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還是我們家寂和好
月亮高高懸掛的時候,你透過漆黑鬥直的樹木依稀就能看見花園裏敲敲釘釘的弋陽。
依舊是那身粗麻衣裳,係著灰色的圍裙。
衣角沾上木屑灰,金絲邊框的眼鏡在月光下發出冷峻的細光。
弋陽的動作很輕,秋千已經成型。
他給柱子刷上桐油,使它光滑油亮。
又把沙發懸在木梁上,封好頂。
然後把青色的紗帳束在周圍,讓它隨風搖曳。
淩晨四五點的時候,弋陽俯身在花園旁邊的池子裏洗了洗手。
時不時的看向二樓。
他解下半身圍裙,走回房間衝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走去書房處理今天公司要用的文件。
七點的時候,他從書桌上醒過來,伸了伸懶腰。
芬姨一早就起來準備早飯了,鍋裏燉的雞絲粥香氣滿溢。
把寂和都給饞醒了。
她開門下樓去,正好碰見從書房出來的弋陽。
看起來十分疲倦。
“早上好。”
他扯了扯皺掉的襯衣,笑著打招呼。
“早,昨晚睡得好嗎?”
“睡得很好。倒是你?”
說完後,寂和朝書房看了兩眼,表示詢問。
弋陽不以為意的回答。
“沒事,公司有事沒處理完就加了個班。”
然後牽著寂和往下走,“芬姨肯定又做什麽好吃的了,我們吃早飯去。”
“好。”
長安已經在樓下幫著布碗筷了,看見他們開心的打著招呼。
“姐姐,弋先生,早呀。”
“長安早,今天有什麽好吃的嗎?”
“姨做了雞絲粥、黃金西多士、馬拉糕,還有水晶奶黃包。”
弋陽幫長安寂和拉好椅子,然後對在廚房忙活的芬姨說:
“真豐盛,姨辛苦了。”
她端了些小菜出來,看著弋陽眼下黑色眼圈說:
“我做慣了有什麽辛苦的,倒是你昨晚沒怎麽睡好吧?”
弋陽搖搖頭,“睡得很好。”
芬姨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然後說:
“那秋千都鼓搗一晚上了,不請寂和小姐去坐坐?”
秋千做好了?看來弋陽是一夜沒睡。
寂和又看看長安,
元氣十足,昨晚應該沒跟著一起。
弋陽舀了碗粥遞給她。
“吃完早飯帶你去玩。”
寂和拿眼瞟了下落地窗外麵花園子裏的秋千。
淡青色飄紗微微揚起,裏麵掩著的沙發輕輕晃動。
看起來很精致舒服。
吃完早飯,長安就拉著她往花園走了。
今天是陰天,微風拂麵。
微微揚起她的裙擺和秋千外麵的紗帳。
弋陽讓長安他們坐在沙發上,“坐好,我來推。”
然後他把手放在寂和背部,輕輕往前一推。
寂和能感受到風夾著花香迎麵而來,天空仿佛觸手可及。
這是飛翔的感覺。
閉上眼睛。
腦海裏浮現出昏暗潮濕的房間,有高高的窗戶,上麵的鐵柵欄結實又肮髒。
她蕩啊蕩,蕩出了那間黑房子,自由的擁抱風。
“阿寂,你喜歡嗎?”
是弋陽的聲音。
喜歡嗎?自然是喜歡的。
寂和睜開眼,回頭淺笑,宛如塵世中墜落的月牙。
“很喜歡。”
弋陽更加用力的把他們推向高空。
傳來的是寂和清脆的笑聲。
真好聽,她從沒有這樣笑過。
玩了好一會兒,弋陽的手機就響了。
他看了下來電顯示,走到一旁去,按下接聽鍵。
講了好一會兒才過來。
“阿寂,公司有點事我要過去一趟。”
寂和從秋千上下來。
“去吧。”
弋陽又朝長安招招手,“我先送你去胡同巷上課。”
然後對她說:“晚上七點鍾我可能來不及去接長安,你能去接一趟嗎?”
寂和點點頭。
“好。”
“七點,不要忘了,回頭我讓司機來接你。”
“不會忘的,放心吧。”
長安也推著弋陽往外走,邊走邊說:
“放心吧,姐姐要是忘了我會打電話call的。”
看著兩人一前一後往外走,寂和無聲的搖頭笑了笑。
每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麽鬼。
正準備起身去房裏寫東西,唐菲就來電話了。
“早上好。”
電話那邊應該是在開車,交通電台的聲音陸陸續續的傳過來。
唐菲急急忙忙的說:
“《崇宗鬆硯》劇組今天在北京有拍攝,對方讓我們去現場探班炒炒新聞。”
探班?合同上也有寫明,拒絕不了。
“樂晨在嗎?”
“她是女主自然是在的,餘青也在。”
“好,把地址給我吧。”
“你收拾收拾就行,我現在在去接你的路上。”
“好。”
寂和掛了電話往屋裏走。
看見芬姨坐在客廳對著話筒說話:
“哎,好久不見啊,細妹。最近好嗎?”
……
“伯陽嗎?他不在家。”
……
“讓司機去機場接你過來?”
……
“他去公司了,晚上做你愛吃的紅燒蹄髈。”
……
“好好好,晚上見。注意安全。”
芬姨剛掛完電話就看見換好衣服從樓上走下來的寂和。
她走上前去。
“寂和小姐這是要出門嗎?”
“是的,有些工作上的事要處理。”
芬姨看了看時間,十點。
“中午回來吃嗎?我頓了烏雞湯。”
影視基地離這也要一段路,趕回來吃應該是不可能了。
寂和握了握她的手,笑著說:
“真不想錯過姨熬的湯,但是午飯可能趕不回來。”
“沒事沒事,湯給你留著晚上回來喝。讓司機送你去吧?”
“唐菲開車來接的。”
“唐小姐啊?好好好,年輕人忙點好。”
芬姨給寂和塞了把自動折疊傘,又說:“帶著傘,怕落雨。”
“謝謝芬姨。”
這邊剛說完,唐菲就風風火火的進來了。
先是向芬姨問好,然後拉著寂和上車。
往郊區開了好一陣才到影視城。
唐菲做得很到位,車後座就是一袋又一袋的咖啡和小蛋糕。
工作人員幫忙拎了進去。
寂和跟著他們去了內場,導演正在機子上看樂晨他們的對手戲。
一條過,不ng。
“對對對,就是這個表情。道具組雨再大些密一些。”
這是男主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情意。
張崇宗在閣樓之上安靜喝茶,樓下是拚命練功的鬆硯。
他端起茶杯,往下瞟去。
裏麵有隱忍,是暗流。
“好,cut!吃飯。”
寂和接過白潔手上的幹毛巾,朝晨暮走過去。
然後幫她擦頭發。
“先去換衣服,我外帶了你喜歡吃的那家。”
晨暮也不顧身上濕漉漉的,高興得抱住她。
“還是我們家寂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