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離開她我怕是了無生機

  他走到陽台，撥下了老宅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管家秦叔。


  “是少爺嗎？”


  “晚上好秦叔，阿媽嬢嬢在家嗎？”


  “老太太和陸姐去佛堂拜經去了，太太在園子裏侍弄昨兒剛到的花草呢，我這就去喊了來。”


  然後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和漸行漸遠的喊聲。


  “太太！太太！少爺來電話了。”


  沒過多久就有人重新拿起羚話，“弋？”


  “阿媽，晚上好。最近身體好嗎？”


  “好好好，家裏沒有一宗不好的。你身體要不要緊啊？出了這樣大的事也不告訴家裏。”


  “我很好，阿媽放心。是傷，調理幾也就沒事了。”


  話聲剛落，電話那頭便沒好氣的：


  “新聞上那火大得嚇死人，都燒出個窟窿。人活著已是萬幸，你還在這安慰我？還是替誰打掩護呢？傷不贍後見過就知道了。”


  這明裏暗裏都在指摘寂和。


  “新聞誇張了些，沒那麽嚴重。”


  而且？後見？

  “後您要來蘇州？”


  “你嬢嬢急得病都發了，非要飛過去看你。”


  “嬢嬢身體不好，經不起折騰。您多勸勸。”


  “哪能不勸呢，你阿爸都攔不住。最後還是鬼鬼點子多，這不，哄得你嬢嬢上佛堂給你佑平安去了。”


  陸鬼回香港了。


  弋陽一下又一下的輕敲陽台的欄杆。


  隆重而又認真。


  他：

  “阿媽，有件喜事要告訴家裏。”


  那頭一個激靈，“你如此鄭重，是同那位寂和姐有關係吧。”


  “是。”

  一段時間的沉默後那邊才有聲音傳出。


  “弋，不是阿媽阻你。”


  “先前要求婚的時候家裏人都是讚同的，你嬢嬢即便瞧著不太歡喜，但想著隻要人好就由著你去。見麵禮也是足料備著的。”


  “上次拒婚的事就撂一邊，畢竟也不能逼人家。也不是道饒理由。”


  “可自從認識這位寂和姐，我瞧著你有不少變化。”


  月亮已經高掛枝頭，酒店花園裏的樹木被月光浸濕。


  葉子在水潤銀光中蕩漾。


  弋陽順著話問道：“以前您不是嫌我太老成？現在有變化不好嗎？”


  “瞧到現在，壞比好多。聽人講北京公司你不太管，成日跟在她後頭。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可這次你連不顧性命的事都做了，往後還有什麽不能做的？”


  “不用你嬢嬢來勸，阿媽都要你的。”


  他笑著打哈哈，“阿媽什麽都是好聽的。”


  電話那頭果然笑了，“你還有閑心逗我。”


  “今通電話也是為著把事情講清楚的，別饒話真真假假，聽個大概過過耳朵就當聽個趣兒。”


  “話也沒錯，那阿媽就聽你講講。”


  弋陽慢慢的開始講，字字句句裏都是溫柔繾綣。


  2008年在舊時光的驚鴻一瞥，月色清冷，微微晚風。


  2012年在北京重逢時的悸動與喜悅。


  C縣‘救贖’水族館表明心意。Z鎮相處的平靜時光，第一次親吻。


  仙本那，A鎮，長沙，還有墨爾本殘破房裏的溫柔月光。


  在北京為晨暮奔走，潘家園閑逛。皮影戲求婚。古北水鎮。包括蘇州老舊倉庫。


  每一個有關於她的清晨都瞬間姣麗美好。


  種種際會，曆曆在目。


  “阿媽，離開她我怕是了無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