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自相殘殺三
出手？暗幽沒有這般做，雖那少年已重傷在身，但暗幽隻是從其身旁略過，甚至那人都沒能發現她的存在。
隻留下那人獨自留在原地，狂笑不止，似乎他已經贏得了最後的勝利，至少他是這樣覺得。
在他心中，他隻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螳螂捕蟬的機會，但到底誰又是螳螂？
“你果然在這。”山洞盡頭，似乎早已預料到，長發少年出聲說道。
就見這山洞盡頭無比寬闊，足可容納百人，但此刻卻隻有一人坐在岩石之上，麵罩下一雙漆黑雙眼，閃爍幽幽之光。
這裏已不在那般漆黑，頭頂之上一輪圓月幽暗之光足以讓人看清一切。
借著月光他二人彼此相望。
“為什麽我們要自相殘殺。”帶著麵罩之人忽然出聲問道，言語之中不知為何竟帶著一絲悲哀之聲。
“我們為什麽不能自相殘殺？”長發少年反問道。
“吳敵，你執念太深了。”他歎了一聲，一雙眼睛之中無絲毫敵意，雖此刻隻有他二人，雖他二人隻有一人可以活下來。
可他眼中始終沒有一絲敵意。
他不願，不願與麵前之人刀劍相向。
最初的謹慎也隻是為了能在最後見到他，為了拖延到最後，為了最後見他一麵。
因為他知道，如若在這山洞內遇到，他二人之間必有一戰，就算他如何不願也在說難免。
“你知道！我隻想與你一戰！”吳敵忽然變的激動。
“站過又能如何？”他依舊在歎，吳敵所想，他又怎麽會不知，可正因為知道，所以才會不懂。
“因為我隻能用這種方式記住你……”吳敵的聲音很輕，輕到沒有人聽到，甚至就是他自己，都沒有聽清，聽清言中之意，看清他心中所想。
正如那蒙麵少年所說，這是執念，可這樣的執念是對是錯，卻沒人可以說清。
但為何要分對錯？這對錯又是何人在判斷？
說到底，他們都隻是這世上一緲，他們心中的對錯從來都不重要。
“和我一戰！”吳敵說道。
“我不願。”蒙麵少年搖頭。
“那我便殺了你！”吳敵恨聲說道，他在要挾，希望可以用這樣方式讓麵前之人與他一戰。
“我留在這裏便是為了等你來殺我，隻是我不願這麽快的死，不願……”話說一半，他忽然停了下來。到最後他還是沒有說出他想要說的話，想要表達的東西。
“殺了我吧，我心願已了，在活著也沒有意義。”他麵罩之下隻露出的一雙眼睛，滿是一片釋然之色。
“你……”無敵瞪著一雙眼睛，表情怒到扭曲。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更不是他可以接受的結果。
匕首，又見匕首，似乎這裏的所有人都習慣了用匕首這種用作刺殺之物。
匕首，短而鋒利，正因為短，而無時無刻不讓自己同樣身處危險之中，但匕首卻從來都最鋒利。
匕，人之反，首，人之頭顱。
潛伏身後，取人頭顱。這正是暗殺之道，所以許多的刺客都喜歡用匕首。
隻是這一次，這柄匕首卻沒有割下任何人的頭顱。
霎時間就見血光迸濺，吳敵匕首反握，自下而上劃出一道殘影，而後一條斷臂落地。
吳敵竟割斷了自己的一條手臂。
“不要！”驚呼一聲，那蒙麵少年一個閃身便衝到吳敵近前，眼中滿是擔憂之色，他試圖阻止，但卻為時已晚。
“你不戰！我便自殺在你麵前。”此刻的無敵，竟然在用自己的生命做要挾。
“你……”這一次，輪到他說不出話了。
“戰，還是不戰！”根本不在乎自己身上的傷口血流如注，此刻的無敵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與麵前之人一戰。
因為隻有他，隻有這個人才配他出手，隻有這個人才配被他所殺。
也隻有這個人才配與他一戰，在吳敵的心中。
說話時候，吳敵手中匕首已放在咽喉之上。
看著麵前的無敵，許久之後，那蒙麵少年忽的輕歎一聲，而後發出一聲輕笑。
似乎無奈，似乎終於妥協。又似乎在這一刻，他終於懂了吳敵。
上前一把抓住吳敵手中匕首，血自其指尖留下，那蒙麵少年雙眼之中也無一絲變化。
“我答應你。”他輕聲說道，言語之中竟帶著一絲溫柔。
“戰！”吳敵大嗬一聲，似無法抑製心中激動，一雙眼睛顫抖不已。
“你先把它給我。”那蒙麵少年開口說道，所要吳敵手中匕首。
“拿去。”沒有絲毫猶豫，吳敵放下了手中匕首。
接過匕首，那蒙麵少年的雙眼之中閃過一道冷芒，而後就見寒光一閃，又是一條斷臂應聲落地。
血流如注，他眼神卻是依舊。
看也沒有看肩膀上傷口一眼，他的眼中隻有吳敵一人。
“這樣才算公平。”他說了一聲，盡管因為麵罩而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僅從他的語氣之中也能知道，他在笑。
將匕首仍在一邊，蒙麵少年單手摘下了臉上的麵罩。
露出一張十分普通的臉。
可以說，他的樣貌是普通到了極點，隻要混在人群之中，任何人都沒辦法注意到他。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的樣子。”吳敵出聲說道，盡管他已經和麵前這人搭檔了很久，可直到現在，他才第一次看到他的臉。
“讓你失望了。”他說話時候，目光忽然暗淡了下來。
“失望？”吳敵搖了搖頭，“人的長相從來都不重要，我更不在乎。”
“你不介意？！”她忽然仰起頭，目光之中的神色是期待，期待得到肯定的回答。
“我已經說了，我從來都不在乎。”吳敵似乎並沒有聽出她話中所隱含的意義。
她卻因為這一句話變的開心，臉上更是出現了一種名為幸福的表情。
“可以開始了麽？”吳敵出聲問道，這場期盼已久的對決，他已不願再等。
“嗯。”她音如蟲鳴，輕不可聞。
得到回答，吳敵的眼神變了，連帶著其身上的氣勢也變了，變的可怕，變的充滿壓迫之感，那一刻，站在這裏的似乎不是無敵，倒像是千軍萬馬。
“戰！”無敵大嗬一聲，而後單手成拳，向那少年打去。
沒有躲，更沒有抬手反擊，她就那般靜靜的站在那裏，一雙眼睛之中不知為何竟帶著絲絲笑意。
那種表情就好像終於得到了期盼已久的禮物一樣。
拳未至，拳風先行。呼嘯而過，就看到她的臉在這一拳之下竟開始便的扭曲。
可就算這樣，她的眼中依舊帶著笑。
一絲！隻有一絲，吳敵的拳距離她隻有一絲，那一絲甚至容不下一根頭發。
吳敵的拳頭卻在這一刻停在了半空。
一雙眼睛猙獰到可怕。
“為什麽！”吳敵咆哮著問道。
“嗯？”臉上依舊帶著笑意，她輕聲問道。
“為什麽不出手！為什麽不肯和我一戰！”
“你怎麽知道我不會出手？”
“因為你……”話說一般，吳敵忽然停住。
“你都沒有打到我，又怎麽知道我不會出手，何時你也變得這般自大？”她在笑。
“這一次，我不會留情。”
“我從未讓你留情。”
“好，再來。”說著吳敵閃身後退，而後腳下發力，帶出一道殘影。
這般年紀可以有這種速度足以自豪，可吳敵卻沒有絲毫大意。
因為他知道，麵前那人的速度絕不會比他慢，甚至更快過他。
彈指之間，吳敵已衝到她的近前，同樣招式，再次發出，身上氣勢也隨之迸發。
這一次，吳敵卻是如他所說沒有停手，一拳打在她的臉上。
可接下來令人意外的一幕發生，就見吳敵的單拳竟穿過了她的身體。
“慘象！”吳敵驚呼一聲，話音剛落就感覺自己的後背如被蠻牛撞擊一般。霎時間，身體不受控製的向前飛去。
直飛出了五米之遠。
“哇。”倒地的吳敵噴出一口鮮血，這一擊，僅僅一擊就已經讓他受了不輕的內傷。
此刻的吳敵終於知道，先前她為何出手。
“原來他這麽強。”吳敵不禁感歎，他一直覺得那個人的實力與他一般無二，就算強也隻在分毫之間。
可直到此刻吳敵才發現，那人的強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想。
但也正因為這樣，更燃其了吳敵心中的戰意。
翻身而起，五髒六腑還在傳來陣陣絞痛，吳敵動作卻沒有絲毫停留。
筆直而行，單拳揮出。
招式一般無二，隻不過這一次的吳敵更快。
而她則依舊如之前那般，站在原地不動。
可是這一次吳敵卻沒有揮拳打向她，而是在距離其一毫時候忽然停手，而後轉身側踢。
這是一次吳敵的預判攻擊，他相信，速度越快，尤其是當一個人的速度快到極致時候，必然不能再很好的控製自己。
往往會來不及收招。
而吳敵正是利用了這點，此刻甚至不需要他用多大的力氣。
如若他真的預判成功，僅這一腳邊可以要了那人的性命。
可當吳敵向後側踢時候，一直靜靜的站在他身前的那個少年卻忽然動了。
單手猛的探出扼住吳敵喉嚨，而後左腿上前，相阻，單臂向下發力。
一下將吳敵按在地上。
啪的一聲，摔倒在地的吳敵隻覺得一陣眩暈。
甚至險些昏死過去。
麵前的少年實在太強，強到已經可以玩弄他於手掌之間。
“你太倔強了。”那少年出聲說道。“倔強到不懂得如何變通，雖然你一直在對我的招式做預判，但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也就不能知道我會從何處攻擊。”
“戰，並非是魯莽，戰，也從來都不是比誰的力氣更大，比誰的速度更快。”
“戰，是一種藝術，更是一個博弈的過程。”
“其實我的速度並不比你快多少，隻是你太過的急躁，所以才會看不清。”
“一心求戰，卻不關心接過，這樣的戰又如何稱之為戰。”
“今天，我便要告訴你，什麽是戰。”
說著，那少年起身，放來了吳敵。
“再來！”
狠狠的看著麵前少年，吳敵一雙眼睛充血到爆紅。憤怒已經讓他的身體都開始顫抖。
他還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侮辱。
竟然有人在說他根本不懂戰。
這是無敵萬萬不能接受的。
“殺！”吳敵大嗬一聲，向少年衝去。似乎是那少年的話起了作用，這一次的吳敵並沒有急著出手，直到衝到少年近前，才揮出單拳。
“聲音再大，也不會讓你變強。反而會讓敵人更容易的發現你。”
“憤怒也不會讓你變強，更是會成為你的弱點。因為人在憤怒的時候，他的眼睛往往會最先的出賣他。”
“就好像你現在，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我的小腹，不用你出手我也知道，你的下一擊會打向何處。”
似乎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說法，在吳敵衝到近前一刻。少年忽然單腿彎曲抬起。
下一刻就聽啪的一聲，吳敵果然出現打向了她的小腹，但卻被少年的膝蓋擋住。
比力氣，這少年明顯不是無敵對手。可這一拳的力道並沒有讓他倒飛出去。
少年反而借著這一拳的力道，膝蓋下壓借勢一躍而起，來到吳敵頭頂正上方向。
而吳敵，則因為慣性，身體踉蹌前衝。
原本這種事情是絕不會發生的，就算吳敵用盡全身力氣揮出一拳，也不會控製不住自己的力道。
但關鍵就在於那少年的膝蓋下壓。
隻是這一個簡單的動作，讓吳敵的力道瞬間增加了一倍不止。
借力引力，這一個簡單的動作不僅抵擋了吳敵的一拳，更是讓吳敵身形不穩。
一躍而起，身體還在吳敵正上的少年，一個翻身落下。在吳敵踉蹌前衝時候，猛的下踏，以腳跟砸向吳敵後腦。
這一擊如若中了，那無敵是必死無疑。
此刻那少年似乎沒有半分留手意思，隻想置吳敵於死地。
一瞬間，吳敵感覺到了一股死亡的威脅之感。
那一刻，一股寒意猛的自其心底竄出，瞬間湧遍全身。也正是這一股寒意，讓吳敵瞬間冷靜到了極點。
眼中的戰意依舊，卻不在那般瘋狂，反倒更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此刻，少年單腿已至，距離吳敵後腦隻在分毫之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