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但是因為摻雜了靈血的緣故,這個毒就不是純粹的暮蠱毒,它是可以化解的,而化解之法就在施毒者本身的意願。洛叔親自試驗過了,這兩種毒絕對不一樣,純粹的暮蠱毒是做不到這一點的,而且無論是從脈象上還是中毒後十二時辰之內的狀況來看二者都不會有任何差別,這第二種甚至在暮族裏都鮮為人知,栗青善毒,也一直都在研究各種毒物。”
“也就是說楚皓舟很有可能和栗青串通起來,造成一個假死的現象來繼續他們之後的計劃,那現在我知道為什麽郎玏要挑起白界和無界的矛盾了,現在看來,不僅是楚皓舟死心不改,還有可能是他們想要轉移白界的注意力,引人耳目。畢竟郎玏這樣一個身份有點不良事跡都夠惹眼的了。”
“所以,那個麵具人應該就是楚皓舟咯?”
“不過這個問題目前不是很重要,栗青下這麽大一盤棋,想必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都已經來拿郎家的祖傳物件了,想必這天允劫也在他的手裏。”
“那他豈不是可以開啟了?”
“恐怕沒那麽容易。”晨潤微眯雙眸,似是想到了什麽。
栗青和麵具人站在天允劫的麵前準備迎接這激動人心的時刻,首先把天允劫擺好,然後將那古塤研成齏粉,鋪在鼎內,加一滴晨露將其化為液體,再把玉佩一一融進去,繼而插上薛伯邯預先留下的檀香,最後用遲暮的火種點燃,冉冉地香氣緩緩彌散……
然而,兩個人等了許久都沒看到一丁點的變化,取而代之的是香燃盡了,香灰落在鼎中,所有的布置都慢慢被吸納在鼎壁,七枚玉佩好好的露了出來,鼎裏麵整潔如初,兩人瞠目結舌地盯著一動不動,都在懷疑,難道傳說都是假的?
就在他們分神之時,玉佩和鼎全都被人奪走了,麵具人見到來者咬牙切齒,“竟然是你!”
柯安冷笑,“很意外嗎?你們打著我的名號興風作浪,我不來看看怎麽對的你們這般周折呢?”
栗青攔住麵具人衝動的腳步,他還沉浸在剛剛的錯愕之中,“你在玉佩裏做了什麽手腳?”
“也沒做什麽,不過是……幫你們換了一個。”
栗青皺著眉細細回想所有過程,為了避免出現這種意外他都是讓阿木親自動手,拿到東西就交到他的手上,唯一不是他直接經手的就是落在靈淵的那兩枚,結果被人來了個偷梁換柱,現在玉佩還在,但是古塤沒了,香沒了,想要再開啟天允劫可就難了,如此挫敗讓他怒火衝天,“揍他!”
柯安自知打不過他們,抱著東西轉身就跑,迎麵就撞上了蟄蕭,前後夾擊,他著實是孤掌難鳴啊!正是無助之時,一個七芒星法陣隔空帶走了他。
蟄蕭上前追了兩步捕了個空,把氣撒在了那兩人身上,他讓栗青去收集玉佩,他不僅辦了這件事,還從他那裏騙走了天允劫和香的存放位置,躲在這韻南城和一個他不知道的人分享本該是他的勞動成果,他可咽不下這口氣!
栗青看他周身的靈息肆意發散,趕緊推麵具人,“你還不動手等什麽呢!”
麵具人這才回過神來,慌忙調動虛空之境圍困蟄蕭,兩人拋棄客棧逃命去了,蟄蕭出來後勃然大怒,把剩下的所有人全部殺了泄憤。
法陣把柯安帶到了裘林的麵前,裘林手一伸,“東西拿來吧。”
柯安扯了扯嘴角,他倒是不敢昧下這些東西,原是葉如寒早就有所懷疑,書信於他解決此事,一來是償還他在葉如寒那裏欠下的債,二來也是葉如寒想賣他個人情,所以他才親自跑去淇方城,趕在阿木交接玉佩之前掉了包,拿回了東西,他也隻能按照信中所囑物歸原主,親眼看過尚天格的下場,他覺得自己還活著已是萬幸了。
…………
黑界
栗宇和栗哲在黑界晃悠了三天,除了昏黃的天地暗光,就是四處彌散的黑氣、煞氣,一條死氣沉沉的街道上鮮有人走,他們想問路,攔著誰都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二人隻好死纏爛打,有人拗不過他們,這才說出來黑界這幾日人員稀少和平常可不太一樣,聽說是魂淵回來了,人心惶惶,都不想被他遇上,他們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半人半魂,入不得輪回,魂淵在位時對他們從不留情,有用之人通通抓去為其所用,他們是怕他。
“我說這魂塚在黑界怎麽感應這麽微弱,原來是他在這呢!”
二人憑借著魂塚那點殘存的指引能力走的越來越遠,像是已經到了黑界最深處,那裏隻有寥寥的幾處中等宅院,但是看上去都幾近荒廢了,走到了這,魂塚的靈息已經消耗無幾,栗宇隻得收了起來,“就在這裏搜搜吧,也沒別的地方去了。”
栗哲點點頭,也覺得這是目前的唯一辦法。
二人挨個房子的搜,黑界人不善工事,房子的構造差不太多,栗宇正搜的心灰意冷,聽到栗哲那邊在喊他過去,原來是他發現了一處地下密室,密室裏筆墨紙硯一應俱全,密室的牆壁上掛著畫,二人隻能辨認出銀,栗哲試圖毀掉這些畫但是發現無濟於事,隻能將所有的畫都打包帶走。
…………
暮族
寧啟與符霖跟著賴蒙到了那客棧,卻發現吳一和卜英的屍體,而他們的身上什麽都沒留下,符霖在吳一的身上發現了弦月的印記。
“是栗青,這種靈法是隻傳給暮族各個尊領的,也隻有他最有理由殺人越貨。”
“那他回了暮族,會去青府嗎?”
“不會,以他的性格應該會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他沒有派人來交接反而是親自回來,說明他遇到了危險,想要帶著東西一起跑,他要躲避追殺。”
“你覺得他會去哪?”
寧啟看著他,斬釘截鐵地回道,“白界魂殿。”
“怎麽會去那?”
“他私下練習塑魂術需要靈魂,魂殿殿主湮就是他的供貨人,他們之間有生意上的往來,他會給自己留後路,所以我敢說白翁他們都不知道。”
符霖的眼神意味深長,不得不說寧啟對於栗青的了解太透徹,而且栗青連魂殿的事都告訴他可見對他的信任程度,“你在栗青的身邊應該很久了吧?”
“從小。”
符霖不禁升起了好奇之心,“那按理說栗青是從小就開始培養你了,你怎麽好像對他沒什麽好感?”
寧啟低垂眼眸,“我想他肯定不知道我為什麽會背叛他,我和他之間隻有不共戴天之仇。”
他的父親在世的時候曾是桑柔父親的副將,有人起兵造反,他帶兵奮勇殺敵,栗元和栗哲一方麵不允許那人登上尊主之位,一方麵也不想讓桑柔的父親活著,明麵上站在他那邊,但是暗地裏借桑柔的父親的手平定叛亂然後反手殺了他,但是栗元和栗青都野心勃勃想上位,栗宇和栗哲百般阻撓,最後造成了如今四族鼎立的局麵,而寧啟的父親為了保護他在主將死後帶著他和桑柔逃了出去,並將桑柔交付給木華,又帶著寧啟投奔青族的一位遠親,那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安全的地方。
誰知他的遠親剛收留他們,轉手就出賣了寧啟父子,栗青看寧啟天資聰穎,想把他據為己用,孩子尚小,隨便編個由頭說什麽他就信什麽,加上他父親認為這至少能護他周全所以麵上配合,但是栗青卻沒有想到寧啟貪玩脫離了栗青的監管範圍,親眼看見他殺了他的父親,那一刻他捂緊了嘴巴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響,躲在房間裏不敢大聲哭,小小年紀就學會了忍讓,他堅信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所以他待在栗青身邊十幾載充分取得他的信任,直到栗青偶然發現他的功力深藏不露這才起了疑心,又從別人口裏得知他其實早就找到了茹顏,但是暗中放走了她,遭到背叛的栗青下令追殺,寧啟才會遇上符霖。
符霖倒是沒想到他有這麽曲折的經曆,但是有一點他可以猜到,“當初你知道我是蘭幽穀的人之後其實心裏是希望我們能對你的複仇有所幫助吧?”
寧啟不好意思地笑笑,“確實如此,尤其當我知道你們其實就是為了他的事而來,心裏就更把你們當做唯一的希望了。”
符霖微微一笑,人都是有私心的,他能有此想法他也理解,更何況這對蘭幽穀來說有利無害,“既然你覺得他會去魂殿,那就隨我回去吧,在露雲城找個地方先住下,得找個能去白界的人。”
寧啟故作失落地模樣,“混了這麽久我還是連蘭幽穀的門都進不去,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那些數一數二的大人物。”
符霖對此話一笑而過,蘭幽穀那個地方有太多他留戀的,想著想著他有些擔心,也不知道他們公子在受著何等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