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 逆子
墨刀眼中不斷重複著這個畫麵，那三個人也在一遍遍的被殺。
墨刀心中卻無絲毫波動。
墨刀覺得自己應該認識他們，按照那老者所說，這三人應該是他的親近之人。
但因為血引歸天緣故，墨刀忘記了所有，所以那三人對於現在墨刀也隻是陌生。
而對於陌生之人，墨刀從來不會在乎其死活。
見墨刀愣住，沉默不語。那老者知道，墨刀正陷入幻想之中，他本欲走開，待墨刀醒來，再出手殺了墨刀。
他不願墨刀就這般死的不明不白。
可他才走出兩步，墨刀的雙眼便恢複清明，已然從幻覺之中清醒。
“他為何沒有陷入幻境？”老者很明顯發現了墨刀變化，心中不解。
此刻，墨刀對於這洛冰之毒已經有了了解。
隻是墨刀不懂，既然無法忍受這種大喜大悲而一心求死，為何卻不自殺。難道是不敢？
“不是不敢，而是不舍，舍不得心中**，舍不得那個他們心中期望的夢境。”那老者來到墨刀身邊徐徐說道。
“不舍？”墨刀說了一聲，這個詞他不太懂。
“對。隻是不舍，所以才會求別人殺了自己。”老者解釋道。
墨刀搖了搖頭，依舊不懂。
“你不懂也是正常，因為你的心境本就和常人不同。你和他們不一樣，你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而他們則會被**所左右。”那老者似乎十分的了解墨刀。
“你應該認識那個人吧。”老者說著，用手一指正在痛苦哀嚎的黎坤。“不打算出手幫他麽？”
“理由？”墨刀回答道。要他出手並不是不可以，隻要有足夠的理由或者好處。
“這便是你和常人不同的地方。”老者嘴角帶著一絲微笑，似乎很滿意墨刀的回答。
“對了，我很好奇，你剛剛看到了什麽。為何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也許沒有，但那老者認為，墨刀必定有讓其悲傷痛苦之事。
隻墨刀這種性格，就一定會常伴殺戮，必定也會為身邊之人來帶危險。
“死人。”墨刀回答道。
“你的親人？”老者說道。
“是。”墨刀不願暴露自己失憶的事，所以肯定說道。
“你不傷心？”老者好奇。
“為何傷心？”
“至親之人，在自己麵前慘死一遍又一遍，任誰都會傷心難過吧。”老者理所當然的說，這也是人之常情。
“死了就是死了，傷心何用？”這種人之常情，墨刀卻是不懂。
“死了確實隻是死了，但卻會懊悔，懊悔自己當時為何不能出手相救。”老者似乎想起了什麽，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悲傷。
“人死不應複生。後悔又有何用。”墨刀從來都不知後悔為何。也許會選錯道路，也許會猜錯結局，但墨刀從來都不會去想另一種選擇，他隻看當下。
“不是不能，而是不應……”聽到墨刀的話，老者忽然陷入沉思，一遍遍的念著不應二字。
忽然，他雙眼一亮，如同想通了什麽一般，豁然開朗。
“你這個‘應’字，用的很妙，讓我想通了困擾多年的一件事。不過你早有師傅，要不然我便可以將畢生絕學作為報答。”
“你很強？”墨刀出聲問道，墨刀知道麵前這老者絕非常人，但墨刀依然想知道其到底強到如何地步，因為這對墨刀很重要。他要知道，自己在麵對如這老者一般的強者時候，能有多少生機。
“一般吧，至少這裏沒有人是我對手。”老者眼中有著屬於他的自信。
“我想知道你有多強。”墨刀出聲說道，說話同時，身形已動，一個箭步衝到老者近前，手中斷刀揮舞直奔老者咽喉。
沒有絲毫留手，墨刀知道，自己並不是麵前老者對手。
墨刀忽然動手，那老者眼神之中卻無一絲驚訝，仿若早就知道會這樣一般。
身上氣勢並無變化，單手輕抬，伸出雙指，在斷刀橫來之時，將其夾主。
墨刀這一刀的力度如何，他自己最是清楚，可就是這樣一刀，卻被人輕易用雙指所擋。
雖說要找準時機，夾住刀刃很難，但更難的卻是力道。
墨刀絕不相信，一個老者能有如此力道，哪怕身手超絕，也隻是凡人而已。
而凡人則絕不可能做到如此。
“怎麽？”見墨刀忽然不動，老者出聲問道。
“境？”墨刀說道，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答案。
“你竟然也知道境？”老者眼中有一絲驚訝。
果然是境，聽到老者這樣說，墨刀便知自己猜對了。境果然有其他用法。
“我想知道，怎樣用境。”墨刀出聲說道。
“我為何要教你？”那老者忽然學著墨刀語氣說道。
墨刀沉默不語，隻是靜靜的看著麵前老者。
那老者忽的又笑了。“你倒是會做買賣，可那是我自己想通的，說要報答也隻是客氣而已。”
墨刀依舊沉默不語。
“我不能教你。”老者依舊沒有同意墨刀，不過隨即又說道：“但是你可以學。”
說著，那老者身上氣勢忽的一變，霎時間那些不住哭嚎的人都停住了。
他們依舊在哭，依舊在喊，隻是再不能發出半點聲音，如同雕像一般。
隻有墨刀，還神誌清醒。但也是不能移動分毫。
老者微微搖頭，似有些失望，身上氣勢也隨之若了下來，不過並未完全收回。
墨刀依舊可以感覺到一絲壓力。
霎時間哭喊之聲又起。
墨刀恢複了行動，那些人群也恢複了哭嚎。
聽著那陣陣哭喊，那老者似乎也沒了興趣，不願再動手。
這時，墨刀身上氣勢忽然也變了，一股宛若實質的殺意瞬間湧出。
與那老者不同，在墨刀用出境之後，哪些人群並沒有變的如同雕像一般，但一雙眼睛之中卻都帶著恐懼，身體更是在不住的顫抖。
“殺伐？！”和暗狸的表情一樣，感覺到墨刀身上殺意，你老者難以置信說道。
“沒想到竟然是殺伐之境。”那老者發出一聲感慨。“不過也應如此。”
“看好，我隻做一邊。”那來著說著，忽然又將境用到了極致。
而此刻，墨刀卻沒有在如開始那般不能移動分毫。
墨刀就看到那老者輕抬手臂，身上氣勢也隨之完全集中到了一點。
墨刀可以感覺到，那老者將境集中在了手指之上。但是如何做到這點，墨刀卻是不懂。
就見那老者雙指之上好似有微光閃爍。
“這把刀已經斷了，所以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吧。”說著，那老者雙指猛的用力，似乎要將墨刀的刀夾斷一般。
霎時就聽啪的一聲輕響，在看墨刀斷刀之上境有鮮血留下。
而那老者雙指已然斷裂，一截白色指骨露在外麵。
尋常之人，若手指被斷，定會哀嚎痛呼，可那來著卻沒有發出絲毫聲音，反而瞪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墨刀的那柄斷刀。
“這是什麽寶物？！”那老者驚呼道。
在那老者發力時候，墨刀還在擔心，自己的刀真的被夾斷，畢竟在進到絕神穀一刻，他的刀就已經失去了作用。
當墨刀看到斷的是那老者手指時候，才安下心來。
“一柄斷刀而已。”墨刀出聲說道。他還在回憶，那老者剛剛是如何將境集中到一點。
墨刀已經入境，但對於境卻一無所知，隻是將其當做一種威壓使用。
卻沒有想到，境居然還可以強化人身。
那老者再次看了一眼墨刀手中的斷刀，他知道墨刀不願說，也就沒有再問。
收回手臂，歎息一聲。“虧大了。”說著，從身上衣物撕扯下一塊，將受傷手指包紮起來。
“如何做到？”墨刀試了片刻，發現根本不能將境聚集到一點，不得出聲問道。
“我說過，你可以學，但我一定不會教你。”老者說話時候，並沒有看著墨刀，而是看著自己受傷手指不住的搖頭，轉身離開了。
老者走後，沒有了境的壓製，人群又恢複了正常。
似乎藥效已過，所有人都從幻境之中醒來。
一個個表情麻木的待在角落之中，誰都不在說半句話。
“殺……殺了我。”又是黎坤，來到了墨刀身旁，祈求道。
墨刀沒有理會，隻是在回憶著先前那老者身上境的變化。
這時，忽然又有一人來到地牢。
那人和其他人不同，身上衣物完好無損，腰間一柄長劍，很明顯其並非是被人關押進來。
他來到墨刀身旁，看了墨刀一眼，沒有說話，而後低頭看向正在不斷祈求墨刀殺了自己的黎坤。
男子雙眼陰沉，帶著殺意，其模樣看上去倒和黎坤有九分相似。
“子牙！是你麽！”見到這忽然出現的男子，黎坤激動喊道。
黎子牙沒有答話，就那樣死死的盯著他。
“子牙，殺了我，快！殺了我，這不是你一直想要做的麽。”黎坤不在祈求墨刀，他找到了更願殺他的人。
“我為何要殺你？”那黎子牙忽然反問，嘴角帶著一抹陰狠笑容。
“你不是恨我麽？”黎坤說道。
“我當然恨你，可我現在卻不想殺你了。”黎子牙說，
“為什麽！？”黎坤卻是不懂。
“我覺得看著現在的你，更可以報仇。”黎子牙說出了原因，一個讓黎坤難以接受，更不能接受的原因。
“逆子！我可是你的父親。”黎坤忽然變的激動，這還是他自見到黎子牙之後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講話。
“那又如何？”黎子牙也不惱火，嘴角間的笑意更濃了。
“你這是大逆不道！豬狗不如！”黎坤大聲咒罵著，將一切可以罵人的話都用到了黎子牙的身上。
為了死，他已經有些發瘋了。
卻不知死其實很簡單，隻要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便可。但他卻不敢，卻不舍。
這也正是那洛冰惡毒的地方。
當你吃下它一刻，便永遠也拜托不了它，甚至為了它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完全扭曲的人，一個隻剩下**的人。
“那又如何？”還是那句話，黎子牙再次說道。
“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死的，隻有看著這樣的你，我才有複仇的快感。至於你說的大逆不道，抱歉，我從來都沒有將你當做是我的父親。”
“自從我逃出的那一刻，我的父親便隻有一個人。”
“也正是那個人教會了我一切，更是那個人哪怕讓自己留下汙點，也要幫我報仇。”
“所以，我不會殺你，哪怕為了他。”黎子牙來此本為了殺黎坤，雖然黎子牙特意交代過，不允許他殺了黎坤，但為了不讓自己的師傅留下汙點，他決定違抗這個命令。
可當他看到黎坤現在的樣子之後，黎子牙改變了主意。
因為在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報複的快感。
“孩子求你殺了我……”黎坤的語氣軟了下來，他知道這將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黎子牙搖了搖頭，“我是不會殺你的，我要你好好活著，隻有這樣，你才能感受到我之前所受到的折磨。”
說著，黎子牙從懷中拿出一物。
那是一塊指甲大小如同冰晶一樣的東西。
“這便是加在你們飯菜之中的洛冰，想要麽？”如同惡魔的誘惑，黎子牙笑著說道。
“給我！”那黎坤在見到黎子牙手中的洛冰時候，哪裏還有半點尋死模樣，猛的身手向黎子牙抓去。
不過就在他即將抓到黎子牙手中洛冰時候，忽然停了下來。
“不！不要！不要讓我看到它。”黎坤用僅存的意思理智阻止了自己。
“真的不要？”黎子牙說著，將那塊洛冰扔到了地上，扔到了黎坤的近前。
望著近在咫尺的洛冰，黎坤的身體都在顫抖，似乎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勸說他將那塊洛冰撿起來。
終於，黎坤還是沒有抵擋住誘惑。
猛的伸手抓向地上的洛冰。
可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個人影一閃而過，出現在黎坤身前。
那同樣是一身材消瘦之人，凹陷雙眼證明著他同樣被洛冰折磨著。
來到黎坤近前，不等黎坤出手他便一把將那塊洛冰抓在手中。
其速度之快甚至就連墨刀都沒有看清。
將那塊洛冰抓在手中，那人癡癡的笑著，張嘴就要吞下。
這時一道劍光一閃，在看那人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