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真真假假
竹溪拍了拍郎思瑤的肩膀,“你想什麽呢?”
郎思瑤回過神來心中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正想與他說說,晨潤來了,進了院子麵色沉重,“剛剛傳來消息,令弟……上個月過世了。”
郎思瑤一臉奇怪的看著他,“怎麽可能,我今天剛見過他。”
晨潤皺眉,“不可能,郎孟雖然跟著郎玏來了無界,但是對郎玏的作用不大,很快就被忽視了,他離開之前從郎玏那裏偷了樣東西被郎玏派人追殺,是跟他一起跑路的人把他埋葬的,他們躲在村子裏,有人親眼看到的應該不會有假。”
郎思瑤無法相信,“可今天他還來找我借靈器呢!怎麽可能不是他!”
晨潤一頭霧水,“靈器?什麽靈器?”
“就是郎家的祖傳之物,可以控人心神的,我親手交給他的。”郎思瑤焦急把二人交談過程幾乎是一字不落地重複了一遍。
竹溪不解,“我記得靈器是大婚當日他作為陪嫁送你的,藏在一堆首飾裏,你弟弟怎麽知道的?”
“這個……”郎思瑤咬著嘴唇想不出來話來反駁,顯然這是一個問題,想到最後她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淚水奪眶而出,“怎麽會這樣的,孟兒就這麽走了……”
連夢找黎殤若,在房間裏聊了半天,柯文睿送過來一張字條,連夢一看就變了臉色,“我陪你去。”
“罷了,如果事情真是你說的那樣,還是我一個人去的好,他們布了這麽久的局終於開始露出真正目的了,我怎好不順遂他們的意呢?”黎殤若微微一笑,遞給他一封信,“等我走了再打開吧,如果我真的遭遇不測,至少還有可以收拾殘局的人。”
連夢沉默不言,看到她決絕的眼神甚至連阻止她的勇氣都沒有。
黎殤若獨自一人到了靈淵,靈神的神息封鎖淇方城最大的好處就是不會有人打擾他們的會麵,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位穿著黑色鬥篷的人,如他們說的那樣,她的身形很嬌小,像個女子,也很像她,但是現在她沒有心思去猜他到底是誰,“他們兩個呢?”
那人招了招手,已經被打暈的廖辰煊和墨尾被架了出來,本來想要去韻南城報信的廖辰煊根本沒能靠近那裏,隻在半路上就被阿木再次截住,與今日相同的是他們抓住了墨尾,這對廖辰煊來說就是個致命傷。
黎殤若極力克製自己想要衝上去的腳步,因為她看到了架在他們脖子上的劍,她轉頭看向黑衣人,現在她想問那個最讓人費解的問題,“你究竟是誰?”
“我嗎?”黑衣人輕笑,纖指褪去兜帽,露出那張清秀的臉和頗有靈氣的雙眸。
黎殤若攥緊了拳頭,盡管已經有了準備,但是不可置信還是噙滿了她的眼底,一個字一個字地道出她的名字,“琉——璃,或是我應該叫你遲暮?”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隨便你,反正你也不會有什麽機會去叫這個名字了,”遲暮一雙眼睛看著她還是當初那樣清澈,單純到黎殤若不敢相信她就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始作俑者之一,她微笑,“看來你有很多疑問啊!”
“井卓是你殺的?”
“沒錯。”遲暮承認的很幹脆。
想到長青殿上悲慘的一幕,她都覺得心寒,“他可是你的師父啊!究竟是為了什麽能讓你如此殘忍?”
“為了什麽?”遲暮抬起一隻手,看著手掌有些許的發呆,“為了給哥哥報仇啊,”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方冬元、高河,當初他們為了一己私利將哥哥推向火海的時候可沒覺得殘忍啊,可能還會為了幫白界解決了心頭大患而沾沾自喜吧。怪隻怪井卓知道了我的身世,卻拒絕告訴我生魂之法,我隻想讓我哥哥活過來!”她抬起頭,收斂了激動的情緒,笑的很天真的樣子,“今天我不想敘舊,想救他們嗎?”
黎殤若看到那兩把劍已經在他們的脖子上劃出血痕了,“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你看著他們死。”遲暮笑著催動靈力。
“什麽?”黎殤若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但是遲暮的靈力迅速滲入她的血脈中,曾經被清除幹淨的毒素和封印隨著她的靈力的牽引卷土重來,正在逐步掌控她的靈識,這讓她惶恐不安,但她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力量反抗。
但這還沒有結束,遲暮很享受看到她痛苦的表情,“當年你能阻止雲書陌成魔,可是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本事阻止你自己呀?”話音剛落,她示意他們動手。
“不要!”黎殤若眼睜睜地看著廖辰煊和墨尾被割斷咽喉,眼前一片血紅,仿佛那血色蒙上了她的眸子,控靈術的驅使下她能感覺到大腦在不斷地失去意識,然後又有新的聲音在告訴她,讓她放棄掙紮,那聲音好輕,落在她的耳朵裏,蠱惑了她的心,徹底摧毀了最後一絲意識防備。
遲暮這才收回靈力,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兩具屍體,“燒了吧。”說完她帶著黎殤若迅速離開淇方城,連夢就在這裏她可不會傻乎乎地留下來,他們一路向北,她需要找一個離淇方城近但是又很安全的地方等著邱嚴來見她。
似乎走了很久的路程才看到前方有一個小木屋,屋前種了棵樹,好像是梅花樹,隻有花骨朵,還沒開花,她便準備在這裏先落腳。
…………
韻南城
“如果說琉璃就是遲暮,而井卓又知道遲暮的話,他當年發現了她並把她養大大概是為了幫朋友贖罪吧,琉璃把自己變成一個嬰兒,費盡心思地進入長青殿,為了什麽呢?”焱卿對此還沒弄明白。
“為了複活他哥哥。”火煙帶著方青木一起出現。
方青木把聶營的故事講了一番,其實他在方冬元身邊這麽久了,對他的很多事都有了解,也是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發現方冬元和三界之戰以及他的父親都有關係,這才開始對父親的死因產生懷疑,甚至到最後查到方冬元的頭上,於是他借著送信的由頭想要查清楚真相,所以才會有木心閣的那一幕。
火煙為了找到玉佩的下落將靈息遍布天地,時至今日才在北海城發現了一點線索。
“琉璃去過北海城?”焱卿對於這個問題可以理解,否則她經常性的不在葉府總不會是雲遊四海吧。
“沒錯,她是去見燼的,從三界之戰後燼幾乎沒有離開過北海城,而她當年根本沒有在最後的戰場上,所以她的身上不可能留下遲暮的氣息,出現在木心閣的隻能是遲暮,聶營說的司蒲的妹妹帶走了他的身體,很有可能是遲暮找到了燼並且讓她守在北海城,而北海城的下麵就藏著司蒲的石棺。如果說她不是為了複活她哥哥,我還真想不出來其他目的。”
“你怎麽知道北海城下麵有什麽?你能下去?”
“欒屹就在北海城。如果不是凝惜和柳櫟的到來使得白翁產生懷疑,冒著危險去找北海城城主,這件事恐怕也沒那麽早暴露。”但他始終想不通一件事,“他怎麽複活司蒲?他的靈魂被消滅在遲暮的大火之中,隻有一個軀殼,如何做到?”
“這就回到了我們最初的另一個問題,他們打算如何複活戰神。”焱卿若有所思,“或許我可以去一趟天隱閣,問問裘林。”
芷蘭知他們在議事但還是沒忍住跑了進來,“淇方城出事了!”
原是她思考問題時總喜歡盯著點什麽,今日在房間裏想長青殿的事情發覺她新添的那顆銀珠不太對勁,輕輕撚成齏粉才發現藏在裏麵的訊息,是用靈法傳過來的,而且不是寥辰煊的靈法,她深知此為急事慌忙過來通知。
商量之後,安雪沉已動身去往淇方城,焱卿則要去見裘林,可到了盧府他得知裘林不在府中,一木搜查三界剛搜到一半,焱卿卻說不用了,“他去無境之淵了。”
“他怎麽進去的?”
焱卿沒有答話,他在通過裘林看混沌告訴他的事情,但是他看不到,這讓他生起一絲懷疑,若非神,人類的所有過去他想知道的都能看得到,無境之淵也從來不會對他拒絕,如果說有人能夠身處無境之淵而掩蔽他的耳目,那這個人絕非凡人。
裘林看了半天還是沒能看到自己想知道的事,直到混沌的幻象慢慢褪去,他才轉身準備走了,焱卿站在那裏審視的眼神看著他,“說吧,你究竟是誰?”
裘林微微低頭,笑道,“好久不見。”
焱卿看到他腳下的七芒星法陣,眸光閃爍,“你是……天機神!”
“沒錯,是我。”
“可你當年……”
“當年我確實被打入了海雲神的雲淵,在雲淵的埋伏裏九死一生,所幸我曾在生神那裏討過一杯浮生酒,沒能受到雲淵的消蝕,隻是這張臉徹底毀了。”
焱卿注意到他直到暴露身份都沒有摘下麵具,心裏自然明白他是有所忌諱,微微一笑,“那都不重要,還活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