半刻,沈寒霽躺進去了些,伸出了手臂拉住溫盈的手腕。
溫盈一怔,有些戒備:「夫君……你做甚?」
她大病初癒,他總不該禽獸至此吧?
沈寒霽把她拖到了自己的身旁,緊握著她的手腕。
「睡吧。」約莫本就睏乏,再有藥效的作用之下,聲音已漸漸沉了下去。
溫盈愣了半晌,見他沒有動作,反而是緊緊的握著自己的手腕,有些莫名其妙。
看了眼身側已然雙眼緊閉,睡得端正的沈寒霽。溫盈嘆了一口氣,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卻被他撰得極緊。
本快要沉睡的沈寒霽,因她的動作而微睜眼眸,不大清醒的看向溫盈,聲音有幾分低啞:「怎了?」
溫盈的手瞬間不動了,低聲道:「無事,夫君睡吧。」
沈寒霽低低的「嗯」了聲,繼而閉上雙眼,不一會便傳來非常細微的呼吸聲。
溫盈因昏睡了三日,現下毫無睡意,微微動了動手,卻還是被握得牢牢的,她只能瞪著帳頂。
直到夜深,溫盈才有隱約有些睡意。
但才有睡意,身旁的人卻驀地用力把她的手抓得更緊,疼得溫盈一激靈,瞬間沒了睡意。
「夫君?」
溫盈喊了一聲,隨即轉頭看去。
沈寒霽並未清醒,只是臉色極為痛苦,額頭沁出了汗水,緊緊咬著牙關,像是在忍耐著什麼。
莫不是做噩夢了?
可在溫盈的眼中,沈寒霽是那等幾乎連死都不怕的人,如此還有什麼是能讓他感覺到怕的?
到底是夢到什麼,才會嚇得向來處變不驚的沈寒霽滿頭冷汗?
溫盈的手一痛,瞬間讓她從思索間回神來,只見沈寒霽比方才都還痛苦,緊繃得額頭和脖子上的青筋都凸顯了出來。
似乎要從那噩夢中抽身出來。
溫盈忙推著他的肩膀,急急的喊道:「夫君,醒醒,夫君!」
就溫盈喊到第二聲的時候,沈寒霽驀地睜開雙目,眼中隱隱帶著血絲,把溫盈嚇了一跳。
沈寒霽睜開眼的那一瞬間,只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看到溫盈后,那些不自然的神色全都斂去。沈寒霽坐了起來,在溫盈驚愕間,把溫盈扯入了懷中。
慢慢的平復著呼吸。
「夫君……?」溫盈微愣。
沈寒霽啞聲道:「什麼都別問,讓我抱一會。」
有體溫,有心跳,是活著的溫盈。
溫盈被抱得緊,滿腹疑問,也不知該問些什麼。
好半晌后,他才鬆開了她,也不看溫盈,直接轉身撩帳下了床。
「你睡吧,我去清理一下身上的汗水。」
溫盈:……
她現今哪裡還睡得著?
等沈寒霽出了屋子,溫盈撩開了帳幔,眼中浮現幾分思索。
看他方才的反應,雖被噩夢所嚇,但好似一點都不意外。
溫盈倒是想問一問他究竟是夢到了什麼,可他遲遲未歸,等著等著,困意也上來了,便躺下睡了。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沈寒霽也躺在了身側。可她並不知道他昨晚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穿戴衣物時,溫盈斟酌著該如何開口的時候,沈寒霽先開了口。
「昨晚就是做了個噩夢罷了,不必大驚小怪。」
溫盈扣著他身上的系扣,不解的道:「可夫君那麼鎮定的一個人,到底是夢到什麼了,才會失控成昨晚那般?」
一聲低笑從溫盈的頭上傳來,溫盈抬頭看向他。
沈寒霽眸子噙著笑意,似笑非笑的道:「我說我昨晚夢到阿盈了,阿盈可會信?」
溫盈扣著系扣的手一頓,嗔了他一眼:「夫君莫不是夢到我變成了獠牙的青臉妖怪追著夫君跑,所以才會被嚇成哪樣?」
沈寒霽笑了笑:「你沒準還真的猜中了。」
溫盈臉上帶著笑意,系扣扣好了,轉身去拿腰封。背對沈寒霽的時候,臉上的笑意淡了些。
他不想說,那便罷了。
雖然透露著些許怪異,但她也不是那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
*
早上與沈寒霽,還有堂兄一塊用的早膳。
早膳間,有下人來報,說船已經到金都了。
當即沈寒霽與溫霆就放下了碗筷,匆匆出了府。
溫盈讓人再去多收拾一間屋子,等靳表兄來了,也能好好的休息休息。
溫盈用了早膳后,老太太尋來的嬤嬤也到了雲霽苑。
念在溫盈大病初癒,所以今日只說一些關於宮宴的規矩,以及見什麼人,怎麼行禮,又該怎麼稱呼。
溫盈怕自己記不住,嬤嬤說一樣,她便把一樣記在本上。
不知不覺便到了午時,本想給嬤嬤留飯,嬤嬤卻說老太太那裡已經留了飯,也就不勞煩她了,等一個時辰后再過來。
送走嬤嬤后,溫盈正在奇怪沈寒霽和堂兄他們怎麼沒回來時,他們便回來了。
靳琛也在其中。
三日未闔眼,也未梳洗,靳琛顯得有些粗糙。
溫盈吩咐下人領靳琛先行去梳洗。
趁著沈寒霽回房換衣裳的時候,溫盈跟了過去,
沈寒霽現今雖時常宿在主屋,但衣物都在他先前住的屋子中。
溫盈關上了房門,轉身看向他,問:「怎這麼久才回來?」
沈寒霽換著衣衫,回道:「方才,又被宣進宮中了。」
溫盈一愣:「又都說了些什麼。」
沈寒霽:「沒什麼大事,都是些誇讚的話,不過……」
沈寒霽的話語頓了頓,溫盈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不過什麼?」
沈寒霽偏了偏頭,笑道:「阿盈是關心我?」
溫盈覺得從淮州回來后,他真的是奇怪了許多,總說些以前不會說的話,做些以前不會做的事情。
但溫盈確實是關心他,但同時也關心著堂兄表兄他們,更關心清寧郡主的事情。
溫盈耐著性子應付:「我自然是關心夫君的,到底不過是什麼?」
沈寒霽聽到了自己想聽的,便與她說:「不過便是我官職或有所不同了。」
溫盈回想了一下。好似夢裡邊,沈寒霽高中后是進了翰林院,就算再怎麼變,他一個文臣總歸也變不到武臣那邊去。
但溫盈卻沒料到沈寒霽本該去翰林院做修撰的,可卻去了大理寺……
他們才用了午膳,宮裡邊便有聖旨來了。
聖旨大概意思是這次沈寒霽,溫霆靳琛護送官銀與兵器有功,各有賞賜。
沈寒霽為大理寺司直,掌出使推覆,參決疑獄,從六品,八月初一任職。再賞府邸一座,白銀千兩。
比夢裡邊翰林院修撰更有前途,也更容易陞官。
而靳琛,溫霆已考入大理寺為捕快,再升為大理寺評事,從八品,協同司直詳斷疑案,亦是八月初一任職,再各賞白銀五百兩。
說白了,便是輔佐司直。
沈寒霽接旨的時候,心生出了幾分郁燥。
大理寺司直,各種疑難案件倒是不無聊了,也比翰林院得趣多了,但為何要與他們牽扯到了一塊?
溫霆便也就算了,他是溫盈堂兄,他自當照拂,只是為何還有個靳琛?
沈寒霽掩飾得極好,沒有任何人察覺出他心中所想。
而其餘護船有功的,皆有賞賜。
有功的有賞,有過的也有罰,淮州草率決策官船隻五十人護送的官員也受到了相應的處罰。
至於清寧郡主一事,還不知結果。
回了雲霽苑,三人坐在庭院飲茶,溫盈讓人送了茶果過去,然後回了屋,與嬤嬤學習宮中規矩。
涼亭中,沈寒霽煮好茶,給他們二人分別道了一杯熱茶,微微一笑:「接下來兩位便不是堂兄表兄了,而是同僚了,我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
二人也端起茶水一飲而盡,這喝茶的雅緻愣是讓他們喝出了喝酒的氣勢。
沈寒霽笑笑,隨即淡雅從容的飲盡了杯中茶水。
溫霆放下杯盞,臉色嚴肅的道:「他日我為妹夫下屬,定然全力相輔。」
靳琛也開了口:「我亦然。」
官船一事,靳琛佩服沈寒霽,也收了懷疑的心思。
當初他懷疑溫盈在侯府過得並不好,也懷疑過沈寒霽也只是面上溫和,面下對溫盈冷漠。
到底是他曾經想過好好呵護的姑娘,心中很難不在意,但知道沈寒霽不顧安危的跳入河中去救溫盈時,心裡頭的那些懷疑也漸漸的消失了。
以前究竟如何,靳琛不清楚。起碼,溫盈現在與往後在侯府中,會過得很好。
沈寒霽給他們各自斟滿了茶水,淡淡的道:「聖上現在把我等三人都安排進了大理寺,其實也不為別的,我揣測了一二,大概是為了讓我等去查水寇劫船一事。」
溫霆愣了一下:「我們三人去查?」
沈寒霽點了點頭:「我們親身經歷,比任何人都適合許多。當然,除卻我們,還會另外派人去調查。」
沈寒霽放下茶壺,端起熱茶飲了一口茶,看向他們:「此事便看誰辦得好了,若能把此事辦妥,為大功一件。」話語頓了頓,沈寒霽繼而笑道:「我知道堂兄與表兄不是那等貪慕高官俸祿的人,可若要實現抱負,這便是最好的登梯。」
若溫霆與靳琛沒有抱負,便不會從淮州到金都報考大理寺。
他們的抱負,沈寒霽看得出來,是為民,是除害。
要想實現這二者,必定要登上一個高度,才能不受那麼多的阻礙。
溫霆與靳琛不約而同的端起茶水,敬向沈寒霽:「往後有任何差遣,我等只當肝腦塗地。」
沈寒霽端起茶水與他們一飲而盡。
二人坐了兩刻,便回去休息了。
因官職已定,溫霆與靳琛第二日便讓驛差送信回淮州。有了銀子,溫霆便在金都開始尋一處小宅子,好等母親來金都時有落腳之處。
靳琛在金都無家無室,也就在溫霆買下的房屋旁租了個小宅子,也好相互有個照應。
*
不出沈寒霽所料,第三日,裕王夫婦和裕小王爺都來了侯府。
溫盈正在與嬤嬤學規矩,前頭便有主母的婢子喚她前去正廳。
溫盈與嬤嬤告了一個時辰假,出了房后,婢子道:「主母讓奴婢傳句話給三娘子」
說著,婢子走到了溫盈身旁,小聲道:「主母道讓三娘子莫要上妝,就著大病初癒的面色出去見裕王。」
溫盈一聽,主母可不正與她想到了一塊么。
感情好呀。主母都這樣吩咐了,那她也就沒了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