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無妄之災二
尋常時候，若被人這般擋在身前，男子早已發怒。
但此刻，他卻對墨刀以朋友二字相稱。因為他不笨，他知道什麽人可以招惹，什麽人不可以招惹。
他雖狂妄，但他更怕死。
在來時路上，他便看到了滿地鮮血，此時看著墨刀背後還在滴血的斷刀，不用想，他也能知道，是麵前男子所為。
他也殺人，而且殺的不少，但他從來都隻殺敵不過自己的人。
那個屍體他認識，是撼天幫的幫主。
在他的印象當中，是個狠人，而且身手不錯。至少也能同他打成平手。
因此，他才會對墨刀用這朋友二字。
“他們在哪？”墨刀問道。墨刀不知道男子口中那位幫他算命之人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老者，但墨刀還是決定問一下。
“他們是誰？”男子回答。
“幫你算命的人，是不是一個老者，他身邊還帶著一個女孩。”
“是。”
“他們在哪。”
“嗯……”男子沉吟一聲，顯得有些猶豫。
“救我！”那客棧的老板娘見墨刀又回來，出聲道。
“閉嘴。”男子嗬斥一聲，他擔心墨刀真的出手救人，雖然那客棧的老板娘對她並無用處，但就這樣被人從自己手中救走，終歸會讓他的臉麵有損。
江湖上的人都愛麵子，他也不例外。
不過當他看到墨刀臉上表情並無半點波動之後，心中擔憂瞬間消失不見。
“他們在哪。”墨刀再次問道。
“我可以告訴你，但卻不能這麽簡單。”男人覺得，自己就這樣回答墨刀的問題，實在太過沒有麵子。
墨刀看來麵前男子片刻，沒有說話，伸手抽出背後斷刀。
“我！我說！”男子大驚，他已然明白墨刀要做什麽，隻是他沒有想到墨刀竟會如此的果斷。
男子說完便轉過身去，在前麵帶路。他不敢再看墨刀，最初他沒有注意到，直至墨刀手握斷刀，他才發現，墨刀的眼睛有多麽的可怕。
可怕到僅僅一個眼神，便讓他如臨冰窟。
走在路上，男子不由得後悔起來。隻因此時的他顯得比先前更加的沒有臉麵。
果不其然，一路之上，不少人都對男子指指點點，甚至嘲笑。
此時的人群顯得開心，雖身上衣服破舊，雖已餓的隻剩皮骨，但他們卻在笑。可他們的雙眼之中，卻都帶著一絲恨意。
男子左右張望，記下了那些流落在路邊的乞丐的臉。他心中決定，隻要逃離墨刀身邊，一定回來，將這些看到他醜態的人，嘲笑他的人，全部殺光。
很快，墨刀跟著男子走到了一所木屋前。
這木屋雖位於旱天城角落，卻顯得格外引人注目。隻因這木屋是此處唯一一所保存完好的房子。
在其周圍隻有破木棍子搭建的窩棚。
可就是這樣的窩棚，對於大部分人都是奢望。
男子走到門前，輕輕扣門。
路已帶到，他本想離開，可墨刀沒有說話，他便不敢走。
“噠、噠、噠。”一陣腳步聲音傳來，那腳步輕快，顯得興奮。
“來啦。”一個女孩的聲音。“爺爺真是的，這麽早收攤，今天還沒掙到錢呢。”女孩小聲嘀咕著。
門打開，女孩走了出來。
“是你。”看到墨刀，女孩發出一聲驚呼。
“我可以走了麽？”男子轉頭問道。
墨刀沒有回答，從其身旁繞過，看著女孩說道：“你的爺爺在哪？”
“你想幹什麽。”女孩臉上帶著一絲怒意，顯然，她還在怪墨刀沒有記得她。
“我有些事情要問他。”墨刀答道。
“我爺爺不在家，你走吧。”女孩說著，便要關門離開。
墨刀上前，將其攔下。
“他去哪了？”
“我怎麽知道。再說，你又不認識他，找他幹什麽。”
“卜卦。”
“卜卦？好啊，先拿錢來。”女孩說著，手伸到墨刀麵前。她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因為沒錢。
本來，聽到敲門聲音，她還以為來了生意，這讓她欣喜。她沒有想到，竟又見到了墨刀。
看著女孩伸過來的手，墨刀微微一怔。而後轉頭看向男子。
“你說你可以給我錢？”墨刀問道。
“我什麽時候說過？”男子詫異。
這時，那客棧老板娘的聲音忽然傳來。“對！隻要你幫我。”
“好。”墨刀說道：“我幫你。”話才說完，墨刀瞬間出手，手中斷刀一閃而過，一條帶血手臂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在地上。
血滴滴落下，男子甚至都沒明白發生了什麽。
忽然一陣鑽心之痛自其肩膀傳來，這時，男子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臂竟已被砍斷。
男子慘叫一聲，捂著傷口瞬間跳離墨刀身邊。而其肩上的客棧老板娘則在他手斷一刻摔落在地。
“你……你……”望著墨刀，男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一路之上，他小心謹慎，就怕自己有什麽地方得罪了墨刀，甚至連離開都會詢問墨刀。到最後他依舊被墨刀所傷。
這一刻，男子隻覺得心中委屈，如若早知如此，他還不如一開始就逃走。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墨刀為什麽要殺他。
“錢。”墨刀走到那客棧老板娘身前說道。
老板娘微微一愣。“可是你還沒有幫我啊。”
“我已經幫了。”墨刀說道。
聽到墨刀回答，那客棧的老板娘先是一陣迷茫，而後終於明白了墨刀話中含義。
“難道你說的幫我就是把我從他手中救出來？”
“對。”墨刀回答道。
“我不用你救我！”那客棧的老板娘忽然大聲喊道。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墨刀所說的幫她竟是這個意思。
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的時候便會越痛。此時的老板娘就正在發泄心中的痛。
“你還真是霸道啊……”女孩發出一聲感慨。
一旁的男子，此時已經目瞪口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墨刀殺他竟隻是為了要錢。
那老者說他今日有血光之災，此刻他終於相信了。但他不覺得這是血光之災，這根本就是無妄之災……。
至少他自己是如此認為的。
但真的是無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