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戒
仙已被風所束。
“你是誰！為何殺我！”仙大叫，不曾想過他本也要殺墨刀。
墨刀不語，刀緩緩而下。那刀落的很慢，慢到孩童也可以多開。
“別……別殺我。”仙感到了死亡的臨近，那刀在落……
“我……我……我是渡世堂的執法者，殺了我你也要死。”仙在威脅，用他的身份。那刀在落……
“我身上有仙寶！可以讓人長生不死！”仙在利誘，用仙寶換取活命機會。那刀在落……
“我……我……”仙想說些什麽，阻止那刀，可他發現他已無話可說，而那刀依舊在落……
“不要逼我。”仙發著狠，他聲音低沉，似下了某種決心。
“又如何？”墨刀聲音低沉，不為所動。
那刀終於落在仙的頭頂之上，在進一寸便可將仙劈成兩半，這一刻，仙終於跳了牆，就好像某種動物一樣。
咬破舌尖，仙大嗬一聲，噴出一口鮮血，那血噴出瞬間，天空之上好似出現一股吸力，將那血吞噬。
“血為引，魂為酬，體為舵。”仙瞪大雙眼，大聲喊著。頃刻間，天空烏雲密布，隱隱有雷光閃動。“十年！”仙再喊。下一刻，仙猛的一陣抽搐，麵容一下子蒼老許多。
“殺！”仙嗬道。頃刻間，一道驚雷炸現。那雷粗若碗口，帶著毀天滅地之勢，直奔墨刀而去。
無視，墨刀無視著那雷，他的刀依舊在落。
噗的一聲，那刀終歸落到了仙的頭上，刹那間血光泵濺，一名仙，就這樣被劈成兩半。仙死的十分窩囊，他甚至都沒能說出自己的名字。
仙被殺，那雷也落到墨刀身上。刀在手，墨刀便不懼這雷，畢竟這隻是雷，不是天罰，但這雷終歸是從‘天’而下，風之道被擾亂。墨刀再無法控製身形，呼嘯而落。
墨刀本就是強弩之末，此時從高空墜落，這讓他的傷更重了。
墨刀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甚至想起了許多小時候的事。墨刀知道，自己就快死了。
“終於要死了麽？”一個聲音傳來，是那個一開始就躲起來的矮小男人。他本想逃走，可墨刀和仙的戰鬥太快了，快到他甚至來不及逃走。此時，見墨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滿身鮮血，他仗著膽子走到墨刀身邊。
男人想修仙，做夢都想，試問誰不想遨遊天際，誰不想俯看凡人，誰不想立於‘天’之上。可男人的祖上終歸錯過了那次機會，自此他們這一脈便隻能做個凡人。
男人不甘心，不甘心在這漫天仙人的世界做一個凡人，從此他開始討好仙人，企圖做仙人的弟子。因為有錢，男人一開始一切都很順利，他也和幾個仙人有了交情。可每次當他開口想要拜師，想要修仙，那些仙人都一反常態，斷然拒絕，甚至有一些直接與他斷絕來往。
男人不明白這是為何，但他從來都沒有放棄過。直到這次，男人終於拜師成功，隻要他將這裏送給那名仙。可那仙卻被墨刀殺了。
已經來到眼前的希望破滅了，男人憤怒到了極致。
此時他手中正握著一根木棒。“終於要死了麽？”男人的聲音在顫抖，因為憤怒。“你以為我會讓你這麽容易的死？”這是他沒有用刀，而用木棒的原因。
男人將木棒高高舉起，一次次的落下，落在墨刀的身上，發出一陣陣悶響。
疼？痛？墨刀已感受不到這些，他的意識已經近乎消失，死對於墨刀來說也許就在下一次呼吸。還手？殺人？墨刀做不到，不是因為傷重，不是因為沒有力氣，而是因為墨刀不能殺凡人，無論什麽理由。那是他的戒。如果墨刀出手，斬殺凡人，他就會被奪取某樣東西。那樣東西可能是手，可能是腳，甚至有可能是生命。而被奪走的東西，將會徹底消失，就算輪回也找不回來。
墨刀不怕死，他甚至想真正的死，但他還不能，因為他還沒有完成自己的使命，他還沒有滅掉仙，所有的仙。
“壞人！不要打叔叔！”妞妞突然衝了過來，一把抱住男人的大腿，張開小嘴，一口咬了上去。
“滾開！”男人吃痛，一把將妞妞抓住，扔了出去。
妞妞重重的摔到地上，雖然很痛，但妞妞沒有哭，因為壞人在打墨刀叔叔，她要救墨刀叔叔。
“壞人，不許打叔叔！”妞妞再次抱住男人的大腿，咬了上去。
“你找死！”男人說著舉起木棒砸向妞妞。
突然一個身影閃過，將妞妞抱在懷中。那是一個漆黑的身影，一身破布黑衣，隨風而動，手中一柄斷刀，此時那刀尖正指著男人。
“你！你沒死！”男人驚叫，如見鬼一般。扔掉木棒，轉身逃走了。
墨刀則靜靜的站在那，手臂握刀平舉。目光之中無半點神采，空洞，漆黑。此時的墨刀已經失去了意識，甚至失去了呼吸，他就像個死人一樣靜靜的站在那。出手救人，完全是出於本能，哪怕失去意識，哪怕已死。
終於，隨著那矮小男人越逃越遠，直到消失不見，墨刀倒下了。
呼吸已經停止，意識徹底消失，可以說墨刀已經死了，隻是他的心髒還在極微弱的跳動著，企圖拯救這具身體。
“叔叔……叔叔……壞人走了，你醒醒啊。”雖然小，但妞妞知道什麽是死人，因為她見的太多了，尤其是在這種時代。但妞妞不相信，不相信叔叔會死，不相信一個第一次讓她有種莫名親近的人就這樣死去。
“他已經死了……”女人來到妞妞身邊。
“不！叔叔不會死的，他剛剛還救了我，他不可能死。”妞妞搖著頭，一遍遍的呼喚著墨刀，試圖將墨刀叫醒。
“看來你需要幫助。”一個聲音傳來，白衣男子出現在墨刀身邊，奇怪的是，女人和妞妞都沒能發現他。“不過就算是我，也不能無緣無故的幫助你，雖然我很‘喜歡你’。拿點什麽報酬好呢。”白衣男子自顧自的說著。“我想到了。”說著，白衣男子手臂揮動，下一刻，一柄斷刀出現在他手中。“就要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