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失控
意會到對方話中深意,孟合有些鬱悶,忙搖頭否認:“沒有沒有,怎麽可能,叔叔阿姨放心,我身體很健康,是因為您二位教導有方,葉桑一直沒同意我們的關係更進一步,我也很尊重她,所以……”。
“是嗎?你這話說得倒是不錯,我們家家教一直很嚴的,我和你阿姨雖說平日裏大部分時間忙於生意,葉桑又是個女孩子,但我們也沒有因此疏於管教,隻是近些年,葉桑翅膀硬了,飛的遠了,我和你阿姨在老家也是鞭長莫及,不能天天教管,這才讓她有了膽子不經家裏允許就跟男人出來開房,也罷,你們既然是正當男女朋友關係,又沒發生什麽過分的事情,叔叔就不多說了”,葉父對孟合的好感又提三分,臉上表情緩和。
“你們有完沒完?說完就趕緊走!”,葉桑實在聽不下這虛偽的話語,猛的站起身子,指向門口,讓他們離開。
沒有因為自己是女孩子而疏於管教?
自己翅膀硬了管不到了?
他們從來都覺得自己沒有問題。
葉桑真是越聽越上火。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父母這個問題,她曾經想過無數次,仍無解。
“哎!我說你這死丫頭!要死啊!是不是今天不打你,你還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你姓葉!知道嗎?!是我和你爸爸把你一點點拉扯大的!真是好笑了,忘恩負義成這個樣子了!誰家的孩子像你這個樣子?!”,葉母騰地也站起身子。
“那誰家的父母像你們這樣?!你們才是真正的好笑!”,葉桑也提了嗓門,原本粉白的臉此時漲得通紅,眼眶開始泛紅,但強壓著委屈感,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很弱勢。
眼見著剛剛緩和的氣氛又糟糕起來,孟合稍稍安撫了一下葉桑的情緒,然後又走到葉父葉母麵前開口:“叔叔阿姨,要不這樣,您二位先回?我和葉桑稍微收拾下,一會兒再去商場置備點東西,中午時候,我倆一起回去一趟,算是正式登門拜訪?如何?”。
經過這十幾分鍾的短暫接觸,葉父葉母都覺得孟合態度和話語都挺得體,也不想在公共場所和葉桑鬧得難看,所以互看一眼後,微微點頭算作默認。
葉母臨走前仍不忘朝葉桑嚷嚷一句:“看看你這副亂七八糟的樣子!丟人!趕緊去洗漱幹淨!”。
聽到關門聲,葉桑霎時泄氣而坐,身子微微發抖。
怎麽回事!眼淚又不打招呼的落下。
不行,不能讓孟合看到自己又哭,她不需要那些浮於表麵的安慰。
快速朝衛生間走去,結果正撞上孟合返身回來,不出意料的被他一把扯住胳膊。
低頭,想用雜亂的長發遮住淚痕,但淚水竟垂落於地,在地板上印出痕跡。
“又要往衛生間躲?別躲了,我的懷抱可以給你依靠……”,孟合故作輕快的說。
“神經病……”,葉桑試圖掙脫他的手。
“你總說我神經病,那我就神經病一下”,說著加大手上力氣,硬把葉桑環抱入懷中,將她的頭往自己的胸前輕按:“哥的胸肌借你靠三分鍾,不接受反抗和拒絕”。
懷抱很溫暖,所以鼻涕眼淚流的更暢快。
三分鍾……五分鍾……十分鍾……
“要不別哭了……我胸前的衣服都濕透了……黏了吧唧的……是不是你的鼻涕啊……”,孟合低頭,下巴抵著她的腦袋,溫柔開口。
葉桑將臉從他懷中揚起,滿臉歉意,眼淚仍如斷線的珠子,撲簌撲簌的滑落。
這是得心中有多少委屈才會控製不住的一直無聲流淚,孟合心疼的朝葉桑額頭深深一吻,剛才也算見識了一點她父母的可怕,在陌生人前都能如此辱罵自己的女兒,何況在家呢,真是不敢想象,隻是不知道她和家人之間到底是有著什麽難解的心結,才會一見麵就鬧得如此不愉快。
他知道她和家人關係不好,但是到底是為什麽,這麽多年也沒查明白。
“去洗漱下吧?一會兒在酒店吃點自助餐,然後去商場買買東西,時間也差不多了”,孟合再次開口。
“什麽時間差不多?”,葉桑腫著眼問,臉上的淚痕未幹,但淚已經不流了。
“去你家啊?剛才不是已經和你爸媽說好了嗎?”。
“誰答應你去我家的,你和他們說好了,那你自己去吧。”,聽到他的話,葉桑賭氣似的硬掙開他的懷抱,走到床邊負氣坐下。
“你這是怎麽了……我做為你的男朋友,當然要去你家正式拜訪了……”,孟合有些不理解她的行為,緊跟著她並肩而坐,扭臉看著她認真問道。
“誰同意你做我男朋友了?我從來沒有親口承認過,前幾天是你綁架我,我說過,我可以不報警,但是你能不能也清醒一點,你這樣的行為是犯罪,我們以後還是各走各的路比較好”,葉桑冷冷的回,她突然變臉,不再是剛剛那個在他懷裏柔弱無助的像隻小貓一樣的女孩子,她又披上了她的刺。
如果說前幾天她還迷迷糊糊不清醒,但今天父母的突然到來和剛剛的那番爭吵讓她一下子清醒了,自己的破家事,沒理由連累孟合跟著一起糟心。
她和他,在真實的世界中,好像也沒那麽熟,雖然睡了一張床,雖然被他吻過,但,心的距離似乎還隔著幾座山。
即使他費力搜集關於她的事情,但他所能探尋到的也不過是皮毛,深淵大海都藏在她心中,她還從未讓他見識。
如此說來,他根本從未真正認識過她,他所認識的,不過是他幻想出來的另一個她。
“你這話什麽意思?你變臉真快!剛才還……”,孟合一把抓住葉桑的手腕,迫使她望向自己。
“你放手!疼!你這人是不是有病!放手!放手!”,葉桑邊說邊用力去掰他的手指。
“別白費力氣了!我問你!你到底什麽意思?你把我當什麽了?”,孟合手下稍減力氣。
“什麽把你當什麽?!你這人真的很奇怪!我和你才認識幾天?你怎麽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你正常一點好不好!”,葉桑仍不放棄,低著頭死命掰扯著禁錮著自己手腕的那雙大手。
也許是故鄉的熟悉感和真實感襯托的前兩天就像一場夢,所以葉桑清醒後也開始試圖反抗他的控製。
一個念頭突然浮現,為什麽剛才父母來的時候,自己沒有借機逃脫他,難道是覺得比起父母,他這裏更有安全感?
怎麽可能,葉桑,你才認識他幾天,聽了他幾句不知真假的深情告白,就要否認他綁架你的事實嗎。
對,綁架就是綁架,她在心中重複了好幾遍。
“才認識我幾天?!你!!!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是誰了嗎?!十七年前我就認識你了!你為什麽總是對我忽冷忽熱?為什麽?!你就是故意氣我對不對?”,孟合情緒逐漸開始失控,身子不自覺的朝她逼近。
不明白為什麽她突然就變臉了,這讓他很難接受。
“可我當年又不認識你!你鬆手!鬆手!神經病!”,手腕處開始泛紅,她又急又惱,想掙開這雙手,衝出這間房,獨自跑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待一會兒。
她很需要一個獨立的空間去進行自我安撫。
可他就是不撒手。
“是不是我一鬆手你就會離開?”,孟合心痛的不行,不知道怎麽的,覺得特別委屈,自己守了17年的姑娘,怎麽就這麽想逃脫自己。
葉桑沒回答,她仍固執的想要掰開他的手。
“你為什麽不回答?為什麽又沉默?!”,他加大手中力度。
骨頭仿佛要被捏碎,但這次葉桑沒叫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