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門當戶對
黎殤若站在窗邊，把手伸向窗外，“誒？下雪了。”她仰起頭，看到天空上緩緩飄下來的些許雪花瓣，甚是差異，“現在才不過十月初，怎得就下雪了？”
葉如寒聽聞轉過頭來看了一眼，“今年的冬天怕是會來的早，去的晚。”
黎殤若品出這話的意思，抬手將那窗關小了點，回身來看他還坐在那個位置上，不禁好奇，“從連夢給了你那書簡之後你便日日研讀，到底是何術法讓你這般上心？”
葉如寒抬眸，“很古老的秘法，這幾日想學習一下。”說著他將那書簡合了起來收好，“你不是讓連夢帶你去淇方酒館嗎，怎麽，還不到時辰？”
黎殤若撇撇嘴，“他不帶我，說是女孩子家不可以喝酒，天曉得他怎的如此善變，一個人早早地就去了。”
葉如寒早有所料，隻是笑道，“那便不去了，你到這淇方城是為了柯家信物的事，如今可有了眉目？”
黎殤若搖了搖頭，“柯文睿查了幾日了，但是在這偌大的淇方城裏一點靈息都感應不到。”
“這裏是靈神庇佑的地方，自然有他的靈息籠罩著，柯家信物自然是被壓製了。”
“可是如何才能解開靈神的靈息呢？”
“他的根源都被禁錮在這裏，解不開的，阿木拿到玉佩之後必然有人接應，它背後的人肯定不會放任它帶著一身暴走的強大功力四處晃悠，如今這淇方城裏能稱得上隻手遮天的隻有靈神，我想柯文睿應該已經在去靈淵的路上了。”
“是嗎？”黎殤若心裏有些許擔心，畢竟是靈神的地盤，這般想著她回過頭去看窗外，不由得驚奇地跑了過去，窗外已然變成了鵝毛大雪，無風的天氣裏漫天的雪花揚揚灑灑，美妙的無以倫比，她忍不住開大了窗子，伸手去接雪花瓣，巧笑倩兮，“如寒哥哥，這雪好美！”
葉如寒起身走到她身邊，勾了勾唇角，笑意很淡，“這樣的夢境確實很美。”
黎殤若恍然驚醒，她就覺得她忽略了什麽事，此時望向街上才猛然發現，平日裏熱鬧的大街此時空無一人，她詫異地回過頭來看著他，“這是……夢境？”
葉如寒回眸低頭，輕笑，“你的功力退步了。”
黎殤若盈盈淺笑，“都是雪景太美，我一時晃了神嘛！”
葉如寒突發奇想，“你素來喜歡雪，要不我帶你去東境看雪吧，如何？”
“誒？”黎殤若雙眸發亮，“什麽時候？”
“等幾日吧，總要準備一下見麵禮才是。”
“嗯？是說井卓的事嗎？”黎殤若回過頭去，想起了琉璃，又忽然回了神，“你方才說這是夢境，那是怎麽回事？”
“是靈神，他在修養靈息，隻是淇方城的百姓不會察覺罷了。”
“靈神修養靈息，怎得生出這般的夢境？”
“靈神的靈法可以控製人的靈識，與連夢的靈法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是又會有所不同，他的靈息可以反映每個人的喜好與期待，甚至是內心最深處的渴望。”
黎殤若不禁好奇，“那你呢，你會看到什麽？”
“雖然說他的靈息不足以控製我的靈識，但是它也能讓我看到我在乎的人所看到的景象。”
“誒？”黎殤若聽來巧笑嫣然，“這話倒是蠻好聽的。”
葉如寒回眸一笑，“不過你如今最想看到的是雪，倒是讓我很意外。”
“那如果是與靈神交手，以這樣的夢境中招若是走不出來，會是什麽樣的結局呢？”
葉如寒的眸光緩緩變冷，“會被永遠冰封。”
黎殤若不由得抱緊了手臂，好像已經看到了那般的景象，“不知柯文睿此去可有危險啊？”
“你擔心他？”
黎殤若調皮地一笑，“他也是我的朋友嘛！”
葉如寒微微揚起嘴角，抬手凝結空氣中紛揚的雪花，“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好像也是我的情敵吧？”
黎殤若托腮看著他，“能被你稱為情敵，看來你很認可他的能力啊？”
“算是吧，三界尊主之位的繼承人中也就他還勉強可以。”
黎殤若哭笑不得，“你這是誇讚嗎？”
葉如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屈指轉動手掌，將那雪花存在的空間扭曲，轉瞬之間，二人已經消失在了房間之中。
…………
白界
焱卿巡視完了木心閣卻一句話都沒說，隻是隨便客套了幾句，便離開了。火煙隨後跟了上來，將自己查到的情況匯報了一下，焱卿聽完回頭看向桑柔，發現她在發呆，喚了一聲她卻沒有反應，他抬手拍拍她的頭頂，“想什麽呢？”
桑柔回神，不好意思地揉揉頭發，“我隻是在想木心閣裏的那個花香味到底是什麽，那麽熟悉，可是……我怎麽就想不起來了呢！”
火煙接道，“我也有這種感覺，那個黑衣人在木心閣帶走的那枚玉佩甚是眼熟。”
“你們兩個能不能給我一個準確的答案啊？一個兩個都說眼熟，讓我猜嗎？”
火煙趕緊認錯，“我立馬回去查。”話音未落，人已經跑得不見了。
桑柔歎了口氣，“我好像真的想不起來了。”
焱卿的態度卻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想不起來就不想了，該想起來的早晚會想起來。”
“誒？”桑柔微愣，方才他好像不是這麽說的。
焱卿話鋒一轉，“你這幾日怎麽不躲著我了？”
桑柔有點心虛，“我幾時躲著你了？”
“從魂殿回來以後，你若說你並沒有刻意避開我，那我這個古神可真是沒什麽本事，在自己的地盤上想找個人都找不到。”
桑柔低垂眼眸，“你找我做什麽？”
“也沒什麽，隻是……”焱卿欲言又止，衣袖間他的手掌因為緊張半握起拳，“桑柔，我在你眼裏是個什麽樣的人？”
“嗯？”桑柔雖然不知道他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卻還是想了想一本正經的回答道，“待人接物溫和有禮，心思縝密，身為古神之一，卻低調行事，從不仗勢欺人，嗯……”
桑柔正在措辭之時，焱卿卻忽而一笑，“是嗎？”他的雙眸落在她的身上，嚴肅中摻雜著溫柔，“那我來說一下你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待人接物溫和有禮，然，禮而不親，溫而不熱；心思縝密，然，謀而後定，定而慎行，行而不實；你說我低調行事，不仗勢欺人，可是你看了那麽多古籍，也應當知道被稱為自然之神，五行之主的這位古神，當年在諸神之戰中曾經隻身滅了整個戰神的不死戰隊，也曾是神門眾弟子談之色變的人物，你所賦予我的言辭算不得美好卻盡是褒義，你不知我身份之時偶爾還能與我開開玩笑，而這幾日你時常緘口不言，連許久不用的禮節都拾了起來，為什麽？你在怕我。”
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結束語迫使桑柔抬起頭望向他的眼睛，她不得不承認自那日魂殿之事起，她的心裏亂糟糟的，焱卿的身份讓她措手不及，她也確確實實地見識到了他強大的功力和讓人畏懼的怒火，盡管那是因為自己，可是她看不開這情禮二字，自是不知如何麵對他。
她再一次的沉默讓焱卿深深歎了口氣，“所以你覺得我是那種會不擇手段，笑裏藏刀甚至是冷酷無情到利用你來達到我不可告人的目的嗎？”
桑柔很堅決的搖了搖頭，“不是。”
“那你在怕我什麽？”
“我……我也不知道，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話音未落，她轉身就走。
焱卿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她的整個身子便背靠在他的胸膛上，“在你麵前，我隻想拋下古神的破身份，做個普通的男子。”
桑柔低下頭，“可是你注定做不了普通人。”
“如果是那樣，我可以把你變得不平凡，無生殿孤寂了上千年，有個女主人的位置一直空缺著，你可願賞光來做一做？可我們要說好，這一做就是一輩子。”
桑柔想了半天卻隻找到了一個借口，“我們的身份差的太遠了。”
焱卿勾了勾唇角，“遠嗎？如果有必要，從我的地盤到暮族不過轉瞬之間，古神和暮族未來的尊主，挺門當戶對的啊！”
桑柔低眸淺笑，“我怎麽素來不知古神這般會說話？”
“也就這幾句了，再不說，怕永遠都追不上你了。”
桑柔巧笑嫣然，如今她身處的局勢已然是生死置之度外，若能有人相伴，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又有何妨？
…………
西境竹海城
栗宇與栗哲二人日夜兼程趕到這裏，奕楷早早地等在客棧，三人一碰麵便直奔主題，“我已查到暮族其他兩位尊領的大概行蹤，根據我的觀察，他們來西境城的目的並不相同，元尊領這段時間都在搜尋可以汲取高等靈血的目標，可是青尊領雖然一直都在跟著他卻並沒有和他見麵，反而是暗中追查，而且跟在他們背後的還有一個人，這個人行蹤不定，人脈極廣，看得到卻查不到。”
“他可屬於任何一個陣營？”
奕楷搖了搖頭，“應當不是，此人名為郭雨，他的名號在西境城也不是什麽秘密。”
“那倒是可以查一下。”
“還有另一件事，乾坤殿的兩位長老也來到了西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