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空隙的心
向天嵐目睹牧玄瑜的無情離去，讓她晶瑩的眼淚如洪水堤般崩塌的洶湧湧出，發白的小臉帶著兩條清淚，十分無力跪在教堂裏，仍然喃喃著“牧玄瑜”的名字……
“他走了。”橙悅在牆外呆了一會，讓涼風把原本亂糟糟的腦子吹得清醒了些，才緩緩的走入教堂裏。不然她真的會無法克製自己對牧玄瑜的憤怒，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才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她在外麵的時候，看見牧玄瑜毫不留情的直接推開剛剛被她揪出來的女人後，深深覺得，這男人是天生的惡魔。
對所有女人似乎都是這樣，向天嵐也不例外。所以橙悅更替她擔心起來，可如今，說什麽都沒用了。
“我…我沒事…回去吧！”向天嵐被橙悅從地上扶了起來，她接過橙悅遞過來的手帕，很快，手帕就被濕潤的淚珠留下的痕跡浸濕了。
“好，我們回去。”牧玄晴在向悠清的安慰下，努力的克製自己的淚水，她打開手機給牧家的專屬司機撥過去。才跟橙悅一起輕柔的攙扶著哭的很委屈的小兔子新娘，一步一步的走到外邊候車。
沒過一會，牧家的接送車穩穩的停在了聖潔教堂的外麵。向天嵐跟剩下的三個人一起坐了上去，她坐在車位的後排中間位置，兩邊靠窗的分別坐著黑著臉的橙悅跟一臉嚴肅的向悠清。
牧玄晴從副駕駛位轉過臉來，對橙悅說道：“今晚在我家住吧？”橙悅聽後，不耐的搖了搖頭，才緩緩的開啟櫻桃般泛著光澤的小嘴，拒絕了牧玄晴。
“我要目送嵐親自回到房間，然後我在走。”橙悅冷冷的目光一轉移到向天嵐的身上，就立刻變得柔和起來，如一座巨大的冰山突然融化似的。深切的目光裏，滿滿的擔憂與關切。
“阿悅…阿清…晴姐姐…謝謝你們…”向天嵐輕微的顫抖著泛白的嘴唇，用著因為大哭過後的幹澀沙啞的聲音說道。
向悠清緊緊的握住那雙緊緊抓住婚紗裙的纖細發白的素手，想用自己的雖不大卻帶著真摯暖意的小手，用親人的無聲關懷著她。
向天嵐努力的平複自己，她還有他們呢！而且，今天她是美麗的新娘，不能流除了高興以外的淚水！而且，她嫁給了自己愛的人，是件很幸福的事情！才沒有後悔，也沒有怨恨什麽，她的淚隻是太高興了嘛……
向天嵐對著坐在身邊的橙悅跟向悠清露出淺淺的笑容，又轉過臉來也對牧玄晴綻開了笑顏。她發自內心的笑容多麽的不容易啊。牧玄晴替堅強的她感到高興，鼻子一酸，她的視線又模糊了……
“怪阿姨你再哭哭啼啼的我就討厭你了噢！”向悠清的小手跟向天嵐的大手緊緊牽著，看見向天嵐似乎沒有原先那麽悲傷後，漸漸的，他的慢慢恢複了元氣。
牧玄晴被向悠清這麽一說，連忙賭氣似的用白玉一樣的手背抹掉眼淚，然後瞪著紅紅的大眼怒視著坐在後排窗邊笑的很無辜的向悠清。
“都說了是姐姐！什麽阿姨阿姨的，在亂叫不許你住在小嵐的樓下了！”牧玄晴自以為這個殺手鐧一定可以讓向悠清立馬改嘴叫她姐姐的。誰知道這個機靈鬼的聰明勁還真讓她沒有預料到。
“好啊，我跟小舅媽一起住！阿姨你真好。”不住樓下嗎？這可真是太好了！他巴不得跟向天嵐一起住在一間房間呢。牧玄晴拿出的王牌威脅頓時被向悠清毫無壓力的抵禦了……
牧玄晴鬱悶的咬著紅潤的下唇，氣呼呼的敲了敲自己的頭。她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向悠清真是比牧玄瑜小時候還要惡劣，真不知道長大了該怎麽辦。
“向悠清！我鄭重的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學我弟弟，不然我一定在你那些齷齪思想成熟前就毫不留情的扼殺掉的！”牧玄晴舉起小拳頭，扭過秀美的臉，帶著惡狠狠的語氣跟嚴肅的表情瞪著一臉無辜陽光的向悠清。
向悠清還以為她還要說什麽厲害的話呢，結果一聽是這個，他心底的怒氣莫名的迅速滋生了。
“別把我跟他混為一談！！”向悠清很生氣，他這是第一次那麽憤怒。那個叫牧玄晴的弟弟，牧玄瑜，是他這輩子最恨最討厭的人了！還以為他未來的舅舅會很好的，然後對小舅媽很好。
結果呢？在婚禮上讓他的小舅媽出醜，然後被當作別人無聊時的八卦人物。更可惡的是，還帶著別的女人來諷刺小舅媽…他真是氣得不得了，快要像被充的過多空氣的氣球快要爆炸一樣！！
牧玄晴看見向悠清立馬收斂了笑容，露出殺氣騰騰的嚴肅麵容。她不好意思趕緊別過臉，撓了撓頭，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些過分了…的確不該拿牧玄瑜那十惡不赦的混蛋跟這美好又有著優質品格的小正太對比啊……
“小姐，到了。”司機大叔把車子停了下來，禮貌的提醒著正要開口對向悠清道歉的牧玄晴，她帶著尷尬的紅暈點點頭，連忙拉開車門快速的走了下去。
橙悅跟向悠清都想扶著她走下車，而向天嵐對他們揚起小嘴，白皙的精致小臉上帶著剛剛溫柔的笑容。她輕輕的搖搖頭，告訴他們自己可以的。
橙悅看見向天嵐這副堅強的模樣，對牧玄瑜的恨意更濃了。要是可以把他殺一萬遍都不用負法律責任，她真的不會客氣的！可是這樣的事情也不合實際，無奈的歎了口氣後，她伸手推開了車門，下車後就站在旁邊等向天嵐。
車上的柔美新娘帶著溫和的笑容，拈起潔白的長尾婚紗，緩緩的從車上走下。夜晚的牧家，已經在被綠意包圍著的花園裏的走廊處紛紛點上五彩的花燈，在黑夜裏點綴著，伴隨著夜空中若隱若現的繁星，看起來無比的夢幻。
“阿悅，我到家了。”向天嵐輕輕拉住橙悅微許冰冷的小手，語氣帶著不舍。要是留下來跟她一起住該多好啊，而且牧家的房間多的數都數不過來的。
橙悅很堅定的繼續搖頭，即使是向天嵐親自開口要求她留下來，她也不會的。因為她的性格很直率也很衝動，真是怕在被氣急下把牧家掀翻……
既然向天嵐那麽認可牧玄瑜這位“合格”的丈夫，也願意留在牧家成為兒媳婦，她這個做姐妹的，也不好再做什麽了。但她會默默的保護著向天嵐，在她需要自己的時候站出來。至於牧玄瑜，最好別叫她看見。
“丫頭啊，你得好好的。”她也很想哭的，在教堂外都能清晰的聽見向天嵐的淒涼哭聲，心如刀絞般的疼痛。婚禮是那麽被她期待的，是那麽的被她崇拜著的。可卻留給她的回憶呢？沒有美好的如磐石一樣堅定的誓言，沒有讓她臉紅心跳的誓言之吻，更沒有能鎖住婚禮這天最美的結婚戒指。
居然，新婚之夜還跟別的女人廝混，也不好好的看看向天嵐。橙悅努力的告訴自己別在想了，不然又會無比的憤怒了。
“阿悅…今天他肯來教堂，說明還是惦記著婚禮的嘛。現在我是他的妻子了噢，我會幸福的，阿悅你就等著瞧好了吧。”向天嵐邊說還邊把纖細的胳膊彎曲起來，然後拳頭握住再往下一墜，對著一臉擔憂的橙悅做了個加油氣勢的手勢，希望橙悅放心，也再給自己打氣。
橙悅看著向天嵐似乎已經沒有任何事的表情，才僅僅有一絲的放鬆。她歎了口氣，滿臉的無奈，牧玄晴跟向悠清在旁邊也是同樣。
“喲，新娘再美，也有人不會看的呢。”不知何時出現的餘成修正懶懶的倚在距離向天嵐不遠處的柱子邊，白色的襯衣被解開了第三顆紐扣，露出隱隱約約的誘人胸肌。狹長的桃花眸裏帶著戲謔的諷刺，性感的薄唇微微上揚著，似笑非笑的看著向天嵐跟橙悅。
“看不看輪得到你說嗎？你的眼睛愛看哪看哪去，我還嫌你看的眼光把嵐給侮辱了。”橙悅板起秀臉，冷冰冰的吐出重重的連珠炮。這男人怎麽回事？關鍵時刻還打擾她跟姐妹說話，真的很想去警察局喝喝茶，吃個包嗎？
“警察小姐真是不客氣呢，我隻是太羨慕而已。”餘成修妖冶的目光緩緩的從向天嵐身上移開，轉移到了扭著黛眉，帶著對他瞪著的不滿明亮大眸的橙悅的臉上，有著說不出的神色。
“你調查我？”橙悅不滿的吼了出來，這個陌生的男人怎麽會知道她是警察呢！？正準備衝上去揪住餘成修，還好有向天嵐的及時拽住。看在她的麵子上，努力的壓抑自己的怒火，沒有對餘成修揮拳。
“下次有機會再見麵吧，警察小姐。”餘成修絲毫不介意橙悅那憤怒的目光，淡然的對著橙悅眨了眨深邃的桃花眸，有著優美線條的側麵帶著無比的妖孽與性感，一身白衣的高挑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的花園裏。
橙悅被餘成修的話弄的莫名其妙，牧家的人都是些腦子不發達但下身發達得太過分的精英嗎！？喝茶？喝他令堂的啊。
向天嵐突然靈眸一閃，帶過一絲曖昧的神色與雀躍，歡快的拉住橙悅的小手問道：“阿悅，你沒男朋友吧？”
橙悅被這更莫名的問題弄的腦袋很大，該不會是向天嵐想當月娘吧！？噢天啊，這真是太太太驚悚了。“我…我當然有了！”太過於誠實的好公民就是不會說謊阿。連向悠清都看得出來，他的悅姨在騙人。
黑白分明的大眼不安的轉來轉去，粉嫩的小嘴還嘟了起來，耳根與臉頰都透著可疑十足的紅暈。這麽明顯，是誰都看得出來的！橙悅，根本沒有男朋友。
向天嵐看見橙悅那副死鴨子不怕燙的堅定，也不好說什麽了。但她仍然希望，橙悅能找到適合的人，幸福的廝守在一起。
她也會幸福的，總有一天，牧玄瑜會愛上她的……
“好啦，牧家的少夫人。您該就寢了喲！”橙悅笑嗬嗬的用胳膊肘戳了戳向天嵐的纖腰，弄得她一邊閃躲一邊嬉笑起來，兩人在花園被燈光照的到的地方胡鬧了一會，橙悅才戀戀不舍的坐上車，離開了。
“小嵐，累了吧？來，我們進屋。”牧玄晴對向悠清使了個眼色，他點點頭，小跑到向天嵐的身邊，一起扶著她。然後慢慢的走進牧家中。
他們剛一進屋，韓芸一看見向天嵐就氣不打一處來。但她又想起兒子沒有去赴婚禮現場，不快立刻不見了蹤影。變得更加的得意洋洋了，真不愧是她的好兒子，做的真是太好了！
牧玄晴看見韓芸一臉冷笑的朝向天嵐走過來，讓向悠清先帶她回房。然後自己擋住了韓芸的去路，在母親不解而不滿的目光下，牧玄晴努力的把她拽走了。
“媽，今天小嵐很累的，您就別折騰她了。”牧玄晴跟韓芸坐在柔軟的鱷魚皮沙發上，她苦口婆心的勸著韓芸。
韓芸冷哼一聲，都是她，害得自己連茬都沒找成！“行了行了，反正我是不會認可她的。你說什麽也沒用。”說完就起身離開了堂皇明亮的偌大客廳。
牧玄晴呆呆的坐了一會，才緩緩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向天嵐那有向悠清那活蹦亂跳的小子，沒問題的！
“小舅媽，還有什麽吩咐嗎？”對著向天嵐俏皮了敬了禮，然後站得筆直的向天嵐歡快的說著。向天嵐配合他，歪著小腦袋認真的想了想，才說道：“幫我把婚紗掛起來吧，放在…放在那裏好了！”向天嵐已經換好了睡衣，潔白美麗的婚紗正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安靜的等待著什麽。
向悠清有些猶豫，不知道為什麽小舅媽還要把這傷人心的婚紗掛在房間最顯眼的地方…但還是點點頭，照做了。
隨後兩人一起把婚紗固定好，用衣架框住，整理了下淩亂的邊緣。才小心翼翼的放在房間的中央。
“辛苦啦。快去睡吧，明天還要上課呢。”向天嵐俯下身，在向悠清的額頭上落下輕吻，然後又摸了摸那柔軟的小腦袋。
向悠清一邊說她狡猾，一邊捂著額頭帶著紅通通的臉蛋，一溜煙的離開了向天嵐的房間。頓時，隻剩下她一個人了，連空氣也似乎變得好冷清。
關掉了燈，向天嵐躺在兩人睡的大床上，輾轉反側。旁邊的空蕩蕩，讓她的心也像缺了一個洞，隻有牧玄瑜能填滿。
今天的新婚之夜，隻有她一個，孤淚沾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