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生魂之法
替琉璃處理好傷勢,才了解到她和師兄找到了井卓的那位故交,然而物是人非,那人早已過世,不過他的子女還是熱情地招待了他們,雖然在那裏沒能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但是他們讓她二人去拜訪一位井卓的同門,可等他們找到才知道他們早些年搬走了,一路波折卻是一無所獲,回來的路上又遭遇伏擊,和血洗長青殿的很有可能是同一夥人,卞銘拚死把她送了出來,自己卻倒在了他們的劍下。
“他們這麽費盡心思的要將你們長青殿滿門滅口,究竟是你們知道些什麽秘密?”黎殤若好奇不已,這批人的動作未免太大了點。
琉璃憔悴的搖搖頭,“恐怕隻有找到那位同門的師伯才能明白了,可我如今我隻知道他叫作嚴惠,其他的一無所知。”
“嚴惠……”黎殤若微微一笑,“我們不知道,有一個人應該知道,或許我們能把你們長青殿的秘密也問出來。”
琉璃喜出望外,“誰啊?這麽神?”
“去了就知道了,不過你還是應該先好好休息,調養好身體才是,趕了這麽久的路先睡一覺吧,此事交與我吧。”
琉璃點點頭,“你說的是,累死我了。”
“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黎殤若關好房門,出了院子想起自己好像有什麽事情還沒做,可是什麽事她卻一時間想不起來了,桑柔迎麵看到她一臉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又“失憶”了。
“你回來啦!柯一堂那邊處理得怎麽樣了?”
“楊瀧豫正在聯係郎玏那邊。”
黎殤若聽到這兩個字忽然靈光一閃,“我想起來了。”
桑柔莫名其妙地跟著她一路就出了葉府。
…………
南境邊城
在一個簡樸的小院外,方冬元下了轎,他也是費了一番工夫才打聽到了這位老朋友的消息,從前到現在過去數千年的光景了,他們也不過見過那寥寥的幾次麵,神門弟子雖然分隔四方,當年的情誼卻依舊在。方冬元理了理衣襟,隨通報之人進了院才知嚴惠這些年安享晚年的消息所言非虛,單看這院落的陳設便知住的是位無欲無求的人。
嚴惠聽說方冬元到訪喜出望外,忙著迎了出來,這廂二人尚未說話,他忽覺空氣中傳來微不可察的冰冷的氣息,立刻嚴肅了起來,方冬元微微側身,卻不識得此人,隻是聽嚴惠行禮喚他“主神”,慌忙隨著行禮。
安雪沉抬眸間見到有陌生人也不甚在意,“我此次來也待不了許久,你們先聊,稍後再來找我吧。”
嚴惠恭送他離開,方冬元心中驚訝,“我怎麽從來不曾聽說你奉過哪位神?”
嚴惠微微一笑,“很久遠的事了,他素來低調。”
方冬元表示理解,“那倒是,所以……他是?”
“東境之主――安雪沉。”
方冬元一時語塞,“你的主神是他?可是,我在神門之時就曾聽說他不理三界之事,與蘭幽穀的雲穀主如出一轍,我還以為他從不收神使的。”
“確實如此,所以,我是個例外,來邊走邊說。”嚴惠將他請入殿內,“其實,他座下還有一位神使,那人你也知道,井卓。”
方冬元略一思忖,“不瞞嚴兄,我此番前來也是為了他,前些日子我追查我那幾個未正式入閣的弟子的案子,偶然知曉其中一位是井卓的表親,當年同門中就屬你和他相熟,你可知此人?”
嚴惠想了許久,“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他那表親和他關係不錯,他也遭了毒手?”
“不錯,說起來令人惋惜,但卻有一事讓我不解,他那表弟可是有兩副靈魂?”
嚴惠的眼神略有遲疑,“此事與他遇害有關嗎?”
方冬元做了這麽多年煉雲閣閣主,與人打交道學得最多的就是這察言觀色,如今看到這位老友的反應,自是知道他的身上必有自己想要的答案,“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的,我也不怕直言,在這些被害的弟子中,除了他這位表親,其他人都喪命於黑界蟄蕭之手,而他雖然混在這其中,但手法卻有些不同,他丟了靈血,魂魄卻尚存,我是不太懂靈魂中的門道,但是以我淺薄的功力還是能夠探知到留在現場的靈魂氣息複雜,係出同人,卻似乎生於不同時期,所以我有此猜測,不知嚴兄可否告知?”
嚴惠撐在扶手上的手掌微微握起,“確實如此,他們雖為表親,但是他二人有著極其相近的血脈,井家生來就具有一種特殊的靈脈,那是一種可以生出新的魂魄的靈脈,這也是主神選他為神使的原因,隻是雖有這個血脈卻不是生來就可以運用的,普天之下除去初神之外,也就隻有東境之主才懂得它的靈法,拜在他的門下之後,井兄潛心修習此法,鑽研出無需特殊靈脈亦可修煉靈魂的靈法,並在神門散去之後建立了長青殿將此靈法傳承了下去,不過那靈法甚是難為,所以修成之人甚少,方兄方才所說,可能他那表親也是近幾年才成功練成,修成此法便可從本源的靈魂中生出另一個靈魂,可以在強行剝離靈魂之後代替原本的靈魂保留一縷氣息,使得人可以生還。
“但是,當長生殿的弟子修煉了這種靈法之後,井兄發現了這種靈法最大的弊端,因為並不具有這種血脈,他們的力量會相克,從而出現反噬,主神說這是違背天地之道的險路,因此不能再繼續流傳下去,井兄便將此法列為禁術,自此也不許弟子談起。”
方冬元聽完大惑不解,“可是據我所知,他那表親並沒能活下來,如若擁有兩副靈魂,難道不應該還活著嗎?”
“如果有人知道他的秘密,殺了他兩次呢?”
“嚴兄的意思是……”方冬元恍然大悟,“那豈不是說明當今世上還有通曉此法之人,那他殺人的理由難道是因為相克嗎?”
嚴惠點點頭,“當然這個理由也有別的可能。”
方冬元也知道如此,隻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看來這件事還要仔細調查才是。今日叨擾了嚴兄這麽久,你還是快快去見主神吧,我就先告辭了。”
嚴惠起身送他到了府門外,吩咐值守之人今日再不見客。
安雪沉慢悠悠的喝完了一盞茶,看到匆忙趕過來的嚴惠示意他先坐下,“你與他都說了?”
“關於生魂一事大概說與他了。”
“接下來的事讓他自己去處理吧,能不能查到就看他的本事了。”安雪沉抬眸落在他的身上,有一絲猶豫,“井卓的事……”
嚴惠微微垂眸,“我已知道了,主神怕是也不能說幕後之人吧?”
“我很抱歉。”安雪沉性子雖冷淡,但對這兩個徒弟還是有心的。
“主神說哪裏話,我知道您有您的苦衷,這件事我自己解決就好。”
“我知你二人感情深厚,然而現在並不是你出手的時候,天地之道,因果循環,害他之人終究會自食惡果,你若真想為他做些什麽,就去長青山上看看他,如果能碰上什麽人,你可自行選擇是否留在那裏。”
嚴惠不解,“聽主神的意思難道不知會否碰上誰嗎?”
安雪沉搖了搖頭,“葉如寒是最難預測的定數,他如今身在韻南城,我能看到的並不多。”
“那初神……”
“我想他應當已經告知過他了,隻不過沒什麽用,你也知這位如今的蘭幽穀少穀主,神可不想招惹他,你若遇著他,還是表明身份的好,免得些苦頭。”安雪沉的眼神中帶著一抹無可奈何的笑意,他自懷中取出一個錦盒,“雖不知能不能碰上,但你還是將這個帶上吧,若是見著那丫頭,替我交給她,囑咐她務必時刻帶在身邊。”
嚴惠接過來笑道,“您怕是為了這個才親自走這一趟的吧?”
“嗯?”安雪沉的眼神已然換了情緒。
嚴惠立刻嚴肅的站起身,“我這就去辦。”
…………
黎殤若直奔凝惜的府邸,卻得知叔離出門去了,她不禁有些失落,桑柔不懂,“怎麽了?今日見不到,明日再來不是一樣的嗎?”
黎殤若搖了搖頭,“可我總覺得今日問不到這件事,以後再想知道怕是就難了。”
“那你究竟是想問什麽事?”桑柔看著她,問道,“是關於你的身世嗎?”
“對。”黎殤若微微揚起頭,天很藍,朵朵白雲散去複來,“你說,身世真的很重要嗎?”
桑柔歪著頭想了想,“也許吧,我當初也是覺得無所謂,不想知道自己從哪裏來,父母是誰,可是後來我知道了,卻又放不下了。”
黎殤若低下頭來微微一笑,“你說到我的心裏去了,走吧。”
“哦。”桑柔小跑跟了上去,“那我們回葉府嗎?”
“先去找柳蒙。”
青霧之下,廖辰煊看著他們遠去,緩緩摘下麵具,叔離走了出來,“我想她應該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那又如何,隻要不是你我開口告訴她的,就不關我們的事。”